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羨魚臨危命,倒也不負囑托,他借口問一個學問題,功地加上了葉嘉陵的微信,還功地取得了葉嘉陵的信任,第二天就相約星克聊畢業論文答辯。
薛羨魚特意找了個角落——他聽江倚樓說葉嘉陵膽子很小,恐怕也不會在別人面前說自己的私,還是得找個讓他覺有安全的地方。
葉嘉陵果然很滿意這個座位,說:
“羨魚你是不是很早就來啦?怎麼找到這麼好的座位?”
“嘿嘿嘿,不早不早。”整個商場都是他們家的,找人打個招呼留個座位也不是什麼難事。
“我自作主張給你點了星冰樂哦,你幫我討論答辯,我請你喝東西,行吧?”
“好。”葉嘉陵喜歡這個薛羨魚的,薛羨魚跟他同年,個子不高,最多一米七多一點,但是有一張娃娃臉,很可,而且很自來,很外向那種,他本人很向又很慢熱,就很喜歡這種朋友,相不會覺得尷尬。
兩人討論了一會兒論文答辯的事,葉嘉陵也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把自己的經驗全給他了。
薛羨魚也很認真地做了筆記,完了,跟他說:“真是謝謝你哦嘉陵,我哥那個大忙人,天天都很忙,都沒人幫我。”
葉嘉陵從他昨晚的自我介紹中知道他是薛家的小兒子,他大哥薛臨淵是江倚樓的好朋友,也是薛家S.R.集團的副總裁,便道:“薛先生位高權重,肯定忙啦。”
“嘿嘿嘿。”薛羨魚吐吐舌頭,又看看四周,歪過頭悄悄問,“我聽我哥說你要跟倚樓哥結婚啦?什麼時候啊?我給你當儐相好不好?”
葉嘉陵一聽,原來還生氣的臉上一下子黯了下去,他避開目,手里擺弄著星冰樂的綠吸管,說:“我和他……應該不會結婚了。”
“咦?為什麼呀?”其實薛羨魚早就知道這事了——昨晚他倚樓哥都跟他說了,今天就是他來問原因的。
其實在他看來,葉嘉陵長得不算好看,普通的,出也未必好,但是葉嘉陵人很真誠很熱心,像他這樣見多了圈子里“塑料兄弟”“塑料友”的,也會覺得葉嘉陵未必不是個好的結婚對象。
“我聽我哥說,倚樓哥他們家沒說對你不滿意啊?”
葉嘉陵忙抬頭說:“是我,是我自己的原因。”
“咦?為什麼呀?倚樓哥長得也帥的啊……雖然他有時候很毒是很討人厭,哈哈哈你都不知道,因為他太毒了,而且本不care別人下不下得來臺,所以搞得那些名媛淑們都對他而卻步,沒什麼人敢主追求他的……”
他說著說著覺好像跑題了,不僅跑題,還說了委托人的黑料,趕扯回來,一秒認真臉:
“不過他對朋友就很好啊,我有時候找他幫忙他也會幫,而且江伯伯他們人也不錯……你是覺得他的格你不喜歡嗎?”
葉嘉陵搖了搖頭。
“那是為什麼啊?”
葉嘉陵不知道該怎麼跟他說。
薛羨魚把頭枕在雙手上,側著腦袋看一邊沉默的葉嘉陵,小聲道:“說實話我都沒見過倚樓哥哥對誰心過,也沒和那種不三不四的人來往……你到底為什麼拒絕他啊?”
葉嘉陵聽他這樣說,有些容,嘆了口氣,道:“正因為他太好了,所以我才要拒絕他……”
“咦???”
薛臨淵覺得很不可思議。
“因為我配不上他。”葉嘉陵轉頭看了薛羨魚一眼,他是把薛羨魚當朋友了才跟他說的,因為薛羨魚著實不像有心機的人,“我不像你,我是葉家的私生子,出不好,而且最重要的是,我從小到大都很普通,我爸爸要參加什麼宴會什麼的,永遠都不會帶上我,即便是家里辦什麼宴會,招待什麼客人,我也不會有機會參加的……”
他把頭轉回來,出一笑來掩飾自己的尷尬:
“那時候,我都是自己待在房間里,然后傭人送點什麼吃的上來……我好像是你們這個世界的多余人,明明不屬于你們這個世界,可是又不得不留在那里……”
“天哪……”薛羨魚輕嘆一聲,他都想象不到原來葉嘉陵是這樣在葉家活了二十多年的,“你爸爸也太……太那啥了吧,你好歹也是他兒子啊!”
葉嘉陵朝他笑了一下,笑容里有他自己無法察覺的心酸:“沒辦法啊,我上不得臺面,去了只會被人笑,我大媽那邊的親戚又不待見我,與其去找不自在,還不如待在自己房間里來得舒服,不是嗎?”
薛羨魚沒說話,葉嘉陵的份的確尷尬——如果自己爸爸有個私生子,自己也不可能真的毫無芥地把他當哥哥或者弟弟吧?自己媽媽那邊肯定也會厭惡他……
想到這里,他忍不住問道:“那你嫁給倚樓哥不是很好嗎?以后就不會這樣了,也不用再面對那些人了,你可以有新的生活!”
葉嘉陵自嘲地笑了一下,無意識地,手指幾乎把吸管都得扁扁的了。
星克里人很多,四周環境嘈雜,可正是這樣的環境,仿佛倒令他沒那麼尷尬了:“老實說,我什麼都不懂,而且我這個人很向,很不際,我怕到時候江先生要是有需要應酬的時候,我會拖他后……”
“誒??”薛羨魚一愣——原來葉嘉陵想的是這個嗎?
所以其實還是他自卑在作祟吧?怪不得不肯跟倚樓哥說了。
他道:“沒有啊,嘉陵,其實我悄悄告訴你……”他湊過去,用氣音說,“其實那群人表面上鮮靚麗,私底下都很齷蹉的,什麼不知恥的事都做,你完全不用怕他們,應該是你鄙視他們才對……”
葉嘉陵也怔住了,薛羨魚這個看事的角度,倒真是他從未想過的。
薛羨魚生怕他不信,又悄悄補充一個最近他剛吃來的瓜:“你不知道,我最近剛聽說的,我哥哥的一個朋友,反正也是家里巨有錢的那種,而且表面上看著很正派,人很隨和的……媽耶打死我都想不到,他居然出軌,而且出軌出到他堂弟的老婆,他都四十了,人家堂弟老婆才二十五……我媽說這種事賊正常,圈子里我不知道的還多了去了,還有很多毀三觀的……害,嘉陵,你想,跟錢權靠得越近的人,那種惡心事能嗎,他們的道德心能強嗎?”
葉嘉陵再一次愣住了——這些事,他還真是頭一回聽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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