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南熏已經有好多年沒有出過門上過街了,時父親每次外頭回來,都會帶與娘親上街游肆。
會坐在父親的肩膀上,被他舉得高高地看人群中央的雜耍把戲,娘親則會給買兔子花燈、糖葫蘆,只可惜娘親離世后,就再沒有上過街了。
一來是衛家拘著娘不給上街,二來也不喜獨自出門,總覺得會景生想起娘親。
但如今是死過一回的人了,心境和當年完全不同,必須得踏出去,看看更廣闊的天地,不可再將自己困在一方小小的宅里。
“姑娘,咱們這樣真的可以嘛?不會被人發現了吧。”織夏別扭地扯著自己上的布,總覺得哪哪都不對勁。
衛南熏的長發高高束起,上穿了件寶藍的長衫,手執一柄折扇,一副富貴人家小爺的打扮。
長相明艷白皙,為了能更近男子,不僅在臉上抹了灰,還特意將眉給描了,前裹了裹布,遠遠看著一時還真分辨不出。
聞言,一合折扇用扇骨輕輕托起織夏的下:“放心,我們就出去半日,有邱叔遮掩絕不會被人發現的,你還是害怕,我便一個人去。”
織夏被這輕佻的神態,得臉上一紅,聽說姑娘要一個人去,立即連連搖頭:“那怎麼行,奴婢不怕,若是真遇上什麼人,您只管躲奴婢后就是。”
衛南熏這又怕又強裝膽大的樣子給逗笑了,眼底卻是滿滿的,這世上愿意毫無條件護著的人,除了父親與弟弟,恐怕只剩織夏了。
出府的事宜都是邱管事安排的,他尋了個信任的小廝,在側門安排了一輛馬車,一路將們護送到了店鋪門口。
店面就開在護城河旁邊,雖不是最熱鬧的街市,客流也不算,這會臨近晌午鋪子門口已圍滿了客人。
只見門外放了四張長條的方桌,上面擺滿了各式各樣的點心,從江南的致點到北方的各方糕,品種多樣讓人眼花繚。
這些點心的選品,都是邱管事與衛南熏一同選的。
京中的點心鋪子不,不管是江南的還是本土的應有盡有,如何才能做到在京中有立足之地呢。
衛南熏想的就是種類多,味道好價格又低廉,不管如何得讓人先愿意掏錢買,才能有下一步。
故而,門口的掌柜一邊舉著糕點一邊大聲道:“夏氏糕點今日開張,只贈不買,想要嘗的客人在這排隊領取,人人有份分文不要。”
果然人的本就是有便宜不占王八蛋,原本還是在圍觀,指指點點覺得這店不如隔壁的陳氏老字號氣派,糕點做得又不如秦家致,一聽說贈送不要錢,個個都瘋了般地往前。
嘗了都說味道好,一問價錢竟比市面上的都要便宜兩三,紛紛說要來買。
掌柜的還在樂呵呵道:“諸位放心,明日正式開業不僅每種糕點都有,還給大家打半折,味道絕不會變。”
今日免費明日半折?百姓們瞬間更加激地往前,險些將衛南熏主仆都給倒了,多虧了邱管事眼疾手快扶了下。
“爺小心,您的主意是好,可就怕嘗過這半折的甜頭后沒人來買。”
“邱叔只管放心,我對咱們店的點心味道有把握,況且恢復原價也仍是便宜的,但凡嘗過喜歡我們的點心,就定會再回來買。”
邱叔是真的改觀了,也打心里佩服,不說別的,就這份膽識與遠見,就是很多男子都比不上的。
恰好那邊來了個店小二,說掌柜的尋邱管事有事商量,他只得把想說的話給憋了回去:“爺在此稍等,我去去就回。”
“邱叔有事不必管我,我再逛會就回府了。”
放一個人,邱管事還是有些擔心,可那邊催得急,他想著就在店門口應當不會出事,只好先走。
衛南熏起先確實有些不適應這麼多人,耳邊全是嘈雜聲,但待得久了也就習慣了,反而覺得市井人來人往是許久沒過的煙火氣。
眼見點心就要送空了,也忍不住湊趣。
“走,小織夏,咱們也去領一份,帶回去嘗嘗。”
即便提前就嘗過了,但此刻的意義仍是不同的,這可是頭次自己開的鋪子。
織夏也從一開始的膽怯張不敢說話,到被氣氛染跟著想往里,早就蠢蠢,聽說要去排隊,忙不迭地點頭。
主仆二人就排在了隊伍的最末,兩人穿著打扮雖然簡單干凈,可襯著衛南熏那張臉怎麼也普通不到哪去。
已經有不周邊的大嬸小姑娘朝上下打量了,更有前頭的人來打聽他是哪戶人家的小公子,竟然也來買糕點,想必確是好吃的。
等們好不容易排到,剛剛好只剩下最后一份。
織夏正要慶幸們運氣好,便要手去接,卻聽見周圍傳來幾聲氣以及驚呼聲。
“小郎君小心啊。”
衛南熏愣了下才反應過來,這個郎君是自己,下意識地回頭去看。
就見人群中央站著個打扮流里流氣的男子,里叼著竹簽子,目輕蔑地盯著們,這倒沒讓覺得有什麼。
最為可怖的是,那二流子手里簽了條繩,繩上拴著只足有半人高的獒犬。
那獒犬通棕黑,那發看上去雜且油發亮,也不知道從何鉆出來,它的雙眼通紅足有銅鈴大,直勾勾地盯著織夏手里的糕點,更是不停地往下淌口水,時不時出鋒利的尖牙。
它的神態悠閑,偶爾還抖著上的發,就像是在巡視自己的領地,令人后背發寒。
“讓開讓開,都給小爺我讓開!既然是送東西,怎麼小爺我沒有啊?趕把糕點拿出來。”
“不好意思這位公子,咱們今日的點心已經送完了,明日,您明日早些來。”
“我呸!沒東西那就別開店啊,小爺我可等不起,我今日必須要吃到。”
衛南熏第一直覺這人就是來鬧事的,沒準是隔壁的同行,瞧見他們這客人多眼紅。
正擰著眉想辦法,卻見那人已經將目朝看來:“不是說沒了,他手里怎麼還有呢?去,拿來!”
織夏趕忙將點心藏到了自己后,護在了衛南熏跟前:“這是我家爺排隊領到的,你是誰啊,憑什麼給你啊,不給。”
那人將里的竹簽子吐掉,扯出個難看的笑來:“呵,憑什麼?就憑這條街都要聽我陳二的!”
“敬酒不吃吃罰酒是吧,旺財上,給爺咬這兩個不知天高地厚的東西。”
陳二說著竟真的松開了手里的繩子,周圍的百姓害怕地散開去了,只見那龐然大狂吠了聲,張著盆大口就朝衛南熏主仆撲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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