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加拿大,能因為什麼,因為運氣好。”
“反正我有個電腦就行。”
“嗯,那就只能退學了。”
“那怎麼辦,要不您和我爸來國打我兩下吧,就是現在機票不太便宜,但是我可以給你倆出酒店錢。”
“誰讓我是大孝子呢,二老好不容易來一趟。”
“不老不老,看著像我妹妹。”
楊枝笑了兩聲。
連都被慕留逗樂了,電話里的媽媽估計是又氣又笑的。
一邊反駁一邊調侃,可能這輩子都沒法跟爸媽這麼講話。
慕留準時打完了電話,走到客廳左右一看,楊枝早就穿戴整齊,站在玄關等著他。
兩個人有一搭沒一搭地閑聊,一路走到了地下車庫。
還沒等楊枝張口,慕留已經給打開了前車門,“坐前面吧,一會兒把買的東西放后面。”
楊枝道了聲謝,坐到了副駕駛。
慕留的車比家還干凈,一點多余的裝飾也沒有,只有車座后排放著一個藍史迪仔抱枕,豎著兩只大耳朵,笑瞇瞇地瞧著,非常可。
楊枝把安全帶扣上,看著慕留開車。
越看越不認識他。
認識的那個人還沒到能車的年紀,每天騎著他的自行車在夜風里穿行,眼前這個人練地解鎖,掛檔,轉方向盤,不知道在這座城市開了多里路。
怎麼會上一個陌生人的車?
可耳畔卻傳來了悉的嗓音,“昨天晚上有三個朋友讓我去給他們做晚飯。”
楊枝想起程唯對他的評價,只當慕留又是在進行避免冷場的日常社,順著他問:“然后呢?”
“然后我就去了一個朋友的家,他們把食材提前買好了,相當于單方面點了六個菜。”
“都有什麼菜?”
“水煮牛,手撕包菜
,宮保丁,椒鹽蝦,清蒸鱸魚,土豆,”慕留平淡的語調里帶著點無奈,無奈里帶著點委屈,“別的菜還好,就是水煮牛比較麻煩,端上桌都十點了。”
不知道想起了什麼,楊枝兩眼一彎,忍不住笑出了聲。
慕留在上掠過一眼,“還笑呢,我下午本來就打了一個多小時的球,最后得我邊吃餅干邊做飯,飯是做完了,我也吃飽了。”
楊枝覺得更好笑了。
把臉轉向車窗,企圖掩蓋笑聲。
“那你們吃到很晚?”捂著問道。
“對,他們還喝了點酒,吃到了十二點吧,然后又玩了會兒桌游。”
“怪不得你今天起這麼晚。”
“哦,你知道我每天幾點起?”
“……反正比今天晚。”
再聊就要餡了,楊枝想起他剛才問起的法語廣播,轉移著話題,“你一點法語都不記得了嗎?”
慕留眼睛看路,琢磨了三秒,“也不是,記得多詞的。”
“有什麼?”
他隨口說出幾個:“Poisson, l’Hopital, Poincaré。”
前兩個單詞讓楊枝非常意外,直到聽見最后一個,才反應過來,原來他說的單詞全是數學里會用到的法語人名。
楊枝驚訝道:“發音好標準。”
慕留顯然沒想到會收到這樣的反饋,認真地看著,“真的嗎?”
“真的,跟我認識的幾個國同學說法語的口音一模一樣。”
慕留眼里的滅了一半,多有點表演的分,“哦。”
楊枝再次轉向車窗,翹起了角。
窗外的街景逐漸陌生,路邊已經從五六層的建筑變了兩三層的獨棟小樓,意識到他倆不是要去家附近的那個超市。
“現在要去哪個超市?”楊枝問道。
慕留打著方向盤,輕笑道:“一句話不問,給的糖也吃,車也上,楊枝,是不是警惕有點低?”
是的,已經知道錯了。
楊枝點點頭,“你是程唯的室友。”
他目視前方,“你覺得這個關系很近?”
當然不近,楊枝想,要是近的話,就不會坐在這里聽他報菜名,報完菜名又講他和他朋友們的風趣故事。
“那你是想把我送到哪里?”
慕留正經地回答:“去一個水果很多的超市,再有五分鐘就到。”
“好,”楊枝找出手機和耳機,“我給程唯打個電話。”
慕留一抿,“嗯。”
程唯一接通,楊枝在這邊單刀直地問:“我和Leo在去超市的路上,你有沒有什麼要買的?”
“好像沒有,要不買兩盒酸吧。”
“還是芒果的嗎?”
“對,你們去哪個超市?”
原封不地復述,“Leo說是一個水果很多的超市。”
“哦,我知道了,”程唯說道,“買個烤回來吧,咱倆晚上吃,特好吃。”
“沒有別的了?”
“沒有了。”
楊枝按下了結束鍵。
和程唯打電話一向速戰速決,大學室友經常說他倆像是互為老板,給自己的實習生打電話,因為平級之間還得有頭有尾地客套幾句。楊枝和程唯倒是很喜歡這種模式,可以省下時間做別的。
慕留表如常,“程唯是不是要烤?”
楊枝一愣,“你怎麼知道?他經常買嗎?”
“他喜歡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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