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十一點。
周悅和男朋友余家俊一家在粵西樓喝早茶。
未來婆婆王蘭,是某事業單位的主任,領導范十足,說話帶腔,每次開口都像命令下屬。
王蘭喝了一口大麥茶,清咳了兩聲:“小周,有個小問題,你改正一下,改好了找個時間把你爸也帶上,談一談你和家俊的事。”
“阿姨,您請說。”
“你一會回去就把工作辭了,我讓家俊他爸給你找個好的。”
周悅是一名壽模特,前年的行,一直覺得自己的工作好的。
因此愣了一下:“阿姨,我的工作它好的。”
“一個孩子,天天把壽往上套,晦氣不晦氣?”
“那只是一件服。”
王蘭把茶杯拿起又重重擱下:“家俊八字輕,他頂不住你這麼重的煞氣。”
不給周悅說話的機會,王蘭站了起來:“這事你好好考慮下,三天之給我答復,如果你覺得那壽非穿不可,那正好家俊也能先拼事業。”
余家俊的父親則是拍了拍周悅的肩,溫和道:“小周,你阿姨不是你,就是擔心家俊的,你也知道,家俊他從小就不太好。”
“我——”
“我和你阿姨有事先走,你好好考慮,不急,啊。”
余家夫妻走了,周悅扭頭看余家俊:“你剛才為什麼不說話?”
余家俊抓了抓頭:“我說不過我媽啊。”
“不過我媽說得對,我從小就不好,每年都要去廟里許愿還愿,要不你就換一份工作吧,什麼工作都行,主要是讓我媽閉。”
“如果下一份工作你媽也不喜歡呢?”
“讓我爸找啊,我爸肯定能幫你找到合心意的。”
“合你爸媽心意的,我不一定喜歡。”
“那就繼續找,慢慢找,不急,反正我養得起你!”
“我養得起我和我爸。”周悅搖頭,“家俊,我不想換。”
余家俊瞪大眼:“你要是不換,我們兩個可能就得分手了,周悅,為了跟你在一起,這些年我差不多天天跟我媽吵架,兩年前還差點跳樓!”
“我為你犧牲那麼多我都不說什麼,你換個工作就那麼難嗎?難道因為一件破壽,你就要跟我分手?”
周悅跟余家俊從高中開始,期間經歷了很多阻力,其中最大的阻力便是他媽王蘭,也就前兩年,余家俊以死相,王蘭才松了口。
周悅很珍惜這份,因此很多時候余家俊跟鬧爺脾氣,只要一想到他曾為不顧一切過,都愿意縱著他。
但今天不同。
他歧視的工作,還拿他們的迫放棄自己的意愿,去迎合別人。
這不是一個的男人會做出來的事。
周悅失道:“如果你想分手,我也接。”
“周悅!你再說一遍!”
余家俊刷地站起來,那臉沉得,好像下一秒就要打人。
這時,隔壁桌一直低頭看手機的男人突然走了過來:“不好意思,你們剛才在說壽?”
余家俊冷眉橫眼:“你眼瞎啊!有男朋友!你要搭訕找別人!”
男人一邊拿證件一邊解釋:“我是市消防大隊的,我姓程,這是我的證件,我有位戰友……剛剛犧牲了。”
“消防員了不起啊……”
余家俊嘀咕了一句,到底是沒再作聲。
市消防隊的隊長,程知卓。
周悅把證件還回去:“我們店在殯葬一條街的最后頭那家,程隊若是需要,可以跟我回去取,或者讓家屬過來挑。”
“我跟你去取。”
“好。”
周悅與程知卓一起下樓,余家俊追上來:“周悅!”
周悅轉,面無表:“晚點再說,可以嗎?”
余家俊悶悶點頭:“我送你回店。”
“不用了,我騎了車來。”
殯葬一條街位于河濱路,街道長約一里。
街道很破敗,兩邊的建筑都上了年頭,街口的電線桿上滿了小廣告,馬路兩邊栽滿了樹,正值盛夏,樹長得高,又枝繁葉茂,直接把頭頂上的烈日遮去了大半,顯得這條街更加森。
周悅反而喜歡這獨一份的安靜。
進門之前,周悅向程知卓道了聲謝。
如果不是程知卓替解圍,余家俊雖說不一定會手,但一定會不止不休的磨。
“不是特意道謝,確實是正好聽到,而我又正好需要。”程知卓解釋,“我戰友與他妻子都是孤兒,且嫂子剛出月子。”
所以才會有他替戰友買壽這事。
周悅點點頭便帶著程知卓進店。
跟老板陳姍妮打了個招呼,周悅拿出一本冊子。
拿鉛筆劃掉幾個圖案,告訴程知卓:“除了我劃掉的那幾款,其余都有。”
圖冊上男裝壽的模特也是周悅。
高一米七,不瘦,上還有點,戴個假短發,再化一點妝,就跟在街上走的普通男人沒什麼區別。
程知卓下詫異,很快挑了一款:“就拿這套。我可以試嗎?”
周悅意外的,這還是從業以來遇到的第一個說要試壽的人。
看,同一樣東西,有人嫌它晦氣,就有人不以為意。
所以周悅越想就越覺得,王蘭用‘煞氣重’這樣的借口要求換工作,實在過分。
程知卓對壽的試穿效果很滿意,但不知為何要小了兩個碼,周悅確認再三,他都說要那個碼。
周悅報了價格,對方掃了二維碼剛要付款,突然有人打了電話過來,他喂了一聲,就走到了店外。
不一會,程知卓回來了,他問周悅:“我剛在外頭看到牌子,你們店支持訂制?工期多長?兩天能趕制出來嗎?”
老板陳姍妮正在角落看劇,這時抬頭回了一句:“可以定制,在有布料的況下,最一周,但價格比現貨翻倍。”
周悅出聲:“姍妮姐,程隊是市消防局的,他戰友剛剛犧牲。”
陳姍妮看了程知卓一眼:“……兩天可以。”
程知卓要訂制的款式,是迪伽奧特曼同款。
雖然這幾年訂制另類壽的年輕人不在數,但一個消防員,穿著奧特曼的同款,怎麼想都有些違和。
周悅并沒有貿然詢問。
做這一行,最不應該有的就是好奇心。
之后程知卓又選了壽被,付了定金就離開了。
周悅看著紙上他龍飛舞的簽名,口有點悶。
陳姍妮拍了拍肩膀:“做我們這一行,共心太強不是好事,會把自己帶進去。”
“這兩天的直播就不播了,反正也沒人看。”
“來,讓我們來給這位英雄的戰挑布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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