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煬同學，你是不是生氣了？我給你道歉好不好？”

雖然這麼問，但上已經很快的在道歉了，“對不起，你別生氣。”

才認識一天，邊煬就已經被數不清的‘對不起’折磨的腦子疼。

腳步陡然停下來。

卻沒能停下來，額頭撞在了他削瘦的脊背。

鼻間縈繞著的是他上獨有的雪松香氣。

和他公寓里的氣息一樣，很好聞。

只是得鼻子疼。

仰起頭，鼻尖酸酸的，眼圈里霧了層水汽。

邊煬原本黑著臉，見狀還以為要哭，嗓音雖沉沉的，但沒那麼冷。

“你是不是有什麼道歉的怪癖，這也對不起那也對不起，你對不起全世界是吧。”

唐雨抿了抿角，發被微風吹得浮，“我只是不想讓你不開心，不想……”聲音輕輕的，“失去你這個朋友。”

聞言，邊煬的氣莫名奇妙就消了，連自己都沒意識到緩了語氣。

“真正的朋友你就算罵他是狗，也不需要道歉，懂？”

頓了頓，又覺得不對勁。

“哎？等等，老子什麼時候答應跟你做朋友了？誰特麼要跟你當朋友？！你還會給自己安排份。”

邊煬扭過，冷傲的邁開步子就走。

唐雨有點急了，沒怎麼想的就手拉住他的手。

幾乎是被到的一瞬間，年就繃直脊背。

和他拽的時候覺不一樣。

這種覺……很奇妙。

也很奇怪。

明明沒什麼力量，邊煬的腳卻抬不起來了。

“邊煬同學，你昨天吃了我做的飯，你還送了藥膏給我，這些不都是朋友之間才會做的事嗎，而且你剛才還救了我，我以為我們這樣就是朋友了的……”

邊煬低頭看了眼牽自己的手，沒掙開，語氣不咸不淡的。

“我純純喜歡見義勇為不行啊，倒是你這個人也太隨意了吧，別人幫了你，你就跟人當朋友，當你的朋友怎麼那麼廉價，老子才不稀罕。”

聽到這話，唐雨不自覺的垂下眸，也緩緩松開了他的手。

手上的溫度驟然若失，邊煬不自在的挲了下指尖，滿不舒坦地皺了下眉。

“還愣著干什麼，趕去醫務室，等著老子抱你去啊？”

語調還是一如既往的不耐煩。

唐雨輕輕的“哦”了一聲，邁開步子，乖巧地跟在他后。

昨晚上剛下了雨，過大楊樹枝椏的像剛洗過一樣的清新。

流星般從他的肩頭流淌而過。

已經上課了，教學樓里傳來的朗讀聲和樹上無休止的蟬鳴，了夏日最好的響曲。

唐雨仰頭看著走在前邊形頎長高大的年，穿著白寬松短袖，脖頸里掛著一副頭戴式耳機，一只手拎著的課本，一只手慵散的在兜里往前走。

唐雨張了張口，沒住心底的疑。

“邊煬，你為什麼會來場這邊？”

邊煬頭也沒回，“散步，不行啊。”

“可當時馬上就上課了，這邊又很偏僻，你才剛來學校，是怎麼找到這里的？”還恰好幫了。

邊煬語氣淡然，“你是十萬個為什麼嗎這麼多問題，想說什麼就問，別拐彎抹角的。”

“我就是想問……你是不是特意過來幫我的？”語氣那麼的不確定，唐雨心里還是存了那麼一期冀，“畢竟這里離教學樓很遠的……”

邊煬沒搭理，就懶懶扯了扯角。

沒聽到他的聲音，唐雨去看他。

年側臉線條流暢分明。

大概是嫌吵，戴上耳機，隔絕了的聲音……

分明是他讓問的，這會兒又不搭理。

唐雨識趣的閉上了。

一直到校醫務室里，他才摘了耳機，把唐雨推到醫生的面前。

醫生檢查了一下唐雨的手，確實紅腫的比較嚴重，得用藥膏按十五分鐘。

在醫生用勁的時候，唐雨疼得輕輕吸氣。

邊煬角了，“疼？”

吸了吸鼻子，剛想說“有點”，想起昨晚上他的話，到邊改了，“疼……”

“醫生，你輕點，這小手腕可經不起你使勁按，能給按折了。”

肩膀靠在墻上的邊煬對醫生說。

醫生手上的力度小了點，笑說，“行，我輕點，好在這沒傷筋骨，就是腫了點，用這個活化淤的藥膏涂個幾天好好養養，就能好起來。”

“謝謝醫生。”唐雨輕輕的道謝。

藥膏在醫生按手法下開始發熱，里面的淤堵好像都疏通了，明顯沒那麼疼了。

按完，醫生看的臉頰不大正常的紅，手背了的額頭。

“小姑娘，你這是發燒了吧？這麼燙，怎麼一聲不吭的。”

從屜里拿出一溫計給，“夾住，量一下溫，我看看燒多度了。”

邊煬皺眉，看了眼尚在迷茫之中的唐雨，從醫生手上接過溫計甩了甩。

“你自己發燒了都不知道？真是蠢死了。”

想起先前班里生的八卦，八是昨晚上被子被弄，沒被子蓋，半夜就起燒了。

唐雨了自己的額頭，確實有點熱。

還以為是太曬的，也沒注意。

接過邊煬遞來的溫計，低聲說了句“謝謝”，老老實實的夾好。

邊煬走到飲水機那邊，用一次杯子接了些溫水給。

唐雨捧著溫水，“謝謝你邊煬，耽誤你上課了，要不你先回去吧？”

邊煬一手揣在兜里，一手拿著手機低頭玩，“廢話連篇。”

試完溫，他一瞧都三十八度了。

真能燒。

醫生讓留在這掛點滴，唐雨堅持不掛，就開了些退燒藥。

從醫務室出來，唐雨就說，“這十五塊錢我一定早點還給你。”

這周的生活費花完了，剛才的醫藥費是邊煬付的。

邊煬用課本敲了敲的腦袋，“你學習學得腦袋里都是泡泡？這時候還擔心十五塊錢，你該擔心你的手能不能快點好，關心什麼時候退燒。”

唐雨了腦袋，又低頭看自己的手，“老是給你添麻煩……”

“知道自己是個麻煩，就想想看自己昨天來找我跟背著炸藥包炸碉堡有什麼區別，以后離老子遠點就行。”

唐雨聞言不作聲了。

明明發著燒，這會兒臉卻有點蒼白。

小聲說了句，“以后不會了，我不會再給你添麻煩了……”

就這麼一天，給他添的麻煩就足夠多了，換做誰都會煩。

頭頂上忽然傳來年的聲音，懶懶的語調，“其實我這個人也不是那麼怕麻煩。”

唐雨下意識抬起眼簾，不明白他這是什麼意思。

就見男人居高臨下，把作業本遞到跟前，作慢條斯理的，“關鍵看這個麻煩能帶給我什麼甜頭。”

唐雨忽然想到了第一天在巷子里時，他說的那句話：

“上謝有什麼用，沒點實際的啊，不給別人點甜頭，下次誰還會幫你？”

那麼，他想要什麼樣的甜頭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