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期的慕是瘋長的野草。

不經意間回頭，后已是漫山遍野。

溫凝一直搞不清自己對宋清柏是什麼，每次遠遠見一回，都會暗自雀躍好久。

他彈的鋼琴曲，回家加歌單，在無人知曉的夜里一遍遍循環。

他喜歡的球隊，認真去找對來說極其枯燥的一場場比賽。看到睡著，再把自己掐醒，忍著困意繼續看。就為下次遇上共同話題，能多說一句。

還有他考上的學校，借著旅游散心去過無數次。哪里新植了一棵樹，哪棟樓在進行修建，附近哪些餐廳最好吃，如數家珍。

溫凝慣于偽裝自己。

只要到了人前，就是最普通的妹妹。

或許連妹妹都算不上，是宋清柏弟弟的好朋友，僅此而已。

哦對，還是誤闖了他房間的冒失鬼。

于是在那之后，發現宋清柏回家的次數更了。到溫凝再沒跟他單獨說上過一句話。

所以至今，都沒為自己的冒失道過歉。

手機在掌心翻來覆去，那行地址不用背就烙在心里。

宋清柏在澳島。

宋清柏一直單。

溫凝翻來覆去睡不著。

第二天下午，準時坐在酒店二層咖啡廳。

倒不是因為和誰約好了，而是知道宋清柏習慣在這個點來一杯咖啡。如果上說明緣分使然，如果沒見到……

嗯，那就明天再來。

溫凝小口抿著慕斯蛋糕，口即化的糕在口腔里堅持不了幾秒。作遲緩地進行著一切，表淡然。在這塊蛋糕快要見底時，余突然瞥見有新的客人邁進咖啡廳。

澳島是旅游城市，很有人西裝革履穿著正式。幸運的是，宋清柏就是這樣一個人。

他接手宋家的生意，世界各地到跑，永遠給人溫且正式的一面。有這樣的兄長在，宋子鄴胡天海地自然沒人管了。

匆忙一瞥，溫凝確定新來的客人是黑西。

布料垂墜，有著昂貴的質。

溫凝端端正正坐好，在茶匙的反面上打量了一下自己的妝——沒花，是自然又細膩的豆沙。很溫，大概是對方會喜歡的類型。

瞥見那雙穿著西筆直的在掠過時停頓了一瞬，正如此刻微微停滯的心跳。

很好，接下來只要裝作偶遇，然后……

“溫小姐。”

溫凝倏地抬眸：“怎麼是你？！”

謝之嶼單手抄在兜里，若有所思地打量。他剛應酬完大陸來的富商，那一正裝在他上穿出了與眾不同的不羈。不知是眼里微醺的酒意，還是隨手扯開的領帶和捋到腦后的碎發，都給他添了幾分隨意。

他似乎對的表很興趣，于是撐著膝蓋弓，視線與相平。

“看起來見到我你好像很失。”

“是意外。”溫凝糾正。

“在我的地方，見到我，很意外？”

“……”

溫凝被他盯得渾不自在，偏移開視線：“畢竟這地方大的。”

“多謝夸獎。”

他直起，朝遠打了個響指。很快有侍應生端來另一份蛋糕，新鮮的糕與手下那塊快要被爛了的形鮮明對比。

溫凝剛要推拒，就聽他道：“在我的地方，請溫小姐吃塊蛋糕還是可以的。”

他低聲，用只有兩人聽到的聲音：“謝禮。”

謝禮？

那天晚上替他遮掩的謝禮？

溫凝扯了下角：“那你未免太小氣了。”

謝之嶼很自然地在對面坐下來，笑意擴大：“那麼溫小姐想要什麼？”

他的手臂就那麼隨意地搭在椅背上，好整以暇地等著往下說，似乎心很好，好到無論提什麼都會答應的樣子。

溫凝湊上去：“問你個事兒。”

“燕國的地圖未免也太短了吧？”

“……”

溫凝收起笑：“不問了。”

“那就祝你午安。”謝之嶼起，用一副漫不經心的倜儻腔調，“有機會下次——”

“溫凝？”

后突然響起另一道男聲。

聽到這道聲音溫凝像被打開了某個開關，倏地起，甚至連膝蓋磕到了桌沿都不知道。

“……清，清柏哥。”心中了一瞬，很快找回自己的聲音，用提前演練好的語氣說，“好巧，你怎麼會在這里？”

宋清柏站在幾步開外，視線在兩人上一一落停。在這里到溫凝原本就足夠他意外的了，更意外的是邊的男人。

男人眉骨高，眼窩深，看不他眼睛的同時也看不清他的底。這種覺讓人覺得危險，本能地，宋清柏覺得溫凝不應該和這樣的人站在一起。

“朋友？”宋清柏朝男人出手。

“不……”

“不”字剛出口，溫凝便察覺到落在自己上灼熱的視線。在同一張咖啡桌上說不認識未免太離譜，于是臨時改變措辭，搖了搖頭：“不。”

“原來不。”謝之嶼品咂出話里的意思，手，“幸會。我倒是對溫小姐。”

“……”

要不是宋清柏在場，溫凝真的會去捂他的。

故意拆臺是吧？

宋清柏與他握在一起：“宋清柏。”

“謝之嶼。”

宋清柏顯然聽過他的名字，不聲地收回手：“原來是謝先生，幸會。”

好端端的偶遇偏被攪和商務會晤。

溫凝默不作聲坐了回去，悶頭狂干謝之嶼送的蛋糕。再抬頭，兩人對話漸尾聲。

謝之嶼沖頷首：“先走了。”

“……”

走就走唄，非要和打什麼招呼。

應證前面那句“的”是嗎？

溫凝又一勺蛋糕塞里，假裝耳聾。黑西在余里稍作停滯，隨后離開。

溫凝抬眼，看到謝之嶼大步離開的背影。

視線在他腦后停留一秒，忽然愣住。

那不是說丟掉的發圈嗎？

他居然堂而皇之綁在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