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 4 章 排卵期

正午的正是毒辣，熱浪卷得人心浮氣躁。

四季酒店應門遙遙開啓，冷熱對沖的空氣中，彭宇呼吸不勻地小跑進來。

他一正裝，手上提著購袋，目不斜視地進了電梯間。電梯停在十二層，他穿過狹長的走廊，皮鞋被厚厚的地毯吸音，沒弄出一點靜兒，他小心翼翼按下門鈴。

作為邊澈的特助，彭宇早就有了二十四小時待命的覺悟，雖然今天是周六，他正在餐廳陪朋友吃飯，但老板的一個電話，他就馬上放了朋友鴿子。

彭宇是哥大金融系畢業的高才生，研究生一畢業被招進恒壹集團做邊澈的生活助理，那時候他還把這份工作當跳板。

沒想到這位含著金湯匙出生的矜貴爺不是玩玩而已，短短四年的時間，YYBB就以雷霆之勢迅速擴張，并且在納斯達克功上市。

在國電商發展遭遇瓶頸、資本紛撤離的關口，邊澈另辟蹊徑，選擇了在東南亞市場擴張，是這份獨到的眼就足以令人嘆服。他們這些跟著老板沖鋒陷陣的舊臣，也全都分到了原始，後半輩子食無憂。

富二代不如創一代，邊澈上又兼這個雙重標簽，說一句可以為老板鞠躬盡瘁死而後已，也不為過。

不過到酒店送換洗服這種事，這麽多年來還是第一次。彭宇不好奇，到底是什麽樣的國天香能拿下他老板。

正想著，門鎖傳出靜。

邊澈穿著浴袍站在門口，頭發還在滴水，上有沐浴後的意，就是面不虞，低氣不著痕跡地侵略過來。

彭宇雙手奉上購袋，態度畢恭畢敬：“老板，車子已經備好了。”

“嗯。”邊澈什麽話都沒留，就進了臥室。

彭宇拘謹地站在門外，進也不是，退也不是。他難免好奇地從門瞄套房，只一眼，眼珠子差點嚇掉地上。

怎麽是個男人？

羅子明耷拉著腦袋，罰站般牆站著，像一條在砧板上大口氣的魚，壁紙都快摳爛了。

察覺自己好像窺探到了了不得的，彭宇忙把腦袋回去，默默平複颶風般的顱高。

沒過多久，邊澈從臥室出來，他散漫地系上最後一顆袖扣，又慢條斯理地坐在沙發上喝了口水，眼風都沒給羅子明一個，只輕飄飄地吩咐彭宇：“召集公關部到公司開會。”

彭宇心一個咯噔，老板睡男人被人發現了？

補藥啊！！！

……

三十幾度的氣溫裏，炙熱的空氣火烤一般，京韻別墅一隅陷了某種僵局。

葉聲笙一言不發地站在綠蔭道上的連翹下，細碎的過來，鼻翼蒙上薄薄一層汗。

就在耐心快要告罄的時候，站對面的祝澤終于開口：“聲笙，我們談談。”

他還是一如既往的溫文爾雅，但是葉聲笙不像以前一樣買賬了。什麽斯文俊朗、溫，全都是假的，現在只讓人覺得惡心。

抱著臂，嘲諷的聲音像是從牙裏出來：“我們之間沒什麽好談的，讓我爸跟你爸談吧。”

對于葉大小姐的態度，祝澤倒是沒有多意外，他長出一口氣：“這三天我每天都來，你家傭人一直沒讓我進門。網上的那些留言你別在意，我家已經在理了。”

傭人哪有這個膽量，這恐怕是葉淮生的意思，原來爸爸已經在背後理了。

葉聲笙更有底氣了，面無表地睨他：“理上不在意，但是那些憐憫的評論會在腦海裏鬼畜版反複播放，你有本事就幫我找個催眠大師清除記憶。而且在意別人的意見是人類的本能，我又不是神仙，還做不到完全理。”

祝澤呼吸微微窒住，半晌後憋出一句：“對不起。”

見他還是這副沒擔當的樣子，葉聲笙口憋了一郁結難消的氣。

“當初聯姻的時候，我只對你提出了一點要求，我們可以沒有，但不能做出讓對方丟臉的事，你還記得吧？整個京市，我又不是只有你一個人可以聯姻，真的沒必要勉強。”

祝澤低著頭，像是終于做出了決定：“婚約的事隨便你置，但是，我希你能放過瑩瑩。”

葉聲笙卻沒想到都4202年了，還能遇見純戰士，整個人都要氣笑了：“你都自難保了，就別在這裏跟我討價還價了。”

婚姻是兩家長輩定下來的，雙方的公司互投了那麽多的項目，不是三言兩語就能劃清界限的。所以，葉聲笙不能輕易悔婚，祝澤作為出軌方更加沒有立場。

“聲笙，瑩瑩跟你不一樣，沒有你出好，也沒有父母庇護。你也知道，在珠寶設計方面很有才華，但這個專業是有錢人的游戲，你們都是同一個學校畢業的，也不想跟你爭，就只有我了……”

蟬鳴突然變得聒噪，葉聲笙的心火也不自覺地翻湧。

打斷他：“所以呢，我什麽都有，就是沒有才華？”

別的暫且不提，才華是捍守的底線。祝澤長得不帥、高不高，怎麽現在連腦子都徹底壞掉了。

線刺目，祝澤換了個站姿，很識相地沒在上個話題上糾纏，幹地來一句：“就是以後萬一你們見面了，希你別難為，全都是我的錯，跟沒關系。”

這是預設了再次見面的場景，高雪瑩是手無縛之力的小白兔，就是刁鑽刻薄的惡毒配。

“那斷章取義做PDF潑我髒水，也是你的授意？”

祝澤不敢看，只盯著某個虛無的點：“你們倆的聊天記錄我都看過了，那些確實是你說過的話，也不算冤枉。”

“啪！”

這種荒謬的言論徹底激怒了，葉聲笙一掌扇過去，“祝澤，我告訴你，你們兩個，我一個都不會放過。”

撂完狠話，繞過他，進了自家別墅。

葉家的別墅一共兩千多平，傭人就有七八個，葉聲笙把包遞過去，在玄關換好鞋，一團黑影從三樓沖下來，呼哧呼哧地在腳邊轉。

Model是一只西施犬，葉聲笙在英國的時候就養著了，畢業後也和行李一起打包帶了回來。

對了，一起養著的還有高雪瑩，可惜人比狗賤。

葉聲笙順著撲過來的力道栽到沙發上，順手摘掉它頭上的蝴蝶結，丟給專門負責照顧Model的娟姐，不太走心地提醒：“換了吧，這個跟造型不搭。”

皮很白，又是宿醉，眼底的疲態格外明顯。

娟姐把Model重新抱回懷裏，給照顧起居的傭人使了個眼，聲道：“大小姐累了吧，您先去泡澡，我帶Model去狗德學院上課。”

“嗯。”

浴室裏，水汽氤氳。

葉聲笙閉著眼睛靠在浴缸壁上，蒼白的臉上恢複了紅暈，繃的神經也在油的作用下慢慢松懈。

三樓浴室裏的浴缸很大，手指無意識地在劃過瓷磚，蒸騰的熱氣被帶走，鏡面馬賽克瓷磚上清晰地映出的樣子。

素，卸掉妝容的同時，好像也卸掉了所有的防備，整個人前所未有的。

強悍又脆弱就是葉聲笙本人了。

玻璃被霧化得朦朧，的意識也漸漸變得模糊，不知不覺地做了個夢。

夢裏一片混沌，有很大的魚在側游著，肚子上刺痛的覺，低頭就看見有明的水母吸在上面，外面好像有人在尖，還有音樂聲傳來，耳像是被不輕不重地堵著，這才後知後覺地發現自己好像在水裏。

一陣天旋地轉，窒息的覺瞬間湧上來，就這麽間突然驚醒了。

浴室的灑在的肩上，手機在理石臺面上響著，撐起手肘劃開屏幕：“喂。”

聲音帶著沒有醒的啞。

“寶貝，怎麽這麽久才接電話，吃午飯了嗎？”阮晴嵐應該在機場，那邊有播報航班的聲音。

葉聲笙大腦因為泡澡而變得遲鈍，但還是忍不住鼻酸，突然所有的委屈都湧上心頭，扁扁，聲音有了哽意：“你和爸爸在外面甜甜的，我都快要被別人欺負死了。”

阮晴嵐當然知道這些經歷了什麽，要不是去意大利確實有正事兒，早就跟葉淮生一起殺回來了。

“誰敢欺負我寶貝，回去我讓你爸爸替你報仇。”

葉聲笙鼻子一一的：“祝澤，高雪瑩，還有一大群不認識的網友都在嘲笑我……”

當然，還有不可說的邊澈，他的罪孽最為深重。

開始添油加醋地告狀。

……

這通越洋電話，一共持續了半個小時，阮晴嵐語氣輕松，不知道是為了安，還是真的沒把網上那些新聞當回事兒。

阮晴嵐像一定魂針，定住了千洶萬湧的緒。

阮晴嵐說這幾天把歐洲奢侈店那些限量款的包包洗劫一空，兩人在電話裏達了友好的分贓協議。

二十分鐘後，浴缸裏的水徹底涼，地磚上被踏出一串腳印。偌大的盥洗池旁，葉聲笙在進行日常保養，這是再累也不能忽略的工序。

上的吻痕一點沒消，反而由紅轉紫的趨勢，換了一套保守的真睡，遮住滿的痕跡。

折騰完水華，開始折騰頭發，海藻般的長發蓬松，三心二意地從屜裏翻護發油。

翻到最下層的時候，目及屜裏的衛生棉，突然有了一兩秒的走神。

吹風機停留太久，空氣中都有了焦味兒，葉聲笙才終于醒了過來。

電源也來不及拔，解鎖手機，打開記錄生理期的件。

昨天的日期下面有一個紫的小星星。

吹風機的噪聲還在響著，磨著的神經，葉聲笙半邊子都麻了。

排卵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