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漫長的等待。

今天似乎一直都在等——等他的地址，等他下樓，等他過來。

明明已經極度疲憊，可此刻竟沒有毫睡意。

等到手機快要沒電了，才聽見走廊傳來腳步聲。

陸嘉應該是許完愿才過來的，上有淡淡的香水味，聞起來和上次那款不一樣。

門砰地一聲關上，房間里只開了一盞暗燈，太過安靜，連呼吸聲都能聽得仔細，陸嘉僅是站在那，就能帶給居高臨下之。

“抱歉，又打擾你了，”氣氛太張，葉以蘅想要客套幾句，“你切完蛋糕了？剛才你們那邊好熱鬧啊。”

話音落下，回應的只有越來越焦灼的空氣，陸嘉仍舊一言不發。

“我今天打你電話，打了兩次，你都沒接——”

在解釋到這里來的緣由，但陸嘉顯然沒有耐心聽說完就打斷了。

“我為什麼要接你電話？”陸嘉嗤笑了聲。

他眼里滿是嘲弄：“你為什麼認為我還會再接你的電話？”

葉以蘅徹底被噎住。

“我剛才沒表達清楚，我的意思是我打你電話你沒接，聯系不上你，我才找過來的，”葉以蘅停頓了片刻，把話補充完整，“我知道今天是你的生日，我沒想掃你的興，但我落了東西在你公寓里，我早上去取，發現你改了碼，我進不去。 ”

甚至發現他把的指紋也一并刪掉了。

很突然地，想起兩年前，他們同居那天，他讓在公寓錄指紋，拖長尾音問他：“陸嘉，這里到底錄過多人的指紋啊？”

陸嘉沒好氣笑了聲：“你覺得呢？”

掰著手指頭開始算：“起碼得有那麼七八九十個吧。”

陸嘉又是一聲淺笑，屈起的手指，難得語調溫。

“加上你，三個。”

“只有三個？”

怎麼不信呢？

“除了我和你，還有一個是誰？”八卦了起來，晃他的手，“你的前友？”

他搖頭。

“前前友？”

他仍是搖頭。

“那到底是誰？”快沒耐心了。

“硯磊。”

“哦，我還以為是你的前任呢。”

不過這個答案還算滿意，心不錯。

錄好指紋，陸嘉問：“又吃醋？怎麼天天吃醋？”

反問：“我是你的朋友誒，我不能吃醋？”

……

想到這，葉以蘅眼神終于有了些變化，再看向面前的人竟覺得恍如隔世。

遲疑幾秒，還是問了出口：“你……是什麼時候把我的指紋刪掉的？”

陸嘉：“你猜。”

葉以蘅接著問：“是分手那天麼？”

在他的眼睛里，看到了答案。

果然。

葉以蘅當下明白了。

其實不意外，甚至覺得就該如此。

“我拿完東西就走，你如果不方便，可以讓人跟我一起去，我知道你肯定在想這又是我為了見你編的理由，但——”葉以蘅擔心他不同意，走近了一步，聲音低了些，緩緩開口，“陸嘉，我保證，這是我最后一次找你，真的。”

從進門就一直面無表的人這時候忽然抬眼看，半張臉籠在影里，表晦暗不明。

葉以蘅低頭瞧見自己拿了一路的黑行李袋，立刻放到他跟前。

“這個給你。”

了手腕：“提了一天，累死我了。”

“不要你的禮。”

陸嘉看也沒看，嫌惡地踢了一腳，咚地一聲，那個黑的行李袋被他踢到角落。

葉以蘅心也跟著了，這才意識到他誤解了。

連忙解釋：“不是禮，是你之前送給我的東西。”

陸嘉下頜線繃。

“你送我的東西，我能找到的都放在里面了，”葉以蘅忽然瞥見腳上的款運鞋，“這雙鞋子是我買的，所以我留下了，你的那雙還在公寓里，待會我幫你扔掉。”

陸嘉皺眉看了一眼，似乎在辨認說的話真實有多。

他太了解，總有那麼多理由，變著法兒地來找他，在他跟前晃。

“其實放在你公寓里的那些東西我早該拿走的，但我想只要它們還留在你公寓里，我就覺得我們之間好像還有可能，就像你說的，記憶是沒有實的，唯一能將記憶象化的是品。我想著有一天你看到我留下來的東西，或許會忽然想起我了呢。”

“但我這幾天想明白了，剛才來的路上有個人說，以我的條件，我得是支了下輩子的運氣才能追上你的，現在我覺得我還是先要回下輩子的運氣吧，”說到最后，還開起了玩笑，彎了彎角，“畢竟下輩子也不知道我過得怎麼樣……”

沒留意到陸嘉越來越沉的臉，指節關節泛白，眼里似乎蘊著風暴。

“說得真夠人的，我都快被你了，”陸嘉竟笑著鼓起掌來，只是那聲音低沉，像裹了一層霜，“說到底，你是舍不得我，還是舍不得我這張臉？”

葉以蘅立刻低下頭，右手攥，指甲狠狠刮著掌心的。

還以為今天可以不用提起這個話題。

企圖岔開話：“李硯磊是不是知道你公寓的碼，要不讓他陪我去，時間不早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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