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靜，秋風裹挾著秋雨，撲簌簌地落下來，倒真是個眠的好時候。

周菁宓這一覺直接睡到翌日辰時末，迷迷糊糊轉醒間，只覺被窩里暖烘烘的。

連眼睛都未睜開，便本能地循著這一暖源，靠得更近。

直待恍惚間還想繼續再睡一會兒時，倏覺耳際微，男人低沉微啞的聲音傳來，“宓兒可是醒了？”

周菁宓心頭一震，難以置信地睜眼。

裴牧那張棱角分明的俊臉陡然放大在面前。

“啊——唔唔...”

下意識驚喊出聲，卻被一只大手捂住。

“宓兒是想讓外頭的丫鬟們都進來嗎？”

周菁宓連忙閉上，慌地搖了搖頭。

他掌心干燥，覆過來時帶著灼灼溫度，周菁宓覺自己的臉甚至比昨夜發燒時還要燙，連忙往后躲。

床榻邊的紗帳仍舊輕垂，但過朦朧的布料，依稀可見外頭天已經大亮。

周菁宓視線回轉，清凌凌的杏眸著他，鼻音有些重，“你怎麼還在這里？”

他往日不都是早早起床，要麼練劍要麼直接去軍營的嗎？

怎的今日這個時辰了還在這里？

裴牧將落的被子提了提，直接答道，“不放心你。”

“你...”

“不會耽誤正事。”

周菁宓還想說什麼，他已經開口，只能抿了抿，將未說出的話咽回肚子里。

床榻間被褥溫暖，子上的輕淺雅香與男人清冽強勢的氣息織在一起。

周菁宓后知后覺，這還是第一次在清醒時面對兩人同榻的況。

好像...心底沒有那麼抗拒和害怕了？

思及此，像是為了試探自己心中的底線一般，小幅度地往前挪了挪

然而作雖小，卻逃不過裴牧的眼睛。

男人不聲地往外靠了靠，隨即便覺到再度往自己的方向又蹭了蹭。

他無聲勾笑起來，大手從錦被之后往的腰肢探，“宓兒想靠過來，可以直接說。”

被窩里溫暖，然而他掌心的溫度更甚，周菁宓渾一，那截被他掌握住的細腰倏地僵住。

心虛地否認，“我沒有...”

話還沒說完，便到他的手在腰間輕輕挲，有些。

連忙拉開，攥被子往里躲。

裴牧從善如流地松開的腰，手拿出來往額間探。

這作他昨夜做過無數次，莫名帶著悉，周菁宓這回沒再躲，眨著眼乖乖任他試溫。

一夜過去，的燒已經退了，只是說話時仍舊不時吸吸鼻子。

鼻音很重。

裴牧聲線清冽，“起床洗漱？藥應該已經煎好了。”

周菁宓輕輕點了點頭，倏地想起什麼事，輕聲道，“要不這兩日你去側屋睡吧？”

昨夜迷迷糊糊，現下清醒了，擔心過了病氣給他。

聞言，裴牧劍眉微挑，正下床的高大軀復又往回了。

他的氣息再度驟然靠近，周菁宓眼睫了，聲音斷斷續續，“做什、什麼...”

裴牧整個人靠過來，長臂就撐在臉側，將籠罩住，卻隔著被子沒有到，“昨夜才抱著我不放手，現在就要推開我嗎？”

他這話說得委屈，好像是那種不負責任的薄人一般。

周菁宓不好意思，“我是怕過了病氣給你。”

說到底還是在為他著想，裴牧勾，在脊背上輕拍，“昨夜都抱著你睡了一夜了，若是真要過病氣，早就過了。”

“不必擔心這一些。”

說完這話，他直接起下了床。

紗帳輕晃，男人高大的軀朦朧卻格外有存在。

一月白里，領口微開，出里頭小麥的理。

鎖骨平直又凌厲，膛隨著他的呼吸一起一伏。

周菁宓倏地想起那夜夢中被他拉帶著去時的覺，耳子通紅，轉過頭不敢再看。

直待裴牧收拾妥當，仍舊保持著藏在被窩里的姿勢，慢吞吞的像只小蝸牛。

男人將紗帳挽起，單膝跪上床榻，長臂一撈，直接連人帶被拽進懷里。

“宓兒今日想穿哪條子，我幫你？”

“不不不...”

裹著被子在他掌心翻騰著，像尾被丟上岸的小金魚，急之下正要開口，卻聽到外頭急速的腳步聲。

“錦安啊，可好些了嗎？”

“婆母來看你來了。”

“老夫人，您不可以……”

向佩英的聲音由遠及近，中間夾雜著芍藥想要攔卻攔不住的聲音，在周菁宓還沒反應過來之時，就已經了正屋。

“我...呀！非禮勿視非禮勿視！”

“全都給我轉過去。”

跟在向佩英后的幾個丫鬟連忙背過去。

裴牧眸驟厲，冷聲道，“滾出去。”

一群人除了向佩英之外，捂著眼睛著急忙慌地往外跑。

床榻上的周菁宓憤不已，著子直想往床的里側躲。

被男人掌著腦袋到懷里，“不怕，他們都走了。”

在他懷里小心翼翼抬起頭，視線越過他的肩膀，與外間的向佩英隔著一道山水屏風，驟然對上眼。

周菁宓臉頰一紅，連忙收回視線。

向佩英清了清嗓子，“阿牧，錦安子不適，你可莫要欺負。”

昨夜薔薇去請府醫時，向佩英已經歇下，今晨起來才聽說周菁宓寒的消息。

想著讓多休息一會兒，一直等到現在才過來看。

卻怎麼也沒想到，往日自己這個天剛蒙蒙亮就出門的兒子，今日居然這個時辰了還在暖院正屋里。

聽到的話，裴牧無奈道，“母親...”

向佩英擺了擺手，“知道了知道了，”說完這話，便也退出房間，還很心地幫他們將門關上。

屋里重歸安靜，周菁宓仍舊被他護在懷里，鼻尖滿是他上好聞的味道。

微一抬眸，就能看到他廓鋒銳的結。

臉上一熱，推他的肩膀，“放開我。”

裴牧這才松手，直起退到床邊。

經過這麼一遭折騰，周菁宓覺自己病都好了大半。

理了理自己因為長時間窩在被窩里而微的發，輕聲將芍藥和薔薇喚進來。

兩位侍的作利落，不多時就服侍著周菁宓換好洗漱完畢。

裴牧在外間，讓劉管家備膳。

湯藥已經煎好，一直在小廚房的爐子上煨著。

直到看著周菁宓用過早膳喝了藥，裴牧才放心離府去了軍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