討厭的青蛙還在瞎個不停！

棠茉向后抓了一把頭發，朝著面前的男人，頗為生氣地吼道：“我都已經說了，我沒有不開心。蕭政聿，你難道是有什麼特殊的強迫癥嗎，非要別人說出你想聽的答案以后才會滿意？”

“再說了，我開心不開心和你又有什麼關系啊！”

因為喊了一聲，嗓子眼兒都疼了。

然而蕭政聿卻從始至終都緒穩定，淡定自若地靜靜看著。

“煩死了。”棠茉忍不住抱怨了一聲，想到剛才的自己，好像有點此地無銀三百兩的覺，“我肯定像個莫名其妙的瘋子。”

話音一落，又惡狠狠地盯了一眼面前的男人，“是被你瘋的。”

鄉間找不到幾盞路燈。

不過有一片農田上，有主人家安裝了攝像頭，小幅度的投下了一彎扇形的暖黃燈，在這個夜晚吸引了無數小飛蟲的獻。

等了半晌，棠茉都不再說話。

蕭政聿才斂起了一些眸，耷拉著眼皮：“是跟那位季老師有關？”

棠茉眨了眨眼。

就聽見男人繼續淡淡地說道：“我跟吃過一次飯，去年幫學校做了點事，副校長邀請了好幾回，沒想到去了之后是他的兒在，也就是那位姓季的老師。”

“到了餐廳以后，才聽服務員說是那天還是七夕節。”

“今年還是吉吉的班主任，兒園升小學需要提前報名資料，所以上個月也見過面，一共就這麼兩次”

稻田里的青蛙忽而奏起了響樂。

一歪頭，棠茉還看見了一只鼓鼓囊囊的青蛙跳到田埂上，雪白的肚皮，兩只圓眼睛還怪可的。

不自覺地清咳了一聲，小聲駁斥道：“跟我解釋這些干嘛呀，我又不想知道的。而且一個正常人，怎麼可能不知道哪一天是七夕節，未免也太不在乎每一天都在過的生活了吧。”

“我閑的。”蕭政聿無謂答道。

手指勾繞著耳邊垂落下來的一縷碎發，棠茉又仰頭看起了星星，清脆開口道：“我覺得季老師迷人的，連小朋友們也都喜歡，你肯定也會這麼覺得吧。”

蕭政聿一時之間語塞。

半瞇起眼，說實話，他想把這位大小姐現在正在玩的一縷頭發給剪掉的。

聽了說的這些話，甚至都有些氣笑了，散漫地回答道：“迷人不迷人不知道，但我覺得你像個野人。”

胡攪蠻纏那種。

棠茉：？

扭頭繼續往前走，都氣得同手同腳的了。

本來今天下班走回家就已經走了很多路，導致腳疼了。

后又跟上來的男人好像還會讀心，對說道：“等你放學等了那麼久，我站得也很累。”

“你怎麼一句都不肯讓讓我的！”棠茉忍無可忍，又轉頭說了起來，眉鎖得的，“你以前都不是這樣的……”

話突然卡頓住，氣氛也略微尷尬了起來。

——“以前”這個詞語好像有冰封的魔力。

不遠的一棵桂花樹下，有兩只白的秋千，兩麻繩擰一條線，木質的板凳上落了不金黃的桂花，像是田園間的靈。

棠茉想也沒想就坐了上去，兩只手握住繩子，慢慢悠悠地任由風將晃起來。

而后，蕭政聿也在旁邊空著的秋千上坐下了，不過他沒，兩只腳都放在地上，很牢固地定格住了。

驀地出聲，低沉說道：“手鏈很漂亮。”

——是下午那會兒，那個小孩用青草給編的野花手鏈。

棠茉了，也很直接：“五百塊賣給你。”

一旁，蕭政聿笑了很久。

有些沙啞的笑聲緩緩從膛里溢出，他的聲音聽起來倒是很無奈，“你掉錢眼里了？你那輛自行車的錢還欠著我債沒還。”

棠茉雙開始在半空中晃了起來。

很輕的風拍打在的臉上。

想了幾秒鐘之后，回答道：“那我就把我帶的那些首飾、包包什麼的全部都二手賣掉，再還你錢總行了吧？”

“這里誰用得起你的東西？”

“那我就自殺式賤賣，首飾不需要，那那些包包別人買了以后，平常用來裝裝買好的菜，這總還是有點用的吧？”

“嗯，只要你舍得。”

兩人一來一句，倒也融洽。

棠茉把腦袋靠在了一條塌塌的麻繩上，也不知道是怎麼了，突然有點想笑。

就聽見蕭政聿好像了某手指骨頭，響起了一道沉悶的靜聲，他接著問道：“你這六年，過得怎麼樣？”

沒想到竟然也有和前男友談心的一天。

棠茉聳了聳肩膀，漫不經心地回答著：“有什麼怎麼樣的啊。”

“一出生就站在了尋常人可能斗一輩子也達不到的羅馬線上，不允許表現得有任何一點難過與悲傷，否則就會被罵是在福中不知福。”

“所以我一直都開心的。”棠茉轉過了頭，恰好就和一雙漆黑深邃的眼眸對視上了，一恍惚，差點兒就沉溺了進去。

好在還是很及時地轉過了頭。

無意識地從心底里流出了一句，“但也總要允許一些人不去向往羅馬吧。”

秋千晃啊晃的。

棠茉拉回了自己飄離的思緒，垂下腦袋，自然而然地點了一下，又抬頭，眼睛亮了起來：“那你呢？”

蕭政聿反問：“什麼？”

“你和我分開以后的六年，又過得怎麼樣？”

棠茉在心里一一細數著，然而能擺到明面上，從里說出來的事，似乎掰幾手指頭又能數清了。

舉著例子說道：“你好像經歷了不事嘛，憑空出現了一個已經上一年級的兒子，來桑桉這個地方也有一年多了，我還記得你高中畢業是選擇出國留學的啊。”

“你的那個夢想，實現了嗎？”

蕭政聿眉梢微微揚起了一點，只是回答道：“你一下子問了太多問題了。”

棠茉側過頭，有些無語：“那好吧，那我一個一個問。”

他把天上的星都擋住了很多，風吹過頭頂間的黑發，有著明明暗暗的線，約可見脖頸間凸出的結上下了一番。

有什麼東西在起伏跳。

棠茉正準備問出第一個問題之時。

蕭政聿先出了聲，打斷了一切。

他下頜微微抬起，僵著，嘶啞開口：

——“棠茉。”

——“和你分手以后，我過得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