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早已經做好準備下鄉的鄭曉慧，沒想到被我這個平時慣的妹妹攬下了。

鄭曉慧心里別提有多復雜。

我睡得倒是很香。

一覺醒來之后天剛蒙蒙亮。

躡手躡腳地從鄭曉慧邊經過。

跳下床。

張主任和鄭老師的房間大門早就敞開了。

鄭老師一大早就趕去了學校。

要說這個年代的老師還是非常負責任的。

就像鄭老師雖然只是個任課老師，但是每個月都得去學校執勤七八天，負責學校所有的雜事。

早出晚歸，忙得不可開。

張主任就更不用說。

一向是雷厲風行的格。

在看到我起了。

張主任輕哼了一聲。

“今天怎麼起這麼早？”

我要著笑走到張主任邊。

“媽，下鄉的事兒我都決定了，什麼時候去辦？”

張主任角一，面不悅。

“嘿！你這丫頭！你還著急走？”

“今天我去單位問問，看看有沒有什麼門路，如果能把你安排到好地方就好了。”

下鄉能有什麼好地方。

“你想不想去投奔你姑？”

張主任問我。

“姑？”

七拐八拐的親戚，多年沒聯系，家家戶戶都省吃儉用的年代，姑也不見得能照顧我。

“媽，別太為難自個兒，要是真不行，組織分配我去哪兒我就去哪兒唄。”

聽我說話沒心沒肺，張主任忍不住狠狠拍了我一掌。

“到時候把你發配到哪個黑山？你算是天天不靈地地不應！后悔去吧！”

我嘿嘿一笑。

也知道張主任舍不得。

照例在家幫著張主任做了早飯。

張主任看我面劑子的手法，面驚訝。

“怎麼這麼練？去了你家一趟，跌水坑里反倒開竅了？”

我愣了一下看著手中圓潤，大小一致的窩窩頭，苦笑一聲。

我多想告訴張主任，這是我伺候男主他們老秦家四十多年訓練出來的。

“媽，說明你閨我，心靈手巧，一點就通。”

張主任叱了一聲，臉上出一不易察覺的笑容。

等著家里的哥姐都走了。

我便拿了掃帚將家里里外外都打掃了一遍。

看著一塵不染的屋子，心里滿滿就。

稍歇了一會。

我看了一眼柜子上的老式鐘表。

該做午飯了。

這十六歲的子骨就是能造。

一上午忙忙碌碌都不帶氣兒的。

中午飯吃的簡單。

除了鄭曉慧還有張主任會回家吃。

其他人都在單位對付。

也就是我們娘仨能對付一口。

我用早上好的窩窩頭放進蒸籠里面，重復蒸了一遍，又炒了一盤土豆，順手腌了幾辣椒。

鹽在這個時候也是稀缺資。

我沒敢放太多，只要有味兒就行。

等張主任回來，看著桌上擺好的飯菜，還有些驚訝。

也是。

上一世，我的16歲那一個慣。

在家里面頂多幫著張主任燒燒火，其他事都干不了。

張主任率先坐下，留出給鄭曉慧的飯菜。

拉了兩口土豆就著青辣椒嘗了嘗，滿意的點了點頭。

“還算不錯，去了哪兒，也不至于死。”

聽張主任的話，我愣了一下。隨即反應過來。

“媽。是不是下鄉的事有著落了？把我發配哪兒去了？”

張主任見我臉上克制不住的喜悅，撂下筷子。

“下鄉可不是去玩，那得去干農活，才能有工分，你才能吃飽飯，知道嗎！”

“知道。知道。”

我點頭，表示深知下鄉這件事的嚴肅。

張主任皺了皺眉頭對我說。

“目前只能往南邊去，現在最好的地方就是海省，你姑他們家也在那，總能照顧你。”

“海省？”

我思忖了一下。

那地方是未來給十年后重要的旅游度假區。

現在應該還是個荒島。

見我半天不說話。

張主任憂心重重。

“距離咱們這兒也太遠，是倒車就得過去就得三四天的功夫，還得乘船。”

“要不等你爸回來。”

“老鄭那兒應該還有別的門路。”

張主任自說自話。

我心里琢磨，我爸現在就是一個普通的人民教師。

他能有什麼門路？

求爺爺告也不一定辦得。

上一輩子鄭曉慧還不就是提著包就走了。

當時鄭曉慧也是去往了南邊。

雖說沒有海省那麼遠。

“媽我愿意去，我要服從組織安排，像我們這樣的新時代好青年，總不能老是給國家社會添麻煩。”

“媽你就別擔心了。”

張主任見我不假思索就答應，張了張正在想怎麼教訓我。

這時候鄭曉慧也回來了。

在門口就聽到我可能要被發配到海省了。

一腳進門兒，就扯著嗓門。

“媽，那地方那麼遠，聽說那兒的人只能靠在海邊撿食為生？小妹要是去了那兒，那不是活罪嗎！”

“還有姑都是多年前的親戚了，能靠得住嗎？”

二姐果然是關心我。

張主任皺眉頭。

“我還能不知道！可現在哪有那麼多挑頭！留給的機會不多了！”

“要是不愿就只能前往西北！那里條件更加艱苦！”

我一聽再次握住張主任的手，表達我強烈的意愿。

“媽，海省暖和，四季春夏，我就喜歡去暖和的地方，就這麼決定吧，我去！”

“小妹你知道那兒有多遠嗎？”

我對鄭曉慧使了個眼，讓鄭曉慧保持淡定

我當然知道那兒有多遠了。

可是我這二姐能知道未來的海省多人趨之若鶩嗎。

我淡定地吃著飯。

這頓飯只有我吃的最香。

鄭曉慧為我著急，看我沒心沒肺更是連連嘆氣。

張主任瞥了我一眼，心里頭不知在想什麼。

這兩人吃的食之無味，反倒是我格外悠閑。

收拾了碗筷，我對張主任說。

“媽，有一個不之請。”

張主任見我賊眉鼠眼。

“要干啥！”

“媽我要是去海省，這天高皇帝遠，可得給我帶夠錢啊。”

張主任見我小心翼翼忍不住笑出聲。

“錢，錢？我還能缺了你的錢！肯定給你，你可想好了，如果去海省的話，后天就得出發。”

“這兩天你好好收拾，我讓你大姐和大哥去外面兌點兒全國通用的糧票。”

“你去了那，最起碼不會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