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琰不得不用左手按住的頭,低頭輕斥:“不許把生死之事當戲言,也不要蹭朕。”
他才沐浴過,上有淡淡的水汽,裹挾著裳上的龍涎熏香。
姜姝儀向上了裴琰一眼,見他雖面冷靜,垂落下來的眸卻微深,便張叼住了他腰上的青龍玉佩,笑眸彎彎的與他對視。
才承過恩,眼角的胭脂還未褪去,白在燭火下猶如羊脂玉般膩,櫻微啟,兩顆貝齒咬在青玉浮雕的龍上。
那眼神,更是半分悔改之意都無,明擺著恃寵生,向縱容的君王耀武揚威。
可惜裴琰并不會為所迷。
他手,住姜姝儀的臉頰,將玉佩從口中取出來,垂眸問:“喜歡咬?”
姜姝儀被著臉,就像是被提起后脖頸的貓,失去活蹦跳的資格,氣勢一下子弱了,趕搖了搖頭:“不喜歡!”
不會又惹惱裴琰了吧?
“朕覺得你喜歡。”裴琰語氣平靜,放開的下頜,命令:“把玉佩解下來,咬著,去床榻上等,朕什麼時候理完這些折子,你什麼時候松口。”
姜姝儀心涼了一下,完了,好像還真惹惱裴琰了。
今日可是要爭寵的,哪兒能不蝕把米!
姜姝儀連忙直起上半,抓住他寬大的袍袖搖了搖,試圖撒:“臣妾不想離開陛下,在陛下懷里咬好不好?”
裴琰的態度不容置喙:“就是你太鬧了,朕才這麼罰你。”
哦,太鬧了。
姜姝儀有些委屈,不鬧怎麼辦?程祿說了,不能自己躲起來吃醋幽怨,要讓裴琰知道對他有多深。
結果的深太鬧了。
姜姝儀被裴琰靜靜注視著,知道這是真格的了,沒敢再說什麼,忍著委屈,手去解他腰間的玉佩。
覺得自己還是長進了不的。
放在幾日前,此時肯定是要想起前世的裴琰,覺得是人非,傷懷落淚。可溫瑤得寵這幾天,眼淚都快哭干了,也深切明白再矯也沒用,還不如好好爭寵。
姜姝儀深呼吸,小心翼翼地將玉佩解下來,抬眸可憐地看著裴琰,最后給自己求個:“臣妾不鬧了......”
裴琰“嗯”了聲,而后繼續溫和地命令:“咬著。”
姜姝儀沒法子了,只得拿起玉佩,張開紅,咬住那堅的什。
裴琰盯著瑩潤的眸子,合不上的瓣看了會兒,才抬手指了指屏風后,心平氣和地催促:“去等。”
姜姝儀一句話也說不出了,只能從嚨里模糊不清地應了聲,便落寞地起,繞過剔紅百鳥圖六曲屏風,去了床榻那邊。
殿總算安靜下來,裴琰收回目,端起手邊涼茶飲了一口,重新拿起奏章翻看。
他今日是真的被耽擱了不事。
一開始就知道姜姝儀是裝病,但可憐這幾日被自己忽視,裴琰還是來了,本想安好就離開,不曾想拉著他哭訴了整整一個時辰,仿佛了天大的委屈,打死都不松手,只求他陪一日。
裴琰便心了,決定留下來陪,甚至讓宮人把今日的奏章都送到這里來置。
然而姜姝儀一直纏著他,惹得他心神不寧,一整日下來奏折沒批幾本,倒是讓外頭負責記錄帝王起居的太監頻頻筆。
裴琰自嚴于律己,在適度放縱可以,但政務不可廢,方才就是最后一次了,他不該,也不能任由姜姝儀再繼續鬧下去。
殿一時間只有奏章翻聲,以及筆蘸染朱砂,落在紙張上的沙沙聲。
待批完最后一本奏章,裴琰看了眼角落的刻,已然二更天了。
他沒宮人進來服侍,自己將外袍下,搭在木椸上,便繞過屏風走向床榻。
因白日胡鬧過,繡著芍藥花的帳幔此刻是半垂下來的,裴琰看見姜姝儀側臥著的雙,便知是睡下了。
倒是意料之中,本也不指多聽自己的話。
裴琰開帳幔,措不及防,正對上姜姝儀睜得溜圓的一雙杏眼。
他微微頓住了。
姜姝儀口中還銜著那塊兒青玉佩,原本是躺著的,瞧見他的一刻眸忽亮,嗚嗚兩聲,便出手來抓他的角,而后借力坐了起來。
裴琰一時沒出言,姜姝儀似是忍不住了,想張口說什麼,一不留神玉佩便掉了出來,先砸到床邊,又落到地上,發出一聲清脆玉響。
痛心疾首地“啊”了聲,立刻想俯下去撿。
裴琰按住的肩膀,阻止了的作。
他俯視著姜姝儀,嗓音微沉:“還沒咬夠?”
玉佩說厚不厚說薄不薄,姜姝儀咬了不知多久,臉頰和牙齦都酸疼了,手著,有些難過地抬頭著裴琰:“臣妾不是故意的,實在是咬不住了才掉的......”
“你怕朕嗎?”
裴琰這沒頭沒尾的問話讓姜姝儀愣了愣,還真仔細想了想,雖然有時候會被裴琰的帝王威儀震懾到,但那就像小時候纏著姨娘鬧,把姨娘鬧生氣了,要揍,也會膽怯,這不代表怕姨娘了,被教訓后還是很喜歡,很依賴姨娘。
對裴琰也是如此。
“不怕,臣妾喜歡陛下。”
姜姝儀眸澄澈,角輕揚,像是想起喜歡裴琰這件事就高興。
裴琰盯著看了幾息,才輕輕收回目,在床尾坐下,點點自己的膝蓋,吩咐姜姝儀枕上來。
姜姝儀很順從地照做了。
裴琰面緩和不,垂下眸子,將頭上硌人的大釵拆下,放到一旁,再手為臉頰,作不輕不重:“朕也覺得你不怕,欺君之罪都犯了不知幾回。”
他手掌寬大,能到姜姝儀兩邊臉頰,很好的緩解了的酸疼。
邊,邊不悅地教訓。
“你咬累了,便吐出來,朕難道還會責罰你不?”
姜姝儀被這話說得心里暖融融,臉也被的舒適,著裴琰的雙眸中不自覺便盈滿了意,笑道:“臣妾不怕罰,就怕陛下不理臣妾,不再來陪臣妾了。”
裴琰未語,只靜靜給著。
姜姝儀又蹭了蹭他的掌心,歡喜邀功:“陛下瞧瞧,臣妾還是能懂事聽話的,陛下讓咬多久臣妾便咬了多久,哦,雖然剛才掉了,可是陛下已經理完政務了,臣妾也不算違背圣諭。”
裴琰頓了頓,手上的作漸慢,終是停了下來,垂眸看著問:“朕寵溫貴人,就讓你這麼傷心彷徨嗎?”
姜姝儀呆了一下,眼睫輕。
是不想哭的,可此此景,裴琰忽然提起另一個寵妃,姜姝儀仍是沒忍住,臉上還撐著笑意,眼圈卻已經發紅了。
裴琰見狀輕嘆一聲。
“姜姝儀,朕最疼的只有你。”
他微微俯,雙眸如被夜浸染,深沉又閃爍著星,聲音輕若晚風:“抵不上你半分,不許再為不值一提的人傷神了,記住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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