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拉過的手，往這邊挪了一大塊地方，獻著殷勤順便揩的油。

老男人力氣大，實在難。

“哎喲，燙紅了，小姐沒事吧。”

魏老板滿臉褶子，看起來對關心無比。

口音像是南方人，福建或臺灣那一塊的，他慢悠悠地抬頭瞧，眼神掃遍全，“可要注意，小心燙壞了這細皮的手，留疤就不好看了。”

昂威眉眼在黛羚的手和男人之間梭巡，表散漫，但眼神并不溫和。

對上偏頭看向他的那一眼，他的眉角才片刻，但似乎并沒有要管的意思。

如若在平時，黛羚早一耳刮子扇出去，但今天，想試探下那天在臥佛寺下的那個鉤子，到底探到多深。

半響，昂威懶散地往后一靠，朝著男人勾，“魏老板，想必今天你也累了，生意就談到這，我已經命人在樓下另開包房，讓魏老板好好下曼谷的風，消遣一下，如何。”

男人聽到此話哈哈兩聲，眉開眼笑，像得到了應允，“陳公子的安排，我就恭敬不如從命啦。”

說著，被男人蠻力拽著擁進懷里，黛羚有些抗拒，推搡著魏老板，“老板，我是服務生，不做陪酒，抱歉。”

魏老板仿佛聽到了什麼新鮮事，以為孩跟他玩擒故縱，下流笑著仍不松手，偏頭看昂威。

“哦？是嗎，陳公子，檀宮的招待不能陪客人嗎，我聞所未聞。”

說著，他手掐了黛羚的大，的忍快到極限，但不得不繼續，仿佛是一場沒有對手的博弈。

昂威手拿茶杯，淡然地抿了一口，看了一眼被掐紅的那一塊，又不聲的移開，隨即緩緩開口，“檀宮的服務員確實不陪酒，這是規矩。魏老板，樓下已經給你安排好了頂級的招待，包你滿意，還請您移步。”

“那我就想要呢，陳公子可以做主嗎，今天。”

魏老板摟著黛羚不放，里叼著煙瞇著眼，說話含糊不清，“這麼漂亮的人放著做服務生，我想陳公子不會這麼做生意。”

昂威輕笑，沒有回答，低頭掃著膝上的微塵，懶洋洋了一句進來。

隨即人高馬大的兩個保鏢推開門，諾執和另一個保鏢齊齊站在兩頭，手背后聽令，“爺，請吩咐。”

“領魏老板去三樓洗浴包間，命人好好接待，要檀宮最好的酒最漂亮的姑娘，伺候好了，不滿意你們都給我滾蛋。”

“是。”

“這個服務生，留下來給我斟茶，我在這休息一會，別來叨擾。”

昂威一聲令下，意有所指，魏老板聽出了其中深意，隨即放開纏繞著黛羚的手，給了臺階那就要下。

生意場上，最忌不給面子。

“魏老板，請。”諾執比了個手勢。

魏老板來頭再大，但這是陳家的地盤，天王老子來了也要聽地頭蛇的，不然吃不了兜著走，是個傻子都明白的道理。

男人滿臉堆笑，站起來，“既然陳公子都安排好了，那我也不能不知趣，檀宮連服務員都這麼漂亮，那姑娘和酒，我可真是期待，那您慢慢喝茶，我去放松一下。”

說著大笑幾聲，在保鏢的指引下出了門，腳步聲消失在遠。

黛羚心里朝著門口啐了一口，轉頭對上那雙慵懶而幽深的眸子，煙霧后面的那張廓分明的臉，被削弱了些許凌厲，深深淺淺端詳著。

其實在臥佛寺第一次見到昂威，黛羚就覺得，這個男人有張過分雋秀好看的臉。

但一想到他皮囊下藏的種種狠，就不寒而栗。

“謝謝你，昂威爺。”黛羚微微頷首，朝他道謝，“如果您有吩咐，請指示。”

低下頭不再看他，深怕被他察覺出什麼。

剛才他的解圍，還無法解釋，只能說興許他發了善心。

桌下，黛羚挲著虎口發紅的皮，有些刺痛。

“坐過來。”

他說話一向是命令，本不給人反駁的余地。

黛羚會意，朝著中間挪幾下，依舊保持著安全距離。

“什麼名字？”他問。

“黛羚。”

他兩只氣十足的眼睛盯著，深邃帶霧，朝的手揚了揚下，問，“手怎麼樣，會留疤？”

他不知燙得如何，只是想到了剛才魏老板的話，相比之下，似乎他對人一點都不憐香惜玉，這讓他覺得惱。

黛羚蓋住虎口，回他，“沒事，等會用冰敷一下就好。”

昂威表淡漠，將煙捻滅，那片橫在他們之間的煙霧消失，他的臉更加清晰地映在的眼前。

這男人靠得近了，五反而意外變得和許多，沒有往日那麼沉可怕，奇怪得很。

他拿過面前那杯冷掉的茶，獨自喝了一口。

“額頭留疤了嗎？”昂威挑眉，瞟著發間的那枚明創可，有意無意地問著。

黛羚愣了一下，忽然明白了他的意思，手了，“醫生說，也許會，現在還不知道。”

“針了？”他疑凝眉。

黛羚點頭。

人臉上針，確實不是什麼太好的事，弄不好就毀容，昂威轉著茶杯，就這麼直勾勾的瞧著眼前人。

外面天暗沉，屋燈火昏黃，線并不明朗，黛羚有意無意回避他熾熱的視線，低頭瞧著大發紫的淤青。

和的鵝蛋臉皮白凈似玉，清亮的眼眸時不時迎上他的目，說不清是怯懦還是什麼。

以往瞧他的人眼里都充斥著的無盡討好和迎合，他厭惡得厲害，也興許跟他的潔癖有關。

不過，不知從哪一刻起，他開始覺得逗人，好像也有那麼一點樂趣。

“昂威爺，如果你沒別的吩咐，我就先下去了。”

黛羚朝他微微點下，手去拿托盤，誰料竟和他放茶杯的那只手在空中相，電一般回手，拿著托盤起就要逃。

“跑什麼，茶涼了，給我重新煮一壺。”

他低沉的聲音在后響起，自然算不上商量。

黛羚立住的軀停滯一會又折回，坐回團重新開始煮茶。

他們相隔很近，被他上那濃烈的煙草氣息所包圍。

男人頭發燥，慢條斯理地又重新點了一煙，看起來一時半會并不打算走的意思。

昂威眉弓高眼窩深沉，看人的時候，狹長深邃的眼尾漾著一邪氣，總有一種勢在必得的狂狷，讓人害怕。

這是第一次隔他這麼近，呼吸之間涌著些許忌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