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忠頂著一張最兇狠的臉說著最兇狠的話，何況他還是謝之嶼的人，在座無人不識。額頭那道斜發的可怖疤痕散發出威脅的氣息。

不用兩分鐘，才十五秒，眼前幾人刷刷不見。

“你看到了嗎？”溫凝眨眼，“他們背后裝火箭推進了。”

阿忠沒聽懂這句玩笑話。

他現在略顯茫然。

話帶到，人也跑了，照理說任務完得很圓滿，可總覺得哪里不對。

他低頭看看手機，通話中的計時一秒秒上漲，那頭寂靜無聲。

直覺告訴他這會兒聽電話不是個好主意，于是他將電話遞了出去：“溫小姐，你的電話。”

溫凝才松氣，聽到話狐疑地轉過頭。

“我的電話？”

看到手機屏幕上亮著兩個字：嶼哥。

至于通話時間，已經開始了五分多鐘了。也就是說在發覺阿忠之前，謝之嶼就在那頭聽了？

要命。

已經想不起剛才有沒有說什麼糟糕的話了。唯一可以確信的一點是，應該沒拿謝之嶼開涮。

事到如今只能佯裝不知。

溫凝清了一聲嗓子，接過電話：“喂？”

那邊并沒有氣急敗壞，也沒有劈頭蓋臉輸出，反倒是帶上了一扇可能是門的東西。噪音倏然安靜許多。

溫凝聽到他淺淡的呼吸和悠悠然的語調：“撐住了？”

這麼閑散的調子，幾乎能想象到對方靠在沙發椅上、翹起二郎的模樣。比起在這舌戰群儒，絞盡腦，渾冒汗，謝之嶼可真是舒服得要死啊！

溫凝扯了下角：“托你的福。”

“不客氣。”那頭道。

“……”

拳頭了。

脾氣的時候膽子也會變，溫凝連謝先生都懶得了，開口便問：“謝之嶼，你打算怎麼補償我？”

“聽起來溫小姐一點沒吃虧。反倒是我，現在了你口中玩膩的人。無非是好看一點的臉，漂亮的……”

剛才從溫凝里說的話此刻正一個個字從正主里吐出來，溫凝眼皮開始跳。

小聲抗議：“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謝之嶼一下一下火機砂：“傳出去，恐怕我以后不太好在澳島立足吧？”

來了來了，這人又開始反過來訛了。

溫凝轉換攻守之勢：“夸你的話傳出去別人羨慕還來不及呢。謝先生，你要是不喜歡聽的話我給你出個主意。”

“洗耳恭聽。”

“把那些人的統統封上不就好了？”

那頭靜了一瞬，砂的金屬聲也隨之暫停。男人頓了頓：“確實是好主意。”

話到這，溫凝看了看旁保鏢。

有他在，周圍的人自退避三舍。

想起第一次在糖水鋪見到謝之嶼，他邊就帶著這名保鏢。如果沒猜錯，這人是時時刻刻跟著他的。這次能讓他來救場，說明謝之嶼也沒有那麼不講人。

“我說句認真的。”溫凝正道，“我今天是在商場，這里人多眼雜，他們不敢怎麼樣。所以想辦法說幾句狠話還能唬住。那下次呢？謝先生，我不可能永遠不落單的。”

“你的意思是？”

“我得要一些好。”溫凝說，“畢竟高風險高收益。要麼你早點告訴我我要找的人是誰，這樣我也能早點辦完事離開澳島。要麼……”

“阿忠留給你。”他突然開口。

“什麼？”

“沒聽清？”謝之嶼一個一個字慢慢道，“我說阿忠留給你。”

“不是，我要阿忠干嘛？”

溫凝都懵了。

抬眼向一臉兇相的保鏢。此刻他大約是聽到了自己的名字，也跟著過來。

兩道視線相撞，溫凝覺得他比自己更懵。

唯有電話那頭的人不不慢地說：“留下保護你的人安全。”

“……”

就不能直接按照提出的第一條建議作，讓早點離開澳島嗎！

“我能換一個好嗎？”

“不能。”男人果斷拒絕。

溫凝點點頭：“行吧。”

識時務者為俊杰，要是再談下去，說不定連阿忠都要收回去了。

有人保護總比空一人好。

溫凝說：“不如再給我打個折？五折的基礎上再打個對折？謝先生人這麼好，連保鏢都給我了，該不會連這點小小的要求都——”

“不如取消。”

“——我開玩笑的。”溫凝嘟噥，“這都聽不出來嗎。”

完底，溫凝確信，這是目前在謝之嶼手里能討到的最大利益了。

把電話還給阿忠：“不好意思哦，他把你借給我了。”

阿忠皺眉。

他拿著電話走遠幾步，幾步后，他已經接現狀：“是，知道了，嶼哥。”

有阿忠在邊，溫凝重新思量了一番目前狀況。照理過完明天就應該出現在夏威夷，也就是說明天過后澳島的刷卡記錄應該統統消失。至于夏威夷，太好找借口了，一切消費推在宋子鄴上就行。

溫凝從后拍拍阿忠，出友好的笑：“阿忠，有件事想麻煩你。”

剛才電話里，謝之嶼代他的是跟著溫小姐，替解決麻煩。

阿忠覺得以“麻煩你”開頭，應該是在自己工作范圍之。

他點頭：“溫小姐你講。”

這是謝之嶼的人。

溫凝想了一瞬便毫不客氣提出了自己的無理要求。

“能不能幫我找個地方兌點現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