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

“是個很好的孩，我遇到那天是白。”

路琛偏頭看向戚松雲，緩緩說出了一個日期：“2012年9月7號。”

戚松雲詫異了一瞬，接著打趣道，“還說沒況，第一次見面你都記這麽清楚。”

路琛低笑一聲，睫輕掩藏住眼底的緒，沒回答。

後來再回想起來，路琛覺得，或許異樣的就是從那時候開始的，可憾的是，這份始終沒有結尾。

和大多數十七歲的年不太一樣，路琛格不是太外向，和同學間的流僅限于問和答，尤其是他作為新同學，在新環境裏，總是最孤獨的那一個。

但姜淶那會和他是前後桌，格開朗，在班裏人緣很好，課間聊天時，看他孤零零一個人，總會把話題帶到他那，盡量讓他參與。

路琛看出的好意，沒拒絕，好在班裏同學和善，對他這個新同學也關懷備至，甚至大課間三兩個男生還會約他打打籃球，一來二去，他也漸漸融了這個環境。

一個月的時間裏，在姜淶的介紹下，路琛將學校探的徹，包括每棟教學樓的位置和班裏上課的老師，甚至是老師的特征和外號都了解的一清二楚。

比如，他們的班主任是一名理老師，程沖，是南安人，普通話不是很標準，課上的很好，就是口音有點重，所以班裏的同學他“口音哥”。

程沖自己也知道，但他自我攻略為這是學生喜歡他的表現，每次聽到也就樂呵呵地應答。

再比如，生老師上課一不茍，不管一年四季，總是穿著規整的西裝，大家統一他“西裝哥”。

英語老師溫漂亮，在一衆禿頂的老師中穎而出，被公認為——“神”。

諸如此類.......

可好景不長，月考之後兩人就分開了，他的前桌換了打籃球認識的同班男生，格也不錯。

但路琛卻覺得無比失落，不久之後，他意識到自己這種莫名其妙的覺，也嘗試過離。可青春期遇到的孩往往讓人難忘，還是那麽優秀的孩，格，績，家世，無可挑剔。

路琛開始將注意力放在上，所有的緒他總是能第一時間知到。

他方面比較愚笨，自以為這是對同學之間的謝，畢竟姜淶是他來到淮安一中幫過他最多的人，讓他融了這個陌生的學校，陌生的班級。

後來，他偶然得知，這種稱之為“暗”，他沒有辦法克制，只能任由其生長。

可他自己也沒想到，那個音樂教室裏偶然的對視，隨意開口的一句話，竟讓這種埋在心底十一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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淮安市烈士陵園。

路琛站在父親路偉的墓碑前，將懷裏抱的花放下，又起端正地敬了個軍禮之後才離開，路過大門時，張叔站在門口等他。

張齊賢和他父親曾經是武警部隊的戰友，兩人出生死十幾年，自他父親一次任務意外犧牲後，張齊賢退伍便選擇了烈士陵園的守墓人。

無妻無子，只一人，在這地方守了十年。

“張叔。”路琛下車，看了他一眼，又回頭看了看後的陵園，開口道，“這些年，您也守夠了，要是覺得累了就歇歇，我給您養老。”

張齊賢搖搖頭，苦笑道：“哪夠啊，躺在這的每一個戰友，你問問他們活著的時候，保家衛國累嗎？”

停頓了幾秒，他再次擡頭看向路琛，說：“你父親曾經經常掛在上的一句話是什麽你知道嗎？”

路琛垂眸沉思片刻，沉重開口，“男兒報國恩重，戰死沙場是善終。”

“是啊，可是。”張齊賢眼眶泛酸，看著這一片烈士陵園慨道，“太平本是英雄定，卻不見英雄太平啊。”

路偉因為工作忙碌不能經常陪他，但只要有時間總會給他講各種各樣的紅故事，在從小耳目染下，路琛高考也選擇了武警大學，接過他父親的缽，承了父親的志。

“行了，時間不早了，你回去吧，好不容易休一次假，你好好歇歇。”

路琛點點頭，上車前最後又叮囑了一句：“那您好好照顧自己，有什麽事就給我打電話，我父親走了，您也沒兒子，以後我給你養老，也算是互相有個照應。”

張齊賢終于笑了，一口應下來，“行，張叔沒看錯你，走吧，路上注意安全。”

車走到一半，路琛接到餘默電話，那頭蔣澤，姜雲飛嚷嚷著讓他趕過去聚會，好不容易放個假，非得拉著他好好放松，他沒辦法拒絕。

工作上，他是幾人的隊長，該嚴肅就嚴肅；但私下，他們是關系很好的朋友，是戰友，是兄弟，他不講究那些虛架子。

二十分鐘後，路琛到達幾人說的燒烤店，街邊的店鋪彌漫著濃重的煙火氣。

這一片都是小吃街，一到晚上就人山人海，熱鬧的不行。

餘默正準備往裏塞烤，擡頭看見路琛走過來，急忙放下，幸災樂禍地擡手指了指：“哎哎哎，遲到了哈，自罰三杯自罰三杯。”

路琛擡手給了他一掌：“喝個屁，開車呢。”

餘默撇撇，“行吧，你說了算。”

蔣澤樂呵呵地笑，在一旁幸災樂禍：“囂張吧，挨打了吧，活該。”

餘默剜了他一眼：“......”

幾人裏，除了路琛之外，格還算穩重的就只有姜雲飛，他從來不參與兩人的打鬧，安安靜靜吃自己的燒烤。

路琛拉過椅子坐下：“張一帆呢，怎麽不見他？”

姜雲飛罕見搭話，遞了一串烤過去：“一放假就急著找自己朋友唄，人家是有對象的人，不像我們，單狗一個，不對，一堆。”

路琛拉易拉罐的作一頓，擡眸看了幾人一眼，輕笑一聲，沒說話。

餘默一看況不對，瞇眼打聽：“不對啊，老路你有況？”

蔣澤一聽，手裏的烤串都不香了，一拍腦袋，接茬道：“是啊，我想起來，何中尉不是回來了嘛，你兩沒見面啊？”

路琛慢悠悠喝了一口汽水，擡眼瞧著兩人，漫不經心地開口：“我不知道啊，再說了，何中尉回來關我什麽事？”

蔣澤：“那關系可大了，當初大隊誰不知道何中尉喜歡你，只可惜。”

他搖搖頭，惋惜道：“有句話怎麽說來著，落花有意，流水無。”

路琛擰眉反駁：“你可行了吧，別在這造謠，人家何中尉是姑娘，話傳出去，我個大男人沒什麽，別平白無故耽誤了別人的名聲。”

餘默豎起大拇指，贊賞地點了點頭，“看這覺悟，就是高。”

路琛無奈地嘆了口氣，不想和他們開這玩笑，將汽水放回桌上，t順帶教育了幾句：“去了大隊也別說，不然小心我收拾你們。”

幾人忙不疊點頭，舉起手發誓保證不會說一個字。

開玩笑，路琛在部隊訓練人的手段誰敢招惹，更別說散播什麽八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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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淶接到林柯冉見面的電話時，剛剛結束淮安大學的教師面試。

自從去國外攻讀碩博學位之後，兩人就很再見，好不容易回國，又偶然得知自己的好閨被綁架，命懸一線，派遣在外采訪的林柯冉差點沒急死，任務剛完就急匆匆地趕回來。

“這都快秋了，淮安的天氣怎麽還這麽熱”

姜淶抱怨了幾句，拉開椅子坐下，將自己披散的頭發隨意紮了馬尾，掀起袖子給自己扇風。

林柯冉替打開面前的汽水：“近幾年全球變暖趨勢化，你看看全國哪有不熱的。”

姜淶努努，接過手裏的汽水喝了一口，冰冰涼涼的汽水從間灌，整個人清爽了不。

“你不打算回舟山了？叔叔阿姨不催你了？”

林柯冉是舟山市人，一個大大咧咧的南方姑娘，因為學校的巧合安排偶然和姜淶分到一個宿舍。

因為格的原因，一開始，姜淶以為是京北市人，結果得知是南方孩的時候，還大吃一驚，畢竟印象中的南方孩說話糯糯，但林柯冉一點也不符合。

兩人大學關系很好，三觀一致，就連行事風格都很相像，大一沒多久就了好閨，形影不離。

直到大學畢業，林柯冉因為工作原因來到淮安，并且定居在這個城市，但老家父母一直不願意，想讓回去考個公務員，端個鐵飯碗比什麽都強。

但林柯冉不服氣，認為的人生不應該就這麽一眼到頭，倔強，想趁著年輕再拼一把，于是賭著一口氣是把自己拼了淮安市電視臺的一名記者，小有名氣，老家人見狀，也不再強求。

可到了二十六七歲，家裏又開始擔心的終大事，開始不停催回家找個男朋友結婚，甚至三天兩頭介紹相親對象，林柯冉聽的煩了，索直接不回家，全心全意拼事業。

淮安市不缺懷夢想的人，大城市發展機會很多，但優勝略汰也多。

林柯冉不信命，覺得自己好不容易從小縣城考到大城市，畢業之後又機緣巧合留在大城市工作，就憋著一口氣想要出人頭地，于是拼了命攢錢，終于在自己二十八歲的時候買了一個兩室一廳的小房子，雖然不大，但好歹在這個城市有了歸宿。

但沒想到房子全款都付了，老家那邊突然不同意，死活要回去，這兩天林柯冉正跟家裏冷戰呢。

“怎麽可能。”林柯冉咬了口羊串，“我不回去就是，反正房子都買了，實在不行到時候就跟老兩口說錢退不了，兩人就消停了。”

姜淶搖搖頭，“叔叔阿姨格還是一點沒變，一如既往的強勢。”

林柯冉哼笑一聲，“基因在這了，我更強勢。”

指了指自己，開玩笑似的說道：“兩個犟種生了個更犟的種。”

姜淶被這形容逗笑，差點被烤串嗆死。

氣氛變得融洽，林柯冉拍了拍的背，將汽水送到手裏，“你慢點，又沒人跟你搶。”

姜淶笑的肚子痛，好半天才緩過來。

話題開了就停不下來，兩人邊吃邊聊，從燒烤店人聲鼎沸聊到歸寂靜。

剛準備起離開，好巧不巧，正面到路琛幾人走過來。

餘默一看這況，心裏八卦之心熊熊燃燒，沖著路琛眉弄眼，隨後識趣地拉著後還迷茫的兩人火速離開。

經過姜淶邊的時候，他擡手打了個招呼，寒暄了幾句，推開門後還不忘回頭看一眼路琛，比了個加油的手勢。

已經到了十一點多，店的人稀稀疏疏，也不是很多，兩人之間的氣氛帶著莫名其妙的尷尬，林柯冉也覺出來周圍的暗流湧，下點了點對面，問：“淶淶，這位是....”

經過邊的人提醒，姜淶回神，說：“這是我高中同學，路琛，之前被綁架的時候，就是他救的我。”

林柯冉恍然大悟，瞧見這帥哥氣宇軒昂的，本就有好，再一聽姜淶這麽介紹，心裏好度直線上升。

正要開口打招呼，沒想到路琛先一步：“這麽晚了，你們怎麽回去，開車過來了嗎？”

姜淶笑笑，搖頭，“沒，打算等會個車回去。”

路琛點頭，垂在兩邊的手握了握又松開，猶豫了一會，說：“這麽晚了，車也不安全，如果你們不介意的話，我可以送你們回去。”

姜淶還想委婉拒絕，畢竟老麻煩人家也不是太好，但林柯冉手一拍，大大方方道：“行啊，那就謝謝帥哥，麻煩你了。”

路琛：“不客氣。”

姜淶看了林柯冉一眼，後者沖使了使眼，看著走向路邊的影，悄悄附在姜淶耳邊提醒：

“我的直覺告訴我，這趟免費順風車是沾你的，你信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