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母,我好像太用力了。”
葉流錦看著倒下的容嬋,眼底閃過笑意,人卻戰戰兢兢的拉著宸妃的手。
“不怪你,你也是一片好心。”
宸妃一邊安葉流錦,一邊對梁帝說道,
“陛下,今日之事,已然明了,錯在琮兒一人,他今日能借口容嬋來折辱流錦,來日便能找其他理由折辱流錦,臣妾的兄長嫂嫂為國捐軀,臣妾不忍流錦將來夫妻不睦,不如就斷了著姻親吧。”
梁帝面沉,并沒有回答宸妃,只是抬腳對著臉灰敗的蕭琮便踢了上去。
“混賬東西,行為不端,舉止有失,太學的先生便是這樣教你為人事的?”
葉流錦心里一涼,梁帝這樣說,擺明是不想退親了。
“陛下,這一下都是容嬋的錯,妾這就帶著回宮閉門思過,陛下不要責怪三皇子。”
容才人看著失魂落魄的蕭琮,心如刀絞。
忍不住又怨恨宸妃,果然不是上落下的骨,不知道心疼,都不知道攔著點陛下麼?
“來人,送容才人和容姑娘回去,再請太醫去看看。”
宸妃心里悶悶的,一甩袖子先讓人把礙眼的容家兩人送走。
也不知道怎麼了,心里總是忘不掉方才葉流錦那句“看著表哥倒像是容才人的兒子。”
自己也鬼使神差的說出“要認容水月做娘。”
“姑母,您是怎麼了?”
葉流錦擔憂的看著臉發白的宸妃,心里直嘆氣。
前世就是怕姑母怒火攻心,這才用了那樣愚蠢的法子瞞了下來。
“你看你干的好事,”梁帝對著蕭琮厲聲呵斥,“把你母妃氣這樣,你可滿意了?”
蕭琮回過神來,見宸妃臉慘白,心里生出幾分愧疚,“母妃,我……”
“你大了,越發有主意了,”宸妃深深嘆息,“你若真不喜歡流錦,趁著你父皇也在,便把話說清楚,莫誤了流錦的終生。”
葉流錦心尖一,鼻子發酸,姑母從來都是先為考慮。
“我......”
蕭琮有些為難,他不是不愿,而是梁帝的臉實在嚇人,他是不敢。
“此事不必再提。”
梁帝瞪了蕭琮一眼,轉看向葉流錦時,卻換做一副和藹的笑容。
“你放心,朕和你姑母定會為你做主。”
他喟嘆一聲,“你父親與朕,同手足,你和朕的兒又有何區別,往后這孽障若是再敢對你有半分放肆,只管告訴朕,看朕怎麼收拾他!”
“臣多謝陛下。”
葉流錦識趣的模樣讓梁帝滿意的點點頭。
他吩咐道,“來人,葉姑娘今日了驚嚇,把番邦進供的菩提果賜給驚。”
“陛下,”宸妃吃了一驚,“菩提果珍稀,豈能給。”
“無礙,”梁帝笑瞇瞇道,“這東西是朕的,朕說能給就能給。”
葉流錦豈會不明白梁帝話里的意思。
這樁婚事,他說不退那就不能退。
“既如此,”宸妃笑了,“流錦你便收下吧。”
梁帝邊的蔡大監神為難的進來,躬道,“陛下,裕王殿下派人前來,說......”
他抬眼看了一下葉流錦,支支吾吾。
“說什麼?”
梁帝蹙眉,語氣低沉。
“說是看到三皇子把葉姑娘的侍暖香踢下了太池,裕王殿下急忙讓人去救,人是救了,可上來已經沒氣了......”
“公公所言當真?”
葉流錦一個,瞪大眼睛,搖搖墜,聲音都在發抖。
“奴才不敢妄言,暖香的尸首,裕王殿下也一并送來了。”
“姑母!”
葉流錦咬著下,眼角泛紅,帶著哭腔看著宸妃。
宸妃將攬懷里,臉難看至極,看著垂頭的蕭琮,痛心疾首,“臣妾是管教不了他了,還請陛下發落。”
大梁并不苛待宮人,平日最多也就訓斥一二,除非宮人犯了不可饒恕的過錯,也是先由掖庭查明,再發落。
太祖在位時,有位盛極一時的貴妃因一件小事在宮中杖責宮人,宮人弱一命嗚呼。
此事傳到前朝,諫是上奏嚴懲,太祖想護都護不住,最后這位貴妃被連降五級。
今日蕭琮天化日之下殺了暖香,還被裕王看見,明日朝堂之上,不知會掀起何等風波。
“這事是你干的?”
梁帝沉著臉,眼里迸發的寒意讓蕭琮忍不住打了個噤。
“父皇,”他膝行兩步抱住梁帝的大,“兒臣不是有意的,兒臣是失手......”
他好不容易從太池爬上來,狼狽不堪的樣子全然落那賤婢的眼里。
心里本就對葉流錦充滿了怨恨,再見到的侍,如何能不氣。
一怒之下,他便將暖香扔進了太池,出了一口惡氣。
可他沒想殺!
這賤婢難道不能自己爬上來麼?
果然是個沒用的,死了倒是他的過錯了。
梁帝只覺得怒氣沖頭:“蠢貨!”
行事如此不干不凈讓人抓住把柄,將來如何擔得起大任。
蕭琮臉上盡消,口而出:“父皇,是那賤婢見兒臣渾,預想趁機行不軌之事,兒臣推開時,腳下不穩,才跌落太池的。”
反正人死了,先把自己摘干凈。
他又憤恨的看著葉流錦,“也不知你平日是如何教導下人的,居然妄想攀龍附!”
葉流錦毫沒有想忍耐的意思,面嘲諷,“人都死了,當然是你說什麼就是什麼,就像方才,你非說容姐姐與你私相授,好在容姐姐有,否則,也要被你潑了一臟水。”
“你!”
“暖香是隴西送來的,我葉家世代忠誠,戍守邊疆,從未有過異心,三皇子這信口拈來之話就想詆毀我葉家清名,恕我不能認!”
蕭琮一臉錯愕,他不是這個意思,他何時詆毀葉家了?不是在說暖香的死麼?
“陛下,姑母,”葉流錦盈盈一拜,任由一滴清淚落,面孤傲,“裕王殿下不是看見了麼?不如讓他前來說說看,暖香是否真的做了不齒之事。”
“葉流錦,你不要得寸進尺......”
蕭琮臉上一陣青一陣白。
“父皇......”
“夠了!”
梁帝扶額,凜冽的嗓音中帶著滲人的冷。
“此事涉及葉家與皇室的面,就此作罷。”
他警告的看了葉流錦一眼。
“朕自然清楚葉家的家風,何須再聽外人說道。”
宸妃忙護著葉流錦,“臣妾也姓葉,葉家如何,臣妾最清楚不過。”
不看蕭琮一眼,往后只當這孽種死了。
梁帝被宸妃一噎,臉漆黑,看著蕭琮道,
“從今日起,你足宮中三個月,無召不得外出,另罰俸一年。”
這算是從輕發落了。
葉流錦長睫垂下,擋住眼里的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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