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縝憤憤不滿地上馬車,已經做好上書彈劾的打算。
順帶能毀掉這樁賜婚最好。
馬車緩慢行駛在寬敞街道,云婧棠的狀態與剛才簡直天差地別,手肘優雅地撐在小桌邊,纖細蔥白的指節微屈,支著側額。
另一只手稍稍用力,兩個皮殼堅的核桃即刻碎裂,碎渣從指間隙落下,伴著云縝的嘆氣聲。
“乖兒啊,你這是又鬧的哪一出?”
云婧棠端正姿,將剝好的核桃仁遞給云縝,眉眼彎彎,像剛才從未發生過其他事一般:“君硯璟的名聲反正都壞那樣了,我再添點兒柴火把火燒旺些又何妨?”
“這麼一鬧,若是婚約沒有毀,你之后在寧王府的境豈不是更加艱難?”云縝還在生氣,但又怒不表,悶悶接過核桃仁,也不吃,就這麼干拿著。
“有國公府和陛下在,君硯璟再目中無人也不會對我做什麼。”
“況且,經今日這事,他定會派人再三細查我的過往,屆時,我那不堪的形象便能夠穩定樹立起來。”
云婧棠完全不擔憂自己的安危,眸掃過碟子中的核桃,又拿起兩顆輕輕一。
咔——有些像骨頭斷裂的響聲。
云縝一口吃掉手里的核桃仁,眼底全然沒了焦憂之意,還不忘重復:“不堪?”
“你回京后記得收斂些,畢竟這種事只有家里人知道,傳出去不好。”
“別忘了你爹爹我,是文!”
云婧棠歪頭一笑:“爹爹呀,你當年棄武從文,兒是極力反對的。”
“你當時只顧著跑去攬金閣討好你師父,還有空管你爹呢?”云縝一把搶過云婧棠手里剛碎的核桃自己剝,不忘反諷一句。
——皇宮——
“陛下,您該歇息了。”李公公端著一碗安神的羹湯走到君凌川旁,輕聲細語提醒。
陛下已經盯著彈劾寧王殿下的折子看了兩炷香,儼然是在為今日城門口的事焦憂,寧王殿下公然對云國公府千金做出那種事,難免落人口舌。
聽說云小姐還急火攻心氣暈了。
“圣旨已下朕是萬不可撤回旨意的,禮部那邊已經籌備好了一切,九月初大婚。”
“你明日親自去一趟寧王府,讓他去國公府賠禮。”君凌川了眉心,自己的計劃不可能因為這點兒小事功虧一簣。
君硯璟的子,真的該好好改改。
“遵旨。”
——寧王府——
“殿下,云小姐因為早產,一直不怎麼好,時便常常去京郊玄靈寺修養,鮮回京,滄靈山雪竹苑建于三年前,云小姐每年夏季都會去待兩三月。”
“雪竹苑我們去瞧過,毫無異常,與蘭月國細作喪命的地方有約莫兩刻的行程,若真與有關,應該只能指派侍從去做。”
三個暗衛并排站在階梯下稟明。
燭火明滅,九階高臺之上,君硯璟端方坐在書案旁,疏離影打在優渥清雋的五,留下一層淺薄影,他抬眸的瞬間,或是想通了一些事。
似有若無地勾了勾角,重心后靠,慵倦地挲指間墨玉扳指。
他吩咐道:“明日你親自去國公府送些補品賠禮。”
“是。”秦昳愣了一息,上前領命,但……殿下都做出那種事了,他真能進國公府的大門嗎?
殿下這是想通了嗎?
君硯璟在吩咐完事之后便獨進書房暗室,沿著看不見盡頭的小道往地下深去,走得越遠,喊哀鳴的聲音不絕于耳。
“君硯璟,等我出去一定會殺了你!”
青石磚染上洗不盡的跡,牢房之間并不隔音,辱罵的聲音一陣蓋過一陣。
君硯璟聽了些耳旁風,如看螻蟻一般掃過十字刑架上綁束的犯人,面不改:“把他舌頭割了。”
“是。”
“既然說不出有用的話,命也不必留了。”君硯璟不過輕輕一抬手,指間玩弄的刺劍瞬間穿犯人心臟,鮮沿著劍柄一滴又一滴落在地上,積聚泊。
近日蘭月有些躁,恐與蘭月太師之死有關。
他派人查過這些細作的行蹤,那兇手應該是潛了東靈京城,可放眼九州,從未聽聞有如此武藝高強的子。
君硯璟不興趣是假,若是這樣一位高手能被他收攬,用以對付攬金閣,他倒要看看那位神龍見首不見尾的閣主怎麼應對。
他有種直覺,云婧棠與那位子之間,一定存在某種聯系。
也許見過,只是不敢說……
罷了,總有時間能問清楚,云婧棠可不住這些刑罰,指不定嚇一嚇便什麼都肯說。
翌日。
秦昳與一隊侍衛帶著幾箱珍貴補品上府賠禮道歉,但……國公府大門閉,他貌似也不好像打仗一樣強攻進去吧。
他們家殿下這麼不待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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