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007 跟我走嗎?
昏暗線裏,佟央的臉悄悄紅了,將手中的紙袋攥,輕聲:“謝謝,我收下了。”
“嗯。”
佟央咬著,“那我先走了。”
“Elise——”男人再次住,“有空聊聊嗎?”
佟央思索了下,覺得那晚的事一次說清楚也好,點頭:“可以。”
“稍等。”
周白赫轉走到駕駛室,吩咐司機先送師靜嫻回去,等會再回來接自己。附近剛好有家清吧,兩人前後腳走進去。
不同于酒吧的熱鬧,這裏很安靜,部裝飾得像,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酒香。
找到位置坐下,服務生過來問他們喝什麽,佟央點了一杯橘子氣泡水,周白赫說要一樣的。
“你好像很喜歡橘子。”
佟央奇怪:“為什麽這麽說?”
“那晚你用的香水,也是橘子味。”
佟央用的是一款很小衆的柑橘調香水,清甜中帶著微微的苦,那晚他們相,空氣中都是這個味道。
垂下眼,不自在地將頭發別至耳後,“你想聊什麽?”
睡都睡了,總不會秋後算賬吧?可沒錢給他。
但很明顯,佟央想多了。
周白赫抿一口橘子氣泡水,目清明又坦,“那晚的事主要責任在我,Elise,我應該給你一些補償。”
“怎麽,你要給我錢嗎?”
“請相信,我沒有不尊重你的意思。”周白赫強調說,“是我闖進你的房間在先,冒犯你在後,所以無論你要什麽,能力之我都答應。”
佟央心想這個人真有意思,上趕著送錢,就不擔心獅子大開口,狠狠宰他一筆嗎?
支著下,開玩笑道:“我要嫁給你,你也答應嗎?”
周白赫認真思索片刻,說:“可以。”
佟央低下頭,角微微彎了彎,這是今晚第一次笑。笑容裏好像藏著糖,甜到看客心眼裏去。
“Brian先生,你很特別。”
且不論那晚的事誰對誰錯,他沒有推,沒有狡辯,沒有消失,而是幹淨利落地攬下,這就足以證明,他是個很有擔當的男子。
佟央欣賞這樣的男人。
不像的父母,生下,卻又拋棄。
“謝謝誇獎。”周白赫說:“所以,我們什麽時候去領證?”
“啊?我開玩笑的。”佟央無辜道。
周白赫平靜的面容上難得一滯,點點下,“那你想要什麽?”
佟央當然很喜歡錢,但面對這個比富有,比強大的男人,自尊心不允許那樣做。
“Brian先生,那晚你我願,我其中,并沒有怪你。大家都是年人了,就當沒發生過吧。”
周白赫接的孩比較,況且兩人應該相差好幾歲,他猜不小姑娘的心思。
為錢爬床的人他見過不,向來對此嗤之以鼻。眼下願意主給,Elise卻不接。
沉片刻,他說:“Elise,你也很特別。”
“謝謝誇獎。”
“這樣吧。”周白赫提議,“我承諾答應你一件事,你任何時間想好了,都可以來找我。”
“我……”
“好了今天就這樣,我們走吧。”他起,沒給拒絕的機會。
周白赫其實是個利落的人,做事絕不拖泥帶水,對方拒絕他的補償,按照習慣他不會一而再再而三廢話。
他不確定自己這樣做,是因為真的于心有愧,還是心有不甘。
到了外面,那輛黑添越已經候在門口了。
周白赫忍了一晚上,此時終于問出口:“Elise,你準備什麽時候加回我的微信?”
“有必要嗎?”佟央不解,“我們不是一路人,以後……應該不會再見面了。”
周白赫沒回答,而是說:“上車,我送你。”
“不用了,我打算坐地鐵。”
然而男人已經先一步拉開了後座車門,作紳士極了,周白赫扭頭看著,微微笑道:“Elise小姐,如果今晚是最後一面,那請讓我送你一程。”
佟央承認,被這句話俘獲了。
從小到大,習慣了一個人走夜路,一個人回家。因為知道沒有誰在乎的安全,沒有誰在家裏等。
他是第一個堅持送回家的男人。
鬼使神差,點了點頭。
一路上自然沒話聊,司機沉默地開車,佟央和男人沉默地坐在後座。空調溫度很舒服,車裏飄散著一木質香,明明清新醒腦,佟央卻昏昏沉沉。
車子開到幸福小區附近,佟央和司機說:“前面那個路口放我下去就好。”
解釋:“這裏距離我家已經很近了,小區巷子太窄,車開不進去。”
周白赫:“嗯。”
車子停下來,佟央打開車門,最後扭頭看了男人一眼,“謝謝你送我回來。”
“不謝。”
“再見。”
下車關門,佟央深深吸了口氣,大步往前走。街道兩旁的路燈從來沒有這麽亮過,走在道牙子上,沒走太遠,忽然聽到後有人喊。
“Elise——”
不知什麽時候,男人竟然下車了。他站在車旁遠遠看著,隔著重重燈火。
心裏那點不甘占了上風,周白赫雙手環抱在前,說:“我們做個約定吧。”
佟央迷:“什麽約定?”
“下次見面,你要加回我的微信。”
佟央心口莫名一,提醒說:“Brian先生,北城有2100萬人口,如果不特地約定的話,兩個人很難遇到。”
“緣分的事,誰知道呢。”
回到家,佟央坐在床上,將紙袋裏的東西一樣一樣拿出來。
的已經不疼了,藥膏用不上,是一個高端法國品牌,價格之貴,屬于逛街看見了,都不敢進店的程度。
而這樣的,整整有十件。
佟央把疊好,那條白襯衫已經幹洗過了,此刻整整齊齊掛在櫃裏,出神地了會,覺得這些天的經歷,像一場夢。
“央央——”門忽然被推開,佟明誠和宋淑華站在外面。
佟明誠說:“副校長的兒子對你很滿意,周六你去見見,一起吃個飯。”
“有他的微信嗎?”
“我推給你。。”
佟央說:“先聊聊看。”
這晚,佟央久違地失眠了,夜裏翻來覆去睡不著,只好爬起來吃了一顆藥。
-
周六上午,佟央約了中介看房。
考慮以後在亞恒上下班方便,今天看的房子都在三環以。跟著中介跑了好幾個地方,都沒有特別合適的。
不是價錢超出預算,就是衛生太差,或者合租室友是,佟央決定再去別的地方看看。
中午在一家面館吃飯,剛坐下,便收到了相親對象的微信。
【你好央央,晚飯想吃什麽?】
兩人加上微信已經好幾天了,聊得不多,佟央只知道男人孫灝航,剛從澳洲回來,目前在做教育行業,三十歲。
不等回複,孫灝航又發來一個地址:“這家怎麽樣?”
是一家小吃店,人均二三十。佟央大學時去過一次,衛生條件很差,地板上到都是油污和灰塵。
佟央蹙眉:【換一家。】
孫灝航:【你是嫌便宜不上檔次嗎?央央,我不喜歡質的姑娘。】
佟央覺得兩人三觀不一致,打字說:【我們不合適,晚飯我不去了,互刪吧。】
發完這條消息,就把人刪了。
吃完飯忽然變天,烏雲布雷聲滾滾。
佟央在外面呆到七點多,回到家便覺氣氛不對。佟明誠和吳莉臉沉,宋淑華不在,好像去朋友家了。
“佟央——”佟明誠面不滿,“家裏養你二十多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你是怎麽報答我的?”
“約好的相親說不去就不去,剛剛副校長打電話過來,我都沒辦法和人家待。我年底升職需要副校長點頭的,你就不能為我考慮考慮?”
吳莉也不耐煩,“你舅舅這次升職特別重要,多個競爭對手排著隊呢。”
佟央深吸一口氣,“難道因為舅舅的前途,我就要和一個不喜歡的男人吃飯嗎?”
“混賬東西。”佟明誠猛地站起來,指著的鼻子罵道:“你和你媽一樣都是白眼狼。家裏辛辛苦苦培養佟琳,倒好,在外面搞大肚子生下你這個野種。”
“你媽是來討債的,你也是來討債的!當初就該把你送福利院去自生自滅。”佟明誠揪著的領,一把將拎到門外,“從我家滾出去,以後別說認識我。”
門砰地關上,樓道裏探出幾只腦袋,是鄰居們在看熱鬧。
佟央知道,自己這次是真的被掃地出門了。
小時候每次惹舅舅舅媽生氣,他們也會像扔垃圾一樣把扔出去,後來居委會上門調節,舅舅舅媽要面子,才不得不把接回去。
回去後,佟央會認錯,會搶著做家務,餐桌上只吃米飯不夾菜。從小到大,在這座屋檐下生活得戰戰兢兢,連呼吸都小心翼翼。
佟央紅著眼睛,大顆大顆的淚珠子下雨似的,不住往下掉,背影孤單又倔強。
擡手抹了一把眼淚,緩緩走下樓。
轟隆一聲,雨終于落了下來。門衛室大爺看不下去,借給一把傘。
佟央小聲道謝,撐傘沿著街道走了很久很久。不知道自己要去哪兒,直到雙發酸才停下來。
一擡頭,發現街對面的亞恒大樓燈火通明,夜中閃著奪目的輝。
亞恒集團,冥冥之中,竟然走到了這裏。
佟央蹲在路旁燈牌下,看著對面的大樓發呆。
大雨瓢潑,好像要將這座城市淹沒。車來車往,路邊積水掀起浪。
失,好友背叛,無家可歸……這段時間積的種種緒,終于在這一刻全面崩塌——
-
拳擊臺上,周白赫穿黑背心和短,正在展開一場激烈的較量。
他戴一副灰拳擊手套,略微彎曲,重心下沉,前後跳步,靈活穩健地移。
陪練是國人,一米九的大個子,四肢綴滿,對方一個上勾拳沖他腦門襲來,周白赫擡臂格擋,接著左手一記重重的刺拳還擊。
他的拳頭如疾風驟雨,每一擊都準命中力重圍,幾個來回,陪練敗下陣來。
“Brian,你又贏了。”對方氣籲籲地認輸。
周白赫淡淡:“承讓。”
“再來一局嗎?”
“不了。”他說,“不想讓你輸的太難看。”
陪練哈哈大笑,說外面在下雨,回去的路上注意安全。
這家拳擊館就在公司附近,場地大噪音小,周白赫常來。他沖了個澡,出來後換上一件黑襯衫,準備回老宅看周慶康。
司機舉著傘等在樓下,看見他了,言又止。
周白赫低頭整理袖扣,淡聲:“張叔,有話直說。”
“周先生,那邊燈牌下面有個姑娘。”
“所以呢,與我何幹?”
張叔本不想多管閑事,但那位姑娘在雨中呆很久了,越看越眼,他遲疑道:“好像是上周,您送回家的那位。”
周白赫作一頓,順著司機目看過去,果真看到了不遠蹲在燈牌下的人。
穿白長,舉著把明雨傘,雖然看不清正臉,但周白赫很確定,那人就是Elise。
雨遲遲沒有停。
周白赫從司機手中接過黑雨傘,吩咐:“等我一下。”
哭累了,佟央低著頭數地面的水坑,不知過去多久,視線中,忽然出現一雙黑皮鞋。
黑皮鞋越走越近,最終在面前站定,佟央下意識擡頭看去。
斜風細雨模糊了的視線,夜那樣昏暗,但足以讓看清來人的長相。
一瞬間,佟央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覺。
“Elise,我們又見面了。”
周白赫微微俯下,朝手:“這次,跟我走嗎?”
心口重重一跳,佟央看著他,面容呆滯。
自遇見這個男人以來,一直提醒自己,他們是兩條背道而馳的平行線。
但眼下,卻生出一種強烈的覺,只要點頭,這兩條平行線就會從此刻開始錯,命中注定般糾纏。
這次,佟央沒有猶豫,遵從本心,回握住了男人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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