拉開駕駛室車門上車,陸齊銘則坐進副駕。
他人高馬大,進來,一雙大長顯得無安放。
“下午那會兒我助理坐過這個位置。”錢多多見狀窘迫,解釋道,“比較小巧,你可能要調一下。”
陸齊銘沒說什麼,撥車門上的按鈕調節座椅。
發引擎,錢多多一手握住方向盤,另一只手在手機地圖上查找軍區醫院,準備設導航。
“出了小區左轉,直接開上主干道。”陸齊銘給指路。
錢多多點點頭,把自己的手機隨手放回置格里。
“我開車技一般般。”腳踩在制踏板上,臉微熱,小聲給他打預防針,“如果踩了急剎或者方向盤打得急,你多擔待。”
借著車窗外零星幾縷路燈的,陸齊銘將忐忑的神態收眼底,角不自覺勾了勾,道:“蹭車的是我,你不嫌我礙眼就好。”
聞聲,錢多多輕吐出一口氣,發汽車,緩慢從小區駛離出去。
剛開上大路,第一個路口就遇紅燈。
錢多多踩了剎車。
等紅燈的空檔,目掃過陸齊銘手里的手機,注意到什麼,隨口問:“這是你的私人手機嗎?”
“嗯。”陸齊銘側目,看向,“怎麼問這個?”
錢多多朝他笑笑,聲線輕:“沒什麼。之前聽你說過,你們有私人手機和工作用的軍機,隨口問問。看樣子是個國產品牌?”
陸齊銘淡淡地說:“單位有相關要求。現在的竊聽裝置度高,涉人員不能冒險。”
“嗯,了解。”錢多多瀏覽著路線,自言自語似的回話,“你們越謹慎,人民越安全。就是覺,要遵守那麼多規章制度條條款款,有點太麻煩你們了。”
陸齊銘細微牽了下,“職責而已。”
軍區醫院和老街只隔了一公里多,加上夜間路況暢通,車程僅需幾分鐘。
停好車,兩人徑直來到急診大樓。
這會兒已將近夜里十點,軍區醫院急診科里依然有不病患,兩三個著涼涼的小朋友、一個騎車摔傷的外賣員,還有幾個穿迷彩服的小戰士。
陸齊銘在預分診臺前站定,取出軍證遞給做登記的護士。
中年護士接過軍證,練地在電腦上作幾下,眼皮都沒抬一下:“哪兒不舒服?”
陸齊銘靜了兩秒,回答:“手傷,來打破傷風。”
護士聽完也沒說什麼,選定診室和醫生,將證件還給陸齊銘,“一診室,去里面坐一會兒吧。另外顯示屏故障了,到你的時候醫生會出來名字,注意聽。”
“謝謝。”
陸齊銘折返回來,對錢多多道:“掛好了。”
一旁的錢多多還在環顧四周。眨了眨眼睛,目里難掩驚奇,低聲問:“我還是第一次來軍區醫院。軍區醫院和普通的醫院有什麼區別,專門給軍人看病嗎?”
“軍區醫院由軍隊直接管理運營。”陸齊銘回答,“有的專門服務部隊,有的也接診地方病患。”
“原來是這樣。”錢多多明白過來,點點頭。
走進急診候診廳,燈火通明,地磚干凈到反,到都是空位。
錢多多隨便找了個座位,剛坐下,一通電話就打進手機。
點亮屏幕,來電顯示:老媽。
錢多多想也不想地接通:“喂媽?”
“干嘛呢閨。”張雪蘭在電話那頭問,“吃飯沒有?”
“吃了。你和爸爸呢?”
“我們剛吃完。”張雪蘭哎喲了一聲,聽著疲憊得很,“唉你是不知道啊,這又是坐飛機又是坐大,折騰了整整一天才到地兒,胃都差點給我顛出來!剛才我就跟你爸放了話,最后一次,堅決最后一次,往后合唱團里再組織什麼踏青旅游,我再也不參加了!”
錢多多心下好笑,說:“等明天看到那些青山綠水,您又要改主意。”
“這也有可能……”
張雪蘭打了個哈欠,頓了下,又問:“那你這會兒在家?”
錢多多口而出:“沒有。”
張雪蘭狐疑:“這麼晚了還沒回去。那你在哪里?”
“……”錢多多眼風悄悄掃過旁的冷峻男人,挪足尖背轉過一個角度,背朝他,著頭皮胡謅,“還在忙工作,跟合作方談事。”
“好吧。”張雪蘭不疑有他,繼續道,“那你待會兒忙完早點回去,到家了跟我說一聲。”
“好的。”
掛斷電話,錢多多繃著的神經這才放松。倒不是故意想騙媽,只是害怕張雪蘭士知道此時此刻和十一號在一起,會腦補過甚,又冒出什麼不切實際的想法……
“你媽媽催你回家?”耳畔忽然傳來一道嗓音,清沉又悅耳。
錢多多被嚇了一跳,唰地抬眸,看向陸齊銘:“啊,對。”
“給你添麻煩了。”他說。
“這話從何說起。”錢多多趕擺手,“是我要你來醫院打疫苗的,要說耽誤時間,但也是我耽誤你的……”
就在這時,一診室的房門被人從里面打開,出來一個年輕的男醫生。對方一米八左右的個子,白大褂里面是軍裝常服,白皮戴眼鏡,看上去斯文儒雅,風度翩翩。
青年軍醫揚聲:“陸齊銘?”
“你等我一下。”陸齊銘低聲對錢多多道,隨后便進了診室。
錢多多匆忙起跟過去。
“那個……”拘謹地站在診室門口,試探道,“醫生,我能不能一起進去?”
軍醫正要回診室,聞聲作微滯,看看眼前漂亮溫的小姑娘,又看看里面冷峻朗的年輕軍,像是頓悟:“家屬?當然可以。”
錢多多:……
第9章
壞了,鬧出誤會了。
兩團紅暈倏地升起,一路從錢多多臉頰彌漫到脖子。尷尬不已,慌張得都結了:“不不。不是,我不是家屬。”
青年軍醫被這姑娘的窘態給逗笑,說:“不是家屬?那你大半夜陪人看急診。”
“是朋友。”錢多多一本正經地解釋。
“朋友也可以進。”說完,軍醫領著錢多多進到診室,自己打開電腦做問診記錄。
“哪兒不好?”他問。
“他手傷了,醫生,麻煩你給他開一針破傷風。”錢多多搶在陸齊銘前面說。
“哦?手傷?”青年軍醫子轉過來,目一掃,看見陸齊銘手背上的創可,“撕下來我看看。”
陸齊銘揭開創可,能清晰看見皮上那道猩紅的裂痕,許滲凝在創面上。
軍醫皺了下眉,仔細端詳一番后,道:“什麼東西劃傷的?”
錢多多:“應該是托車的后視鏡邊緣。”
“這傷口看著是有點深。”檢查完,軍醫替陸齊銘重新好創可,轉向電腦敲鍵盤,“可以把破傷風打上,預防一下也沒壞。自己有碘伏嗎?”
陸齊銘點頭:“有。”
“那你記得每天消毒三到四次,前幾天傷口盡量別沾水。”說完,醫生打出單子,叮囑道,“出診室門右轉,走廊盡頭最后一間就是注室。”
從診室出來,錢多多注意到候診大廳里又多了兩個人,是一個頭發花白的老和一個小孩兒。
小姑娘看上去只有一兩歲,小小的子蜷在懷里,眼睛閉著,額頭著退熱,稚的小臉被高溫蒸得紅撲撲。
老抱著小孫,右手著一個仙魔法棒玩,正皺著眉左顧右盼,像是在焦急地尋找什麼。
陸齊銘視線也落在那對祖孫倆上。
錢多多察覺到,輕聲詢問:“怎麼了?”
陸齊銘沒有作聲。這時,不遠的老似乎也看見了他們,遲疑兩秒,竟邁開步子朝這個方向走來。
錢多多茫然地眨了眨眼睛。
陸齊銘見狀,又注意到老抱著孩子行不便,自然地迎上去。
錢多多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只看見幾步遠外,高大的男人在老跟前半蹲下,像是詢問了老兩句。老也十分自來,隨便說了兩句后竟直接把小朋友和仙魔法棒齊齊往陸齊銘懷里一塞,自己忙顛顛地跑開了。
只留下陸齊銘一手抱娃,一手拿著娃的仙棒玩,面容平靜地等在原地。
錢多多:“……”
錢多多錯愕,上前目瞪口呆地說:“陸先生,您這是在做什麼?”
“那個大娘想上洗手間,帶著孩子不方便。”陸齊銘說,“讓我幫照看。”
錢多多恍然大悟。
難怪。剛才看老的表不太對勁,原來是自己想上洗手間又帶個娃,所以才會在急之下找過來求助。
看著在陸齊銘懷里安睡的小寶寶,錢多多下意識將音量低,輕聲問他:“老不怕你是壞人嗎,就這麼放心地把孩子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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