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

晴朗半個多月的北城突然迎來天。

天公不作，卻毫不影響姜、沈兩家長輩歡迎賓客的熱。

訂婚宴辦得隆重，沈家和姜家這些年來的大部分合作伙伴都邀請到位。

賓客陸陸續續到場，宴會廳變得熱鬧。

二樓休息室。

好不容易打發走的話癆弟弟，姜予初心疲憊，也不管會弄皺上的禮服，陷進的沙發里，準備閉目養神一會。

下一秒，有人敲門。

“初初，是我，現在方便進來嗎？”

是周清梨。

“方便。”

姜予初起平禮服褶皺，眼眸含笑，抬頭，“梨梨，你什麼時候到的？”

周清梨摟著胳膊，跟抱怨：“本來早就想上來找你，都怪我哥，起得晚，還非要我等他。”

姜予初滿眼詫異：“你哥不是在國外出差，什麼時候回來的？”

“凌晨剛到，還沒倒時差呢。”

周清梨看向門口，抬了抬下，“喏，大忙人來了。”

一悉的佛手柑清香襲來，心頭的疲憊無形減淡不。

姜予初轉頭，目是半臂之隔的清雋男。

黑襯衫的紐扣一顆沒落下，系到最頂端。

領口邊緣往上，綴在結上的淺痣晃進眼底，說不出的蠱。

要是戴上他那副金邊的眼鏡，會更蠱人。

角彎起淺弧，“懷聿哥，好久不見。”

上次見他，還是四個月前。

“好久不見，予初。”

周懷聿眉眼溫，遞過手中包裝致的禮給，“你生日我不在國，沒法親手送給你，這是遲到的生日禮。”

姜予初錯愕。

生日在六月末，現在已經是八月。

誰家好人在別人訂婚這天補送生日禮，而不是送訂婚禮的。

一旁的周清梨哼笑：“算你有心，還知道補生日禮，那訂婚禮呢？”

周懷聿當做沒聽見，也沒看，目始終落在姜予初臉上，“拆開看看喜不喜歡？”

姜予初點頭，解開蝴蝶結，包裝里是一條澳白珍珠項鏈。

看到這眼的項鏈，周清梨沒忍住飆出一個“艸”字，幽怨開口：“這不是我......”

話沒說完，周懷聿輕飄飄瞥一眼，飽含警告意味，“好好說話。”

迫于親哥的威，周清梨不服氣地哼哼兩聲。

姜予初覺得奇怪，“梨梨，你剛才要說什麼？”

“沒什麼。”周清梨隨口一問，“你喜歡這份的禮嗎？”

姜予初彎眸，“喜歡。”

周懷聿琥珀的瞳孔晃過不易察覺的笑意，“喜歡就好。”

氣死個人！

周清梨忍住沒翻白眼，心腹誹：這明明是看中的、想要送給姜予初的禮！托他在拍賣會競拍，結果呵呵。

兩人沒待多久，離開時，到上樓梯的沈闊。

一看到他，周清梨瞬間臭臉，罵了句狗渣男。

沈闊瞳孔一，“你說什麼？”

周清梨毫不客氣多罵他幾次，提及那天在酒吧撞見的畫面。

沈闊心慌，滿腦子只有一個念頭，“初初也知道？”

記得和姜予初的約定，周清梨冷哼：“要不是初初喜歡你，我不忍心破壞用心準備的訂婚宴，肯定不會瞞著這事。”

沈闊勉強松了口氣，和周懷聿打過招呼，大步往休息室走。

他一走遠，周懷聿冷著臉，厲聲質問：“周清梨，這種事是可以瞞的嗎？”

“我當然是騙他的。”

周清梨狐疑地看著他，“不過，哥，你這反應有點不對勁，你是不是對我初初寶貝有意思？”

印象里，他就兇過一次。

今天是第二次。

而兩次兇都是和姜予初有關。

周懷聿擰起的眉頭松了松，沒回答的問題，“予初是怎麼想的？”

周清梨輕哼，“不告訴你，誰讓你不回答我的問題。”

-

走進休息室，目及垂眸擺弄項鏈的人，沈闊滿目驚艷，呼吸輕輕一頓。

一字肩白緞面禮服，勾勒出的窈窕姿。

點綴在淺褐鎖骨痣旁的鉆石項鏈，折出碎，好似也映進了他心底。

一如當年。

回過神，他走上前，想要摟的腰，“初初，你今天很漂亮。”

姜予初不著痕跡避開他，去拿手機，“你怎麼上來了？不是說過不用上來接我，我自己下去就行。”

出的手落空，沈闊心的不安加重，“我擔心你一個人待著無聊，上來陪你。”

“不無聊。”姜予初隨口一問，“梨梨和哥剛才在，你沒見他們嗎？”

沈闊的心再次提起，試探問起：“有見，周清梨有和你說什麼嗎？”

姜予初奇怪地看他一眼，眼神有幾分不解，“就隨便聊聊天，怎麼了？”

見不像知道什麼的模樣，沈闊松口氣，岔開話題：“時間差不多，我們現在下去？”

他的心虛寫在臉上，姜予初沒拆穿，“嗯，走吧。”

-

兩人下樓沒多久，訂婚宴開始。

主持人講完開場詞，兩家父母上臺發言，三言兩語帶過婚約的事，絕大部分篇幅都在說兩家展開深度的項目合作。

多麼可笑啊。

姜予初垂眸靜靜聽著。

長輩發言結束，主持人串詞，讓和沈闊上臺。

余瞥見沈闊曲起的手臂，委婉拒絕，“挽著不方便。”

一再遭到拒絕，沈闊下意識擰眉，總覺得哪里不對勁。

注意到他的神，姜予初開玩笑打趣他：“沈闊哥，你這副表，是在張嗎？”

對上一如既往的關心眼神，沈闊覺得自己想太多，“是有點。”

姜予初莞爾，裝若隨口關心：“頭一回見你張這樣，不符合你平時的風格，是有什麼心事嗎？”

沈闊心一，覺得話里有話，想說什麼，卻見已經轉過頭往前走。

等兩人走上臺，主持人介紹完，示意臺下賓客一起看向大屏幕。

“儀式正式開始之前，邀請大家觀看兩位新人一起長大的視頻。”

話落，大屏幕上放映起兩位主角從小到大的照片。

溫馨又好。

不過三秒，屏幕放映起沈闊和其他人親糾纏在一起的畫面，調的話、曖昧的聲音不絕于耳。

拍的角度，畫面香艷又勁。

沈闊臉一白，第一反應不是喊停播放，而是看向姜予初。

見看著屏幕上的畫面，滿眼錯愕。

他下意識去拉的手，企圖說點什麼：“初初，我......”

臺下。

一眾賓客竊竊私語，都等著看熱鬧。

兩家父母的臉難看至極，幾個眼神換后，齊齊上臺理突發的意外。

停止視頻播放后，他們接手主持人的工作，以自欺欺人的理由打圓場，企圖讓訂婚宴繼續進行下去。

尤其是姜父姜母，言辭鑿鑿為沈闊說好話，一口一個相信自家未來婿。

頓時，臺下賓客的神變得微妙。

有人幸災樂禍，也有人滿眼悲憐。

“姜家為了利益，知道未來婿出軌，還愿意嫁兒過去，這和賣兒有什麼區別。”

“沒有沈家，姜家前幾年就會破產，比起公司，在姜董眼里，一個不會為繼承人的兒算什麼。”

“你說姜小姐會怎麼選擇？”

“還能怎麼選，敢拒絕，今晚姜董可能就把送上梁家那位的床，要知道那位可是惦記很久了，以那位折磨人的手段，能活命都是萬幸。”

“唉，姜小姐攤上姜董他們這樣的父母也真是倒霉。”

......

這時，一個人從門口輕松闖，來到臺前。

含脈脈向沈闊，手捂住小腹，說已經懷孕一個多月。

現場一靜，打量的眼神不停瞟向臺上的主角。

尤其是看向主角的眼神，有憐憫、有嘲笑。

姜予初醞釀著緒，看向臺下淚眼汪汪的人。

是酒吧那位，不知道是怎麼進來的，保安竟然沒有阻攔。

視線偏移到沈闊慌的臉上，雙手握拳，眼底泛起淚，“沈闊哥，你還有什麼想解釋的嗎？”

沈闊艱開口：“有，初初能不能......”給我一次機會？

“不能。”

姜予初打斷他的話，在姜母警告的眼神中，奪過話筒，面向臺下的賓客，聲音哽咽著，“很抱歉浪費大家的寶貴時間看了一出鬧劇。”

“事到如今，訂婚宴沒有繼續的必要，我和沈闊的婚約就此取消。”

他知道會生氣，但沒想到會決絕地當眾宣布解除關系，一點商量的余地都不留。

與預想中的發展截然不同，沈闊徹底心慌，握手腕，“不行！初初，我不同意。”

姜予初勾起一抹諷刺的笑，滾燙的淚從泛紅的眼角落。

“沈闊哥，你不僅出軌，還造出私生子，你有什麼資格不同意？”

語頓，抹去眼角的淚，看向臺下被氣得不輕的老人，“沈爺爺，他們都不同意，您也是嗎？”

“只是，不管您這次同不同意，這婚約我都繼續不下去，我今天必須要解除婚約。”

沈老爺子沉沉嘆息，在管家的攙扶下走上臺，宣布兩家的婚約就此解除。

同時為表歉意，沈家會對姜家做出補償。

這場鬧劇的收尾工作，沈老爺子沒再管，讓兩家父母去理。

宴會廳一角。

視線從上樓的那道背影收回，周懷聿蹙眉看向開心吃蛋糕的人，“周清梨，別吃了，你去陪陪予初。”

周清梨擺擺手，“不用陪，我和初初約好晚些在春一度見面。”

看不出來有半點擔憂，周懷聿若有所思，“你剛才似乎一點也不意外視頻被替換的事？”

“當然不意外，視頻是初初準備的，出軌的渣男，初初再喜歡也不會要。”

周清梨咬著蛋糕，有幾分疑，“不過那人怎麼進來的？初初沒說有安排這個啊？”

有同樣疑的，還有姜予初。

不止疑那個懷孕的人是怎麼進來的，還有那段視頻，分明不是準備的那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