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他們都已經高三。

金莓莓長得好看，人又和氣，學校里追的男生多如過江之鯽。

然后被隔壁技校的男生看上了，據說那男的是學校老大，俗稱的校霸。

細節路櫻不清楚，學文，跟理科樓不在一塊，等得到消息，金北周已經進了醫院。

聽說那校霸了十幾個兄弟，單等金北周落單時的手。

金莓莓哭的死去活來，里不停念叨是的錯，該瞞著的，不該連累二哥。

若不是外公攔著，路櫻都想去打。

外公無奈：“人家是兄妹，你可乖一點啊。”

路櫻知道外公是在提醒別失了分寸，論關系，到底是人家兄妹親厚。

金北周從未過這麼重的傷，路櫻生氣又難，既不想理他，又狠不了心不去看他。

路櫻只憋了兩天。

因為金北周給打了電話，氣息虛弱道：“今天發下的試卷帶過來，我要檢查。”

“......”路櫻瞬間蔫了，“你自己都半死不活了，還管我試卷干嘛。”

“路櫻櫻，”金北周似乎氣笑了聲，“你別告訴我，又沒考及格。”

去醫院之前，路櫻在廚房張羅半天，用砂鍋熬了傷患可以吃的糜粥。

外公跟吃醋，說這是他寶貝孫第一次熬粥，居然是給一個臭小子。

路櫻赧道：“給您裝半碗了吧？”

外公冷哼：“給他一桶，給外公半碗？”

“沒有一桶，”路櫻瞅他，“最開始我米放了，后來加米，再后來水又了，我又加水，最后...時間來不及，我又去掉一半，現在只有不到兩碗的量。”

外公捂額。

路櫻的給他裝了半碗，自己都沒嘗味。

可去醫院途中，被流浪狗跟上了。

路櫻著急，在流浪狗長脖子保溫桶時，腳步踉蹌了下。

桶掉了，蓋子開了，粥撒了出來。

路櫻趕慢趕，趕在狗埋進粥桶時把桶搶救出去。

那天的結果是流浪狗哼哧哼哧地面上的粥，路櫻捧著保溫桶，仰頭喝掉里面最后一口。

一人一狗吃得津津有味。

那真是喝過的，最好喝的粥。

可惜金北周沒福氣嘗到。

幸好他沒嘗到。

給狗吃都比給他吃強。

-

整個局，胡闖都在高聲談論他在北極的痛苦生活。

“媽的你不知道有多冷，”胡闖差點抹眼淚，“我特麼都要過抑郁了，那麼冷的天，還有人拽我去捕海豹，多可的海豹啊，怎麼可以吃它...”

路櫻睜大了眼：“真的嗎？”

“嗯！！”胡闖點頭，“還有北極熊！嘔！！”

路櫻跟著反胃了。

胡闖幫倒酒：“妹妹咱倆喝，跟他們聊天都沒意思，一個個死人似的...”

就路櫻會捧場，任何話題都興致。

“我不喝，”路櫻擺手，“我喝水。”

胡闖瞪眼：“怎麼能不喝，妹妹你瞧不起我，你只幫周子喝是吧？”

“......”路櫻抿，“中二時期干過的事以后不要再提，蠢到我想死。”

胡闖眼珠子朝旁邊轉。

金北周不知怎麼了，獨自窩進沙發，一手酒瓶，一手酒杯，酒杯空了就自己給自己加滿。

“那、那妹妹你跟我喝一個，”胡闖開始結，“算作賄賂我。”

路櫻：“我不能喝。”

“......”胡闖愣了，“不舒服啊。”

話落，金北周倒酒的手似乎頓了頓。

路櫻：“冒沒好，吃了藥呢。”

“這樣啊，”胡闖舒了口氣，“那就好那就好。”

好歹是個正經又正常的理由。

針對的冒，胡闖又發表了幾句問，隨后一轉頭，找金北周喝去了。

男人掌心的雕花酒杯裝了半杯冰塊，無視胡闖嚎，眼神怔怔。

“你盯你老婆干嘛，”胡闖不爽，“不能喝，你沒聽見？”

金北周幾指尖挲杯壁，腦袋始終撇向路櫻這一側。

“藥？”他尾調狐疑，“你吃藥了？”

之前連冒沖劑都不樂意喝。

自己吃藥了？

路櫻輕輕蹙眉，這男人總能一眼看隨口扯的小謊。

怪不得自己在他眼里是個撒謊。

路櫻敷衍：“嗯。”

金北周：“什麼藥？”

路櫻：“頭孢。”

“那是不能喝，”胡闖話，“頭孢配酒，越喝越有嘛哈哈...哈..哈。”

這對夫妻明顯不對勁，胡闖越笑越干。

金北周仿佛看穿一切：“剩的藥在草堂？待會我去檢查下。”

“......”路櫻眼睫一抬，“你有病？”

金北周盯著看了會，目慢條斯理移開，意味不明：“小騙子。”

路櫻對與“撒謊”類似的稱呼極為敏，立刻怒了：“對，我沒吃藥，我就是不想喝酒，我懷孕了，不能喝，故意找的借口！”

胡闖一口酒噴出來：“臥槽妹妹你懷孕了？”

路櫻臉一扭：“你問他。”

“那不能，”金北周懶淡道，“都不給呢。”

胡闖：“......”

死。

沒事總打聽別人干嘛。

這下怎麼收場。

金北周嗓子被酒泡啞了，嗤道：“不知道在為誰守。”

路櫻倏地起，抱著飛寶往外走：“胡闖哥我困了，回家了。”

“唉妹妹...”胡闖左右為難，“周子你想死是吧...”

這角落靜太大，整個包廂的人都看了過來。

路櫻走得不容拒絕。

胡闖跟了幾步，又回來，再回去，有種不知道是跟媽媽還是跟爸爸的荒謬，他哀嚎：“造孽啊，我還不如去抓海豹！！”

“嚎個鬼，”金北周不耐煩，一把將鑰匙甩給他，“找個靠譜的給我們送回家！”

胡闖角哆嗦：“你說說你！！”

金北周垂下腦袋，骨節分明的手搖搖晃晃往杯里倒酒，顯然醉了。

送完路櫻，胡闖急急忙忙回來，破口大罵：“你他娘的哄哄不會啊！你...”

不等他罵完，金北周懶散問：“送哪里了？”

“還能哪，”胡闖沒好氣，“非要回草堂，我勸著得回你們家吧，妹妹堅持不要，你說說你是不是干了畜生不如的事...”

金北周扶著沙發起，有些踉蹌：“給我也送去。”

“......”胡闖咬牙，“你早兩分鐘干嘛去了！”

“我要去找我老婆，”金北周含混不清，“欠我一桶粥，居然給狗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