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借。”
簡短的兩個字,擲地有聲。
連同孟筠枝的期待,一同碎在地上。
躲開他再度下來的吻,因為親吻而染上的胭也掩不住眼角眉梢的失。
到底是年紀小,緒轉換不懂遮掩。
顧凜忱看著,“不給借,就不能親了?”
瞧瞧這聲音,瞧瞧這語氣,像極了強迫良家婦的惡霸。
孟筠枝眉眼低垂,心中默念了幾遍不與狗男人計較。
又覺得五千貫確實不是小數目。
他再怎麼圣上寵信,說到底也只是個大理寺卿罷了。
即便是文臨伯府,想要一口氣湊齊五千貫,只怕都有不小的難度。
更何況顧凜忱非侯非爵。
五千貫著實有些為難人了。
這般想著,孟筠枝輕呼出口氣,雙臂地環住他的肩膀,仰頭親他的下頜,似水道,“這麼大一筆錢,大人不借,筠枝也理解的。”
就算他不借,可現在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
況且兩人之間說到底沒有幾分分可言,他借或不借,都在的計劃之中。
幸好還有旁的對策。
顧凜忱看故作善解人意的模樣,心中頗覺好笑。
他松開原本扣在下的手,聲音里有幾分漫不經心,“一萬貫。”
“什麼?”
孟筠枝猛地抬頭。
他又重復了一遍,“一萬貫,但不是借。”
有些怔,順著他的話問出口,“那是什麼?”
“字據你不用寫,酒樓日后賺了多,皆是你自己的。”
這話的意思...
孟筠枝眸圓睜,“你要給我一萬貫?”
白給一萬貫?
第一反應是搖頭,“不行。”
天上沒有無端掉餡餅的事。
“一萬貫可以,但字據要立,賺了錢我會還給你。”
“你若是還不了呢?”
開酒樓做生意,并非是穩賺不賠的事。
既有可能功,那便也有可能失敗。
孟筠枝自是也想過。
抿了抿,仰頭看著他,桃花眸里藏著一腔孤勇,堅定又清澈。
“若是還不了,這輩子孟筠枝為奴為婢,任由顧大人差遣,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顧凜忱眉峰微,長指住的耳珠,輕輕挲,“我得是多沒用,才需要讓你為我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聽到他的話,孟筠枝秀眉微蹙,“大人,立了字據白紙黑字,這樣對你我都好。”
意是世上最虛無縹緲的東西,上一刻還在,下一刻便可煙消云散。
更何況他們之間本就無幾分意可言。
立下字據才是最保險的。
顧凜忱緩緩靠回檀椅椅背上,眉眼微松,有些懶怠。
“可以立字據。”
孟筠枝眼底一亮,聽到他繼續說,“但只立一半。”
“一萬貫,一半你立字據,另一半,算我。”
“這酒樓,我也要一半。”
他不想和分得這麼清,可如此堅持,那他便只有。
了,他們就是這酒樓共同的老板。
往后這輩子,他與的名字,會的依靠在一起。
孟筠枝有些為難。
開酒樓一來是為了賺錢,二來則是想要暗中打探自己需要的消息。
初衷其實并不單純。
若是他在這其中橫一腳,只怕會節外生枝。
見態度松,卻又有些猶豫,顧凜忱再道,“我就當個甩手掌柜,這酒樓如何經營,與我無關。”
聽到他的話,孟筠枝終是打消了最后一顧慮,重重點頭道,“好。”
拍了拍他的手,“我去拿紙筆。”
二人總算是談,連語氣都松快不。
顧凜忱卻是沒有立即松開,而是抬手為理好襟,這才學著適才拍他手的輕微力道,輕拍后腰下那起伏的弧線,道,“去拿吧。”
如此作實在有些輕浮浪。
孟筠枝耳尖微紅,攏領,從他上下來,拿了紙筆又返回來。
顧凜忱道,“先寫合作契約。”
未覺不妥,點了點頭在他旁坐下。
婉婉而坐,腰肢纖細,單薄的脊背直。
顧凜忱不聲,由后靠近,看素手執筆,在硯臺上輕點沾墨。
然而在落筆的那一刻,孟筠枝倏地停住作。
道,“大人,這可是一萬貫啊…”
他一個大理寺卿,一萬貫說拿就能拿出來的嗎?
“怎麼?怕我出不起這一萬貫?”
孟筠枝側過頭看他,沒有回答,可那雙澄亮的眼眸里明晃晃地寫滿不信。
他屈指在潔的額間輕點,“你擔心什麼?別說一萬貫,即使你要兩萬,我也出得起。”
男人聲線平緩,并無太大起伏。
仿佛兩萬貫于他而言只是上下皮子一的事,并非實實在在的兩萬貫。
但他都這麼說了,孟筠枝雖然心中仍有疑,卻是點了頭,“筠枝不擔心,大人既說有,那便是真的有。”
就算他真的拿不出來,也還有后招。
話落,那只握筆的手就被人由后握住。
男人的掌心干燥溫暖,帶著堅定不容置疑的力道,甚至還沒反應過來,就已經有一道墨在紙上顯現。
他帶著的手,一筆一劃,一字一句,將這一份合作契約書寫完。
接著再各自簽名,按手印。
為表誠意,顧凜忱甚至還印下自己的私印。
寫完合作契約書,孟筠枝又將借錢字據寫好。
所有一切弄好,這才放心。
顧凜忱看著那份由兩人一同寫下的契約書,滿意道,“明日,方叔會直接將這一萬貫支給你。”
孟筠枝點了點頭,小心將契約書和字據收起來,拿到寢間放好。
顧凜忱亦跟著起,坐在暖榻邊,看忙碌的小作。
待忙完這些,一轉過頭便看到男人大喇喇地坐在一旁。
那張大長張得肆意,適才送的那個香囊不知何時已經被他掛在腰間。
寶藍的上乘冠樂縐香云紗布料,上繡兩只戲水鴛鴦,下墜流蘇。
清冷矜貴,確實與他十分相配。
見看過來,他幽幽道,“酒樓的選址你亦不用擔心,我在廣福坊正好有一閑置地。”
“廣福坊?”
那里可以說是京城里最熱鬧繁華之地,若是要在那里開鋪,租金亦是十分昂貴。
顧凜忱居然在那里有閑置地?
“嗯,也沒閑置多久,”他抬手為自己斟了杯茶,抿了口,繼續道,“前一個老板是開古玩玉鋪子的,去歲年底剛退租。”
“若是要開酒樓,那應當還得好好裝修一番。”
他放下杯盞,抬眸看,“但如此,你便可以省去另外購地的本,整整一萬貫,可以花在你覺得更應該花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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