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那頭，唐岑等蘇唯掛了電話，讓醫師取了肩上的銀針。

他行至落地鏡前站定，鏡子里映出后的上半。壑分明，線條鋒利，唯左肩腫起一塊，綿綿的破壞了平衡，那是他用抗逃避治療的后果。

唐岑試了試左臂，經過昨晚和今天的治療，作靈活不，疼痛也弱了。

他有條不紊地套上襯，將紐扣一顆一顆扣好，繞過屏風穿過布幔，踏綠意盎然的中式院子。

唐岑在人們后停下。

“小姨，治療完了，我回去了。”

圓桌邊的三個人轉過臉，年長的是他的小姨岑夢麗，兩個年輕的姑娘分別是白瀾藍和岑寧。

岑夢麗有些意外：“不留下來吃晚飯嗎？...寧寧來了。”

這副怯怯的模樣，和昨天那個熱又強地將他留下來看中醫的小姨，居然是同一個人。

唐、岑兩家況復雜，他無意參和。唐岑向著岑寧微點了下頭，算是打過招呼。他轉頭婉拒了岑夢麗：“抱歉，還有點事。”

“是公司的事嗎？”白瀾藍站起，“那我跟你回去。”

“不是，”唐岑答得面不改，“你留下陪小姨。”

白瀾藍坐下了，岑夢麗又道：“那你明天...”

“我會自己去中醫館的，”唐岑的語速有點急，“小姨放心。我先走了，你們慢聊。”

他加快腳步，后約傳來岑夢麗略帶討好的聲音：“寧寧，難得你愿意過來，小姑姑下廚做了糖醋魚，記得你和唐岑都喜歡吃…”

唐岑趕到公司時正是飯點，他搖下車窗，抬頭見新辦公室的燈還亮著。

他舒了口氣，沒有將車子停地庫的專屬車位，直接停在路邊。

下車，進門，搭電梯，唐岑繃著臉越走越快，像趕著去理急工作。

“岑總回來啦？”傅志良正巧從里往外走，“這麼晚？都已經下班了。”

“我加會兒班。”唐岑越過他往里進。

“那正好，”傅志良跟上，“我有工作跟您匯報…”

“明天。”

“是急事兒…”

“不急，”唐岑在辦公室套間門口站定，轉擋住跟在后的傅志良，“明天找我。”

傅志良詫異地盯著他。

唐岑道：“你走吧。”

積極表現的傅志良得了個逐客令，沒趣地走了。

沒了旁人，唐岑深吸一口氣，推開房門。

外間是空的。

他泄下那口氣，低頭看了看表。

7點。對吃飯來說不晚，對下班來說卻是晚了。

唐岑走到蘇唯桌前，從寫著“急”的文件框里拿出文件夾。

里間忽然傳來靜。

唐岑豎起耳朵，將文件夾拿在手上，敲了敲自己辦公室的門。

等了一秒鐘沒有靜，他又敲了敲。

門開了。

“岑總好！”

保潔阿姨笑臉相迎，“這麼晚了還回來呀？”

唐岑的臉瞬間跌至冰點。

阿姨到氣氛不對，用抹布掩著臉跑了。

唐岑一個人站在偌大的辦公室里，面無表地打開了文件夾。

一眼看到最后期限，三天后，不能算急。

他皺起眉頭，將文件夾順手丟回了標簽為“重要”的文件框，打算明天找某個人重申一次文件分類辦法。

正要走，一把溫的嗓音截住了他。

“唐總？”

蘇唯提著塑料袋進屋，驚訝地看著唐岑。

他站在的辦公桌前，冰冷的臉上掛著冰冷的表。

“你沒走？”唐岑的聲音也涼涼的。

不知為何，蘇唯覺他好像有點怨氣。

大約不愿回來加班。

有億點點理虧，連忙撐起角笑：“等您回來呢。您來的真快呀，吃飯了嗎？”

唐岑搖了搖頭，臉回溫。

“那要不要先吃個飯？”

唐岑的表持續回溫，點了下頭。

看來猜對了老板心事。

蘇唯自豪，滿心歡喜地道：“我剛去食堂打了飯，還是熱的，正好您先吃。”

邊說邊把手里的塑料袋獻寶似地呈給他：“您看看，這個菜您喜歡嗎？”

唐岑沒看菜，看了的臉一陣，道：“你吃了麼？”

蘇唯彎了彎角：“沒吃。不過不要，我再去食堂買一份就...”

“不喜歡。”

“嗯？”

“這個菜，”唐岑瞄了眼飯盒，“糖醋魚，我不吃。”

“噢。”蘇唯收回了飯盒。

空氣安靜，氣氛變冷。

“我的車停在路邊。”唐岑忽然道。

蘇唯眨了眨眼，大腦飛速運轉，最后小心翼翼地提議：“那…如果您著急走的話，不如先忙著？我重新去買一份飯給您，很快回來。”

唐岑沒說話。

“您…喜歡吃什麼菜？”問。

“…酸甜魚。”唐岑端起整個分類文件框，把所有類型的待辦全都帶上，轉進了里間。

留蘇唯在原地凌。

三十分鐘后，一整條松鼠魚出現在唐岑的桌上，又紅又綠好不熱鬧，還占了小半張辦公桌。

大餐后面，是他那個跑的氣吁吁、自豪得就差寫上“我真聰明”的傻助理。

/

幾天后，投標出結果，“圳能充”中標。

唐岑那份“條件苛刻”的標書計算準，順利拿下了項目。

工程部人人喜氣洋洋，一片歡呼賀喜聲中，總監辦公室決定犒勞各位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