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對不起。”

……

張永從回憶里神，繼續說道：“他的妻子等了他十余年，也沒等到他的任何消息，在年初過世了，死前同微臣說想同他葬在一起，微臣對著將死之人也說不下狠話，心里卻知這實非易事。”

“如今王盛在北狄背了罪，北狄定然不肯輕易放過。陛下能否看在他一心為國的份上，求一求北狄王……微臣不敢奢求他能活著回來，只求將來能有機會要回他的骨骸，也好了卻他妻子愿。”

趙錦繁看著躬垂首的張永，道：“你在說什麼胡話？”

張永不知自己說錯了什麼，張了張：“啊？”

趙錦繁道：“他當然得活著回來，好好的回來。”

張永一怔。

“即便你今日不來，朕亦不會坐視不理。倘使朕沒有對一心為國效力的臣子盡過力，何以讓朝中一眾臣子信服，何配坐在含元殿高臺之上？”

“朕不僅要他回來，還要北狄人恭恭敬敬把他送回來。”

張永睜著眼，半天沒說出話來，口仿佛有熱凝聚，恭恭敬敬地伏行了個大禮，回過神來，趙錦繁的輦已走遠。

等等！不對啊！

他對著小皇帝激個什麼勁啊！他可是實打實的權臣派！

*

丞相府后院。

沈諫坐在水榭旁悠哉喂魚，他的鴿小白時隔兩天，再一次送來了八百里加急。

他從小白的爪上取下信紙，打開看了眼。

朱翰林站在一旁：“這信上可說了什麼？”

沈諫瞥了他一眼：“怎麼是你，張永呢？”

朱翰林回道：“不知他去哪了，下朝就沒見過了。您找他？”

“不。”沈諫道，“只是平日里嘰嘰喳喳追著我跑，人一不在還不習慣。”

朱翰林賠笑了幾聲，又把話題扯回了信上。

“可是君上有消息了？”

沈諫：“嗯。”

朱翰林急問：“君上他如何了？”

沈諫：“呵，勉強活著。”

“他時在西南也遇過不山道坍塌之事。這家伙走哪毀哪，命還特。”

朱翰林松了口氣：“活著就好，那他可有什麼吩咐。”

“有。”沈諫一臉無語，“他要我看好他的兔子。”

朱翰林：“……就這個？”

當然不止。

沈諫視線落在信中最后一行字上——

“趙錦繁的一舉一，盡數告知與我。”

第19章

皇城深，太池上水波漾，波粼粼，沿岸亭臺樓閣，錯落有致，遠群山翠微，重重疊疊，別有一番景致。

趙錦繁乘船自岸邊隨水飄向池中央的中心亭。

北狄國師慕真正站在中心亭最高，自上而下眺各景，見趙錦繁的船靠近，笑問：“陛下也如此好興致前來賞景？”

他的長相與那位花不耐躲在殿中的北狄王正相反，那位面相略兇，他看上去卻十分儒雅沉穩。

趙錦繁的船靠在中心亭邊上，自船上下來，緩步走向慕真所在的最高。

“賞景是其次。”頓了頓道，“朕是特意來見北狄王你的。”

慕真聞言一愣，隨即失笑：“陛下別是弄錯了，北狄王正在殿中。”

趙錦繁道：“殿中那位不是，你是。”

慕真目一凜：“什麼時候發現的？”

趙錦繁道：“從你說開口說第一個字開始。”

慕真饒有興味地看著：“哦？”

趙錦繁道：“你開口說的第一句話是‘吾乃北狄國師慕真’，素聞北狄尊卑等級分明，你為臣子，你們王上就在邊，你不稱自己為‘臣’，卻稱自己為‘吾’，未免太過傲慢。”

慕真：“就因為這個？”

“又聞北狄王年輕有為，在北狄威甚高，不似朕一般邊有位權傾朝野的仲父，行事掣肘。可你邊那位北狄王，寡言語不說，做事前看你眼，似乎與傳聞中的樣子并不相符。”

趙錦繁看向他后的兩名護衛。

“朕曾在一本詳寫北狄風土人的書上見過，北狄武士分為九等，只有上三等的武士才配用劍，腰間蹀躞帶上鑲有三角紅瑪瑙的是王上的隨親衛。”

“你后二位，腰帶上雖纏了布條以做遮擋，但左邊那位走路習慣在腰間用力，施力間扯了布條，稍稍從里頭了點寶石輝。”

“這二位親衛不在殿中護著‘王上’，反而跟著‘國師’你，不奇怪嗎？”

慕真笑道：“大周陛下真是細致微，與傳聞中似乎很是不同。不過也能想見，一個在如此殘酷的儲位之爭里幸存下來，坐上帝位的人，不是真正沒用的傻子，就是絕頂聰明之人。陛下顯然是后者。”

趙錦繁回道：“承蒙夸贊。”

慕真問：“陛下難道不好奇，本王為何要扮作他人？”

趙錦繁微笑：“抱歉，王上你的長相還沒有好到能讓朕對你好奇的地步。只要王上的言行不危及大周社稷，奚隨君便。”

慕真：“……”這前半句是在罵他長得難看吧？

“明人不說暗話，不知陛下今日來見本王所謂何事？”

趙錦繁：“有樣東西想讓你瞧瞧。”

北狄王緩緩抬眼，見眼前的大周皇帝從袖間取出幾封信來。

方才還笑意盈盈的北狄王看到信上的字跡，目忽然一沉。

*

幾百里外，州。

幾人騎快馬一刻不停穿行在蜿蜒曲折山路中，行至深夜，幾人在山腳驛站暫做停留。

懷刃在馬廄喂完馬，走回客間。

夜里山間，天如潑墨一般，信鴿們拍打著翅膀劃過夜空。

懷刃推開客房門，月下窗前，有一人靜坐在旁，正閉目修養。

他的手邊停著一群訓練有素，日行千里的白羽信鴿。

懷刃走上前，解下綁在鴿子上的信。

“您昨日都給沈相寫了什麼信，怎麼他今日回了那麼多封給您。”

懷刃朝他看去，見他正閉目修養。

他們在蒼行山中路最深尋見他的時候，他正站在廢墟之上，疾風吹散他的墨發，雨霧之中，額間水混著細

哦豁，小伙伴們如果覺得不錯，記得收藏網址 或推薦給朋友哦~拜托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