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讓楚嵐有些疑。

“怎麼好端端的，要回老家呢？”

面對楚嵐疑的眼神，周阿姨垂下眸子笑了一聲，“嗐，我家小麗走了之后，家里的親戚都關心的，我想著總得回去跟他們說一聲，不然別人總心著，我什麼都不說，不禮貌。”

說著，周阿姨將鑰匙往楚嵐那邊推了推，“這件事我不知道該找誰了，我在這邊，一個親戚都沒了，只能拜托你了楚律師。”

楚嵐覺得有些奇怪。

是什麼重要的快遞，非得當天拿到呢？

但面對著周阿姨懇求的眼神，楚嵐無論如何都說不出拒絕的話。

遲疑片刻，拿過了鑰匙。

“好吧周阿姨。不過，你這一走，那案子的事……”

楚嵐言又止。

誰知，周阿姨笑了一聲：“案子的事，先不著急了吧。這種事，急也急不來的。而且楚律師，我知道你為了我家小麗這案子，連工作都丟了。”

“實在不行，你就放下，別管了。我不想連累你啊。”

周阿姨的眼眶越來越紅，楚嵐看的心里憋屈，一句話都說不出口。

似乎是怕楚嵐難過，周阿姨輕聲道：“事到如今，我也看開了。該屬于我家小麗的公道，早晚會降臨的，我始終相信人在做，天在看。”

“所以，我不著急了。楚律師，你也別管了，好生過自己的日子去吧。”

這天，楚嵐從周阿姨家拿著鑰匙離開的時候，外面下起了小雨。

夏末秋初的雨帶著悶悶的涼意，等楚嵐到家之后，上甚至不知道是汗多一些，還是雨多一些。

沉默的洗澡換服，出來后看著桌上那把老舊的鑰匙出神。

難道，真就要這麼放棄了嗎？

一夜輾轉反側，快天亮的時候楚嵐在淺淺睡著。

等再醒來的時候，已經是大中午。

看了眼時間，已經到了周阿姨說的快遞送達的時候，楚嵐不敢再耽誤，連忙起收拾，開車前往周阿姨家的小區。

然而車子剛開到小區門口之時就堵住了。

楚嵐從車窗探出頭往外看，只見層層疊疊的人群之，似乎有警察的影。

將車在小區外停好，下了車過人群，心里不知怎麼的有些慌。

看到小區的幾輛警車之后，楚嵐心中的不安到達了頂峰。

隨手抓住旁邊的一個人，茫然問道：“這兒是怎麼了？怎麼來了那麼多警察？”

“死人了啊！作孽哦，還是跳湖死的。”

“是哦，好幾十歲了，就住在4號樓，聽說前段時間兒才出事……”

楚嵐的心中咯噔一下。

4號樓，兒出事……

怎麼聽著，那麼像周阿姨？

神恍惚地推開人群往前面走，很快就到警察圍著的警戒線。

面前，正是周阿姨家所在的4號樓。

楚嵐再沒有勇氣往前走了，呆立在原地，看著警察進進出出。

終于，有個警察從邊路過，楚嵐忙不迭一把拉住了人家。

“是誰，是誰死了？是周芳嗎？”

周芳，這是周阿姨的名字。

警察古怪地看一眼：“是，你是什麼人？”

這一瞬，楚嵐的腦子嗡鳴一聲，別的什麼都聽不見了。

嘈雜的人聲像是一堵墻，將所有的聲音隔絕在外，讓楚嵐只能聽見自己的呼吸聲和心跳聲。

抱著僥幸的想法，想不可能的——

昨天，周阿姨才跟一起吃過飯。

楚嵐執拗地想要穿過警戒線，卻很快就被警察發現攔了下來。

“誰啊你是？沒看到這邊正在辦案？快回去！”

警察呵斥著楚嵐，將往后推。

就在此時，有人認出了楚嵐。

“誒，你，你不是辦周阿姨兒那個案子的律師嗎？！你什麼來著？”

說話的是個四十歲左右的中年人，人似乎發現了楚嵐的不對勁，過來扶住。

楚嵐像是溺水的人抓到了浮木，抓住人的手就不松開了。

“是，是周阿姨出事了嗎？不會吧，不會的吧？！昨天才跟我說要回老家去看親戚……”

誰知，那人聞言立刻皺了眉。

“什麼看親戚？周阿姨沒有親戚了哇，娘家那邊早都不聯系了。丈夫那邊也沒什麼親人了，能去哪兒？”

楚嵐最后的一希也被全數摧毀。

整個人像是力一般，不控制地往后倒去。

“誒，誒律師，你怎麼了呀？”

“哎喲小姑娘怎麼暈倒了？”

“來人，快來人！！”

……

楚嵐暈了過去。

迷迷糊糊間，被一雙堅實的臂膀抱起，摟在懷里，輕輕地著額發。

“沒事了，噓，沒事了……”

這是個低沉的、磁的男聲，跟趙京澤很像。

但楚嵐潛意識里想，他不會是趙京澤。

趙京澤一心都在沈之絮那里，怎麼可能顧得上？

等再睜眼的時候，楚嵐已經在醫院里了。

潔白的天花板和刺鼻的消毒水味道讓清醒過來，楚嵐轉頭，正對上一雙深邃的、沉郁的眼。

是趙京澤。

楚嵐微微愕然，坐起來，瓣：“你怎麼在這兒？”

趙京澤注視，眸子里閃過一瞬的責怪：“你還在跟王麗的家人聯系。”

王麗，周阿姨的兒。

楚嵐眸震，作勢就要下床。

趙京澤按住，冷聲道：“你現在哪兒都不能去，醫生說你已經很多天沒休息好，有神經衰弱的跡象，你是想徹底把弄垮嗎？！”

“我要去找周阿姨！”

楚嵐掙開趙京澤的手，然而還沒走出幾步，只聽趙京澤厲聲道：“已經死了！”

楚嵐驟然停下腳步。

僵直地轉，茫然地看著趙京澤。

“什麼？”

看見楚嵐失焦的目，趙京澤莫名的不敢與對視。

他移開目，低聲道：“是，投湖自殺的。警方找到的尸時，已經死了。尸現在已經被送去了火葬場，不出意外，昨晚已經被火葬了。”

楚嵐的眼眶一瞬間變得猩紅。

“不可能！的，的家人呢？這才一天一夜的時間，怎麼，怎麼就火化了？”

楚嵐手足無措地去找自己的手機，“你肯定是在騙我，周阿姨還想給兒討個公道的，不可能自殺，不可能的……”

趙京澤忍無可忍般，一把抓住了楚嵐的手腕。

“楚嵐！你清醒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