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好。”

“那非常可以啊！”

“就是太好了，看不上我。”

“……”

第6章

那一刻宋青峰以為自己耳朵出了病。

宋青峰驚了好幾秒鐘，才一副被刷新三觀的模樣，怔怔道：“看不上你？我沒聽錯吧。居然有不被你貌所迷的小姑娘……”

陸齊銘聞聲，擰了下眉。

“貌”這個詞用來形容他這個一米九幾的大老爺們兒，合適？

“沒看上你是為什麼啊？”宋青峰困又詫異，彎腰往陸齊銘湊更近，低聲音，“難道是你看人姑娘長得好看，一上來就把持不住展開兇猛攻勢，嚇到人家了？”

陸齊銘敲鍵盤的作驟然停住，面無表，也不說話，只是涼涼看了宋青峰一眼。

“咳，我猜你也不能夠。”

這目瞅得宋青峰有點兒怵，干笑兩聲，又咬了一大口飯團，“這不是幫你復盤，分析戰斗失利的原因嗎。”

有一個數據半天核不出來，陸齊銘拿筆直接在紙上，幾秒就寫出了一長串公式，一一代數值。

還是不對。

陸齊銘放下紙筆，閉眼了下眉心。

今天從甜品店出來以后，他自己都說不上為什麼，就是有點不安。不明顯的、約約的、毫無理由的不安。

回到單位，正好遇上幾個小年輕喊他打球，他換服就去了。

將近兩個小時的全場，對面被打，91:44的碾局。

在軍隊，除了戰場以外，訓練場和運場是最能宣泄緒的地方。但球賽結束之后，他心里那種怪異的覺還是沒能消失。

不安？

可是為什麼要不安。

其實陸齊銘在甜品店就已經看出，那個孩兒看似禮貌溫和，實則只是來走過場，心深對他并沒有多大興趣。他對這次的事態走向有預判，但還是不安，還是忐忑。

直到收到錢多多晚上發來轉賬。

很好。懸著的心終于死。

他對充滿好，這樣的審判結果，說不失落不可能。但除了尊重和接，他發現自己好像沒什麼事能做。

陸齊銘輕輕抿起。

頭疼。

“怎麼，頭疼的老病又犯了？”一旁，宋青峰嚼著里的糯米粒，見陸齊銘這模樣，忍不住心生憐惜，說，“我說你這個星期怎麼每天加班到大半夜，原來是在搞這個。誰也架不住這麼高強度的用腦啊。工作是做不完的，快別干了，休息一會兒。”

說完，宋青峰不由分說，手就把陸齊銘的筆記本給搶過來。

陸齊銘看了眼旁邊的飯盒，下：“飯盒收起來，我不吃。謝了。”

“行吧。”宋青峰知道陸齊銘是不好意思吃自己的心便當，蓋上了飯盒蓋子。

蓋完眼珠轉一圈，不住再次發問：“那，人姑娘到底是為什麼沒相中你？”

“不知道。”陸齊銘回答。

“老總們時常教育我們，要善于總結復盤，在功中總結經驗，在失敗中汲取教訓。你自己倒是分析分析。”

陸齊銘抬起眼皮看過去，問他：“你現在是不是很閑？”

宋青峰還沒反應過來，下意識回了句：“今天晚上嗎？還好，沒什麼事。”

“給你個任務。”陸齊銘語氣如常，“我的筆記本拿回去，把上面的所有數據重新核對一遍。”

宋青峰差點吐：“……陸隊，我半夜給你送軍糧，你就拿這個回報我？紅果果的打擊報復！”

“真要打擊報復，會給你數據？”

“……”宋青峰被堵得無言以對，沉默。

行吧。有這些數據做基礎，他也算站在巨人的肩膀上了。小case。

“下周二之前給我。”

“沒問題。”

關上電腦，陸齊銘又跟宋青峰聊了些工作上的事，之后兩人便一起從辦公室離開。

宋青峰是已婚干部，在營區旁邊的家屬院申請了一套房，但值班期間有規定，所有值班人員不能離開營區，他也只能像陸齊銘一樣住單宿舍。

進了宿舍樓大門，宋青峰對著立式穿鏡理了理頭發，隨口說：“陸隊，明天你幫我理個發唄。一個星期沒出院子，我這頭發都長雜草了。”

“明天晚上找我。”

“好嘞。”

說定以后，各回各屋。

陸齊銘隨手摁亮燈開，換好鞋洗個手，給自己泡了一桶方便面。

等待的幾分鐘里，他點亮手機屏。

信息化時代，部隊也和地方公司一樣，會拉一些微信工作群。偶爾需要統計數據或者人員在位況，大家都會使用特定暗語，在群里完。

只說公事，從不閑聊。

陸齊銘每天晚上都會看一眼工作群，確保不任何信息。

查看完群消息，他退出群聊界面，余無意識地一掃，就看見一個五六的頭像。

背景的卡通手繪，正方形的小格里，畫著一只騎豬崽的小孩。

陸齊銘看了這個頭像幾秒鐘，指尖微，進對方的朋友圈。

文案：【告訴桃花不用開了，請發財樹開一下，謝謝。】

配圖是中國傳統的五路財神畫像，巍峨霸氣，寶相莊嚴。

陸齊銘：“……”

陸齊銘注意到，錢多多這條朋友圈的發博時間是今天下午的六點多，也就是剛和他見完面后不久。

三分鐘過去。

陸齊銘平靜地熄滅手機屏，吃泡面。

從十八歲考軍校到現在，他已經在軍營中度過了整整十四年。十四載戎裝生涯是一把雙刃劍，賦予了他鐵、忠誠、英勇、嚴謹，也讓他和外面那個五彩繽紛的世界了節。

他不善言辭，不懂怎麼和孩子相，也不知道要怎樣表現，才能在初次見面中博得心儀姑娘的好。

吃著面，想到什麼，陸齊銘忽然一勾角，帶著自嘲意味地笑了下。

難怪看不上他。

人家一個博主，活潑可時髦漂亮，網絡上百萬，接的都是最新鮮的事。

看他估計就像看一個土老帽。

*

張雪蘭和錢海生年輕時都是文藝青年，退休以后，兩人攜手加了一個中老年合唱團消磨時間。

這個中老年合唱團的全程“南城夕紅合唱團”，員年齡在48歲-75歲之間，團長是一個從銀行退休的阿姨。

團長阿姨退休之前在銀行的工會，很擅長搞團建，立合唱團后，除了每周組織團員在公園排練歌曲外，偶爾還會組織一些旅行，讓大家伙在晚年時里能游覽祖國的大好河山。

周五一大早，天還沒亮，張雪蘭和錢海生就已經收拾好行囊準備出發。

“多多，我和你爸這次要走一個多星期，冰箱里有我給你包的餃子還有一些現的牛丸，你自己記得煮來吃。”張雪蘭推開兒的臥室門，殷殷叮囑，簡直為碎了心，“別總是下館子吃外賣，對不好。聽見沒？”

錢多多還迷糊著，含混不清應了聲“哦”，纖細胳膊從被窩里出來，左右揮揮，“爸媽再見。”

沒過多久便聽見大門被人關上，輕輕一聲“砰”。

昨晚睡得還算早，錢多多打了個哈欠，撈起手機看時間，索起床給自己做早餐吃。

為一名食博主，自然不能放過生活中的任何素材。

簡單洗了把臉，把兩個單反相機架進廚房，調試機位，開始錄制。

調面，切菜，起鍋，噴油。

一通練作后，香噴噴的蔬菜煎蛋餅出鍋。

錢多多又把相機拿回餐廳，錄自己吃早飯的畫面。

半個小時后，這些視頻素材便被打包發進了剪輯師同事的郵箱。

剪輯師：【錢老師，是按照以往的視頻風格來剪嗎？】

錢多多：【嗯嗯，喬老師辛苦了。】

剪輯師：【應該的。】

這一周，公司給錢多多接到了五個商務，三個探店類的視頻推廣，一場生鮮超市的返場直播，還有一個是去幫南城一家新開的火鍋店剪彩。

達人博主不用在公司坐班，上午，錢多多在家線上跟剪輯師通剪視頻，下午快兩點時，才不不慢去公司做妝造，準備錄制今天的探店素材。

錢多多從小就是個很有責任心的人，做博主以來，對商務的審核十分嚴格。

今天這家茶餐廳從去年就找到了錢多多團隊，想要幫忙做推廣，錢多多覺得這家店味道一般，價格也偏高，拒絕了。

好在餐廳老板也聽勸，接連據錢多多團隊提出的意見改良菜品、調整價格，終于在今年十月份，二者簽署了合作協議。

晚上六七點，錢多多帶著團隊的人到達茶餐廳。

正是用餐高峰，餐廳里的位置坐了快三分之二，人氣一般。

攝影師拍完餐廳環境后又進了后廚攝制，錢多多和助理則留在包間，跟餐廳負責人聊腳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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