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018 乖孩子

所以, 他是因為知道自己沒吃早餐，才找借口讓來總裁辦嗎？還是只是巧合？

佟央咬思索著。

如果對面的人只是Brian，佟央會激, 會開心一整天，但他不僅僅是Brian，還是周先生，亞恒總裁, 上司的上司。

這個份，有太多變數, 太多讓畏懼的東西了, 佟央無法不考慮以後。

著紙袋, 一時間不知該接還是拒絕。

看出的猶疑，周白赫說：“樓下買的，不想讓我多管閑事，以後就好好吃每一頓飯。”

因為久居高位，即便他語氣溫和，也讓人下意識不敢違抗。

“我知道了, 謝謝周先生。”佟央拿起早餐，“我先走了。”

“嗯。”

出去的時候上左筠，佟央打招呼：“左助理早上好——”

“佟小姐早。”

總裁辦的人專業素養很高，即便注意到佟央手中那份屬于周先生的早餐, 左筠面部管理也非常好, 沒表現出任何異常。

乘坐電梯回到十九樓，佟央把早餐放在辦公桌上，喝了一口黑咖啡。

彭悅聞到香味，與閑聊：“你出去買早餐啦？”

“嗯。”佟央著頭皮撒謊，“樓下買的, 吃嗎？”

“聞著好香啊，可惜我剛吃完三明治，飽了。”彭悅笑笑：“你多吃點，太瘦了。”

佟央拿出一只紫薯包，咬了一小口。擡頭，意外發現程春雪正在看，角勾著一抹嘲諷的笑。

兩人雖然都是從奧真過來的，但職後基本沒說過話，佟央能覺到程春雪不喜歡，沒關系，也不喜歡程春雪。

吃完早餐佟央繼續忙工作，後面又有業務部的人來找，要求出風險意見，忙忙碌碌一上午，吃過午飯佟央才有空口氣。

去了一趟洗手間，不巧，程春雪也在裏面。

正值午休，洗手間只有們兩個人。

程春雪穿了一件醋酸雪紡襯衫，搭配直筒半，看上去致幹練，這會正對著鏡子補妝，見佟央進來，笑笑：“嗨——”

的笑莫名令佟央不舒服，但還是回應說：“嗨——”

兩人站在一塊洗手，程春雪忽然道：“早上那份早餐，不是你在樓下買的吧。”

“……”

佟央心口咯噔一跳，抿道：“為什麽這麽說？”

“你騙得了別人，騙不了我。”程春雪幽幽道：“我在行政部的朋友說，看見你乘電梯去頂樓送文件，況且來回那幾分鐘，本不夠下樓買早餐，所以，那份早餐只能是別人送你的。”

佟央回想，早上乘電梯上總裁辦那會，同行電梯裏確實有好幾個人，可能其中有誰剛好是程春雪的朋友。

面不改，了一泵洗手，“你想多了。”

“做過律師的人，怎麽可能連這點觀察力都沒有。”程春雪笑瞇瞇地打聽：“誰這麽殷勤給你送早餐，難道是總裁辦的人？楊書？還是鄭助理？”

程春雪知道，公司裏對佟央有好的人很多，男同事們來法務部，都會找理由和佟央說上幾句話。

“佟央，你該不會在搞辦公室吧？”

一聽到“辦公室”這幾個字，佟央火氣噌地往外冒。

“你家住海邊嗎？管那麽寬！”新仇加舊恨，佟央不客氣道：“說起辦公室我倒想問問你，之前在奧真的時候，你和趙峰傑，所以他才偏袒你照顧你，把你的工作給我幹是不是？”

程春雪愣了下，“是又怎麽樣，奧真都沒了，你還能投訴我啊？”

“我不能投訴你，但我鄙視你。”佟央握拳頭，“還有，管別人的事，你那點心思用在工作上，就不會總被業務部門罵了。”

程春雪職後，主要負責審核合同，因為各種原因，經常被業務部門線上線下懟。

“你……”

提起肋，程春雪氣得臉一陣青一陣白，佟央才不管，自顧自扯了張紙巾手，瀟灑離去。

回到工位，彭悅注意到緒不佳，問：“怎麽，誰惹你了？”

“程春雪對我有意見。”

彭悅撇撇，“你們兩一起職的，你都獨立辦春星科技這樣的大案了，還連業務合同都審不好，最近我看玫姐說過好幾次，大概把怨氣都撒你頭上了。”

“活該。”

之前在奧真有趙峰傑護著，佟央忙狗，程春雪上班時間卻還有空追劇。

但這裏是亞恒，業務部門和汪紫玫都不會慣著。

這件事也讓佟央意識到，公司到都是眼睛，如果被人知道和周先生的關系，外面會怎麽說呢？

生在職場上，本就有很多非議。

上位，用換取資源……他們會否認的努力，否定的價值，是想想，佟央就知道多難聽。

佟央再次考慮起和Brian的炮友關系。

無論如何都做不到，再像以前那樣和他相。

該怎麽面對呢？

之前在床上那樣大膽，勾著他，主下他的服，解開他的皮帶，親吻他的結，他們在浴室為所為，在床上用不同的姿勢，有時從正面，有時從後面，做到天亮，做到香汗淋漓——

而現在，佟央白天卻要著面的職場裝，間布滿他留下的掐痕，以下屬的份和他討論工作。

佟央不確定，周先生見到的時候，會不會想到在床上孟浪的樣子。

總之會。

腦子很，快要炸了。

佟央自認為是個聰明人，從小到大學什麽一點就通，考試績沒掉出過前三，但是沒人教過，這種狀況要怎麽理。

下午渾渾噩噩地過去了，佟央覺得自己的狀態很糟糕，想找個人聊聊，第一時間，想到了Raya。

佟央發消息給：【最近忙嗎？】

過了好久Raya才回：【還行，在港城出差，需要代購嗎？】

佟央有點失落：【不需要了，出差順利呀。】

不知不覺就到了下班時間，佟央收到餘筱的信息：【今天我下班早，我來做飯吧，想吃什麽？】

餘筱是個好室友，兩人經常一起做飯。

佟央回複說：【你隨便做幾樣吧，等會我買點水果帶回來。】

江園附近剛好有家大型超市，下班後，佟央選了幾種水果拎回家，路過一所小學的時候，被人住。

“欸，佟央？”

佟央循聲去，就看見了表妹佟佳媛。

自從搬出幸福小區後，佟央再沒和家裏人聯系過，也沒有聯系的必要。

愣了下，笑著應付：“真巧。”

“是啊，沒想到在這裏見到你。”佟佳媛指了指旁邊的小學，“我大四了，在這裏實習，明年畢業大概率能轉正，你住在附近？”

佟央沒接的話，客氣道：“恭喜。”

“你剛下班嗎？”

“嗯。”

佟佳媛打聽，“你在哪裏上班，工資多啊？”

佟央忍著想翻白眼的沖，“總之還不錯，過得像個人樣了。”

“什麽意思啊？”佟佳媛一下不樂意了，“你住我家的時候，我們又沒你吃你穿，你還抱怨上了？我為你好，問問而已……”

佟央打斷：“佟佳媛，真的為我好，就不要再來打擾我，我很喜歡我現在的工作，也滿意我現在的生活。”

“那你有對象沒？那天爸爸還說呢，副校長的兒子，真的很喜歡……”

佟央看看時間，“抱歉，我先走了，你也快回去吧。”

回到家，餘筱已經做好飯了，佟央洗了幾樣水果切果盤，兩人邊吃飯邊閑聊。

佟央問：“最近忙嗎？”

“還行，今天和周先生彙報很順利，從總裁辦出來我一輕松，幹脆早點下班了。不過下個月有晉升答辯，我得好好準備。”

“你要升職啦？”

餘筱解釋說：“亞恒的晉升機制非常完善，春秋季節各一次晉升答辯，只要工齡滿一年都可以申請，但通過率只有6%。”

佟央羨慕：“真好。”

“你明年也可以呀。”餘筱啃著一只排骨，含糊道：“講真的，我們雖然天天說老板兇，但亞恒員工福利真的沒得挑，下個月國慶節還有補呢。”

這頓飯佟央有點心不在焉，更加確定了一件事，至兩年，都不會離開亞恒。

需要這份工作。

而Brian是亞恒的老板——

這樣想著，佟央拿起手機，給周白赫發了一條消息：【明晚有空嗎？】

過了十多分鐘，周白赫才回：【有。】

佟央：【那明晚見。】

周白赫說：【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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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傍晚，大家陸續收拾東西準備下班，佟央在系統提完一個合同模板，就看見手機屏幕亮了。

周白赫發消息給：【到地下車庫來，A區，101.】

佟央下意識觀察四周，見沒人注意，才低頭打字：【不用，我自己過去。】

原本想著順路，知道有顧慮，周白赫便沒再堅持。

佟央打車去寶格麗酒店，半小時後，站在頂樓套房門口，猶豫幾秒，擡手刷卡開門。

房間裏沒人，周白赫還沒到。

佟央像以前一樣，換好拖鞋，一邊坐在沙發上等待，一邊打著腹稿。

不知過了多久，門口傳來靜。

周白赫開門進屋，見已經到了，問：“等很久了嗎？”

“沒，我剛到一會。”

“抱歉，路上接了個電話。”

佟央說：“沒關系。”

佟央的張心，不亞于第一次跟他來酒店的那晚。脊背繃直，雙手握拳，極力克制自己的緒。

心跳如擂鼓，佟央閉著眼，在心裏下最後的決心。

說吧，說出來——

就在今天，此時此刻，結束和老板的床伴關系——

好不容易說服自己，佟央鼓足勇氣，睜開眼睛，正準備開口，眼前卻倏然覆上一片影。

周白赫俯靠近，直接吻了上來。

“唔——”佟央的，一瞬間被堵得嚴嚴實實。

佟央簡直猝不及防，眼睛瞪得圓圓的，明顯錯愕。反應過來後，佟央嗚咽一聲，擡手掙紮想要推開男人。

但的細胳膊細，輕而易舉被男人制服。

高大的軀下來，將佟央在沙發靠背上，雙手撐在的側，將牢牢鎖在方寸之間。

周白赫著，吻得越來越深，越來越重。舌尖撬開的齒，勾著與之糾纏——

仿佛螳臂當車，在他面前，的力量是如此弱小，佟央不了一點，只能被迫仰頭，迎接男人的疾風驟雨。

一時間，四周只有舌纏的水聲。

佟央覺到，自己已經了，化了——

怎麽這麽不爭氣。

察覺到在缺氧，周白赫才放開了的，微微拉開距離，目深深注視著。

佟央大口息，待找回自己的聲音，艱難開口：“周先生，我……我和你說件事……”

周白赫這麽聰明的一個人，怎麽會不知道想說什麽。

但潛意識告訴他，他不想聽。

他再度低頭，含住的舌，這回佟央反應迅速，偏頭躲開了。

吻落在的臉頰上。

“周……周先生——”佟央聲音微微發抖，“我們聊聊，行嗎？”

在怕他。

意識到這個事實，周白赫作一頓，片刻後，起拉開兩人的距離，在側的沙發上坐了下來。

“Elise，放松。”他的嗓音還沙啞著，卻刻意放輕放了安。

佟央甚至不敢看他，仿佛對上他的眼神，就沒有勇氣說接下來的話。

見狀，周白赫只好手攬過，輕輕拍著的背，哄小孩一樣，“說吧，我聽著呢。”

可能因為這幾天力太大了，佟央一下子崩潰，鼻尖一酸，眼睛就紅了，“我怕你生氣，不敢說。”

“Elise，我不會和你生氣。”

“真的？”

周白赫嗓音低沉，目堅定：“Elise，我永遠不會和你生氣。”

他真的是佟央見過的，緒最穩定的男人。佟央都覺得自己的緒來得莫名其妙，但他不惱怒，也不責備。

在他的安下，佟央漸漸冷靜下來，抹了一把眼淚，說：“我先和你道個歉。”

“嗯？”周白赫問：“原因呢？”

“我之前不知道你是亞恒總裁，說你兇，說你有病，還詛咒你，在我不了解你的時候，就對你做出不公正的評價，我很抱歉。”

周白赫輕笑：“其實我沒有在意。”

“但我還是要道歉，總之對不起。”

周白赫與講道理，“Elise，聽過管理學中的‘牢’效應嗎？”

佟央并不是管理學出，茫然地搖頭。

“牢效應由哈佛大學心理學教授梅奧總結得出，簡單來講可以概括為：那些經常發牢的人所在的公司，通常會比那些沒有發牢的人或將牢埋在肚子裏的公司更功。”

“作為企業管理者，員工的合理抱怨有助于公司進步，但關于我格的任何評價，我從不放在心上。所以，你不必為此擔憂。”

佟央覺到Brian的強大，點點頭：“我知道了，謝謝。”

“還有別的話嗎？”

“還有一件事。”在他的注視下，佟央忽然有了勇氣，說：“我認為，我們的關系，應該到此為止。”

這次，周白赫沒有立刻回應。

房間陷沉默，誰都沒說話，只聽得見彼此的呼吸聲。

佟央有點慌，解釋說：“你是老板，我是員工，上下級關系與炮友關系是不相容的，每天擡頭不見低頭見，人多眼雜太……”

“Elise——”周白赫擡眸看向，目沉靜，一字一句道：“你真是這麽想的嗎？”

他的反應完全出乎意料，佟央一下子被問懵了，“我……”

周白赫繼續，一步一步攻略的心理防線：“你舍得嗎？”

周白赫看著，不放過臉上一一毫的表，“Elise，回答我。”

佟央咬，想說是。

然而下一秒，周白赫似乎已經看穿說謊的意圖，微微勾著道：“Elise，你是乖孩子。”

“乖孩子，不許對我說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