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葵再不敢耽擱,趕忙跪下謝恩:“是奴婢見識短淺,還娘娘恕罪,奴婢多謝娘娘賜湯。”
說完便在皇后的含笑注視下,忍著苦,將那碗胎元飲慢慢喝到見底。
也不知皇后對如此關照是何意,大概是覺得太子命薄,萬一活不過此月,又是太子的第一個枕邊人,所以才費此心思,爭取為太子留下一條脈?
只是大概要讓皇后娘娘失了。
正將并未承寵一事如實告知,卻又聽皇后開口道:“你侍寢有功,本宮這幾日會同陛下、太子商議,給你定個位份。”
云葵再度愕然睜大了眼睛。
皇后笑了:“怎麼,不想要?”
云葵怔在原地,不知如何作答。
從未想過當什麼娘娘。
這些年在宮中,最大的盼頭就是像碧簪姑姑那樣,出宮后嫁個侍衛,對們這種底層宮來說,這已經是極為面,也極難得的出路了。
后來出了變故,了東宮,對生活的期盼直接降到最低——活著就好。
承殿伺候這幾日,幾乎就是命懸一線,惶惶不可終日。
想活著,想離開,唯獨沒有想過為太子的妾室。
太子晴不定,暴戾無常,并不會因為的位分溫相待,頂多最后給個面的死法。
當然,也許還沒等到死,太子就重傷不治,先一步薨逝了,而作為侍寢宮,又會有怎樣的下場?
秦嬤嬤道:“你是太子殿下的枕邊人,娘娘重視你、提拔你,這可是前所未有的殊榮。”
云葵知道自己應該謝恩,可聲音就是梗在嚨出不來。
走出宮殿,秦嬤嬤卻跟上來住,把人帶到宮門后的蔽之。
“你心里的顧慮,娘娘都明白,娘娘既然看中你,又怎會輕易讓你丟了命?”
說罷,秦嬤嬤悄悄從袖中取出一只致的瓷瓶,低了聲道:“橫豎不過是男那檔子事,這是后宮失傳已久的藥,只需喂太子殿下服下一點,殿下必會寵你骨,滿心滿眼都是你,此藥百試百靈。”
“、藥?”
云葵滿臉震愕,一時忘記了手去接。
第15章
秦嬤嬤直接將瓷瓶塞進手心,緩緩替收攏五指,“有了殿下的寵,再加上娘娘的支持,一個側妃的位置還是能夠給你的。”
云葵震驚得說不出話:“側妃?”
秦嬤嬤笑道:“賭贏了,便是一輩子的榮華富貴,便是賭輸了,娘娘也會念你侍奉太子有功,小懲大誡,容你繼續伺候。那可是太子側妃,將來能有怎樣的造化,不用我多說吧?”
云葵攥著手里的東西,遲疑道:“那……娘娘需要我做些什麼嗎?”
“娘娘果真沒有看錯人,”秦嬤嬤笑道,“你既問了,我也不妨直說,殿下非娘娘親生,又是那疏離冷淡的心,這些年一直對娘娘有些誤會,娘娘只希有個中間人能幫著緩和母子關系,你是聰明人,將來是能幫娘娘說上話的,對嗎?”
……
秦嬤嬤回到殿中,皇后手里正拿著銅箸,撥弄著爐的香灰。
“那瓶藥,收下了?”
秦嬤嬤笑道:“小丫頭被天上掉下的餡餅砸了頭,高興得不知所措呢,娘娘拿話一哄,真以為自己要飛上枝頭變凰了。”
皇后嘆道:“也不知能不能事兒。”
這麼多年機關算盡,皇后竟也有些灰心了。
秦嬤嬤忙勸道:“娘娘慧眼識人,瞧中了這丫頭,太子這些年又是等閑人不準近的主兒,能連著兩夜侍寢,定然是有些本事在上的。只大概也知道自己份卑微,太子不過是把當個解乏的玩意兒,否則用膳時又豈會讓來試毒?如今娘娘給了一步登天的機會,這丫頭不得順著桿兒死命往上爬?娘娘且瞧好吧,這兩日怕是就有好消息了。”
皇后幽幽嘆口氣,“希如此吧。”
秦嬤嬤道:“依奴婢看,那胎藥都是多此一舉了,不說太子不近,就說他那副強弩之末的子,哪還能寵幸人呢?”
皇后嘆道:“不怕一萬,只怕萬一,侍寢與否都是他們自己的說辭,關上房門誰又知道發生了什麼?太子自己就是獨苗,若不是當初年紀太小,也不到……”
說到這里,皇后的目陡然犀利起來,“這天下是陛下的天下,將來也是老二和老六的,本宮辛苦籌謀這麼多年,儲君之位豈能容他人安坐?更不能留下他的孽種,覬覦陛下的江山!”
秦嬤嬤趕忙道:“還是娘娘考慮周全。”
……
云葵心事重重地回到承殿,腦海中回著離開坤寧宮前秦嬤嬤的最后一句提醒——
“你要記著,在這宮中能護著你的,不是太子,而是娘娘。”
皇后娘娘讓用藥獲得太子殿下的寵,這簡直……太離譜,太高估了。
以太子的警覺和敏銳,還有秦戈等侍衛保護太子左右,本沒有機會在太子飲食中下藥。
倘若被發現,皇后娘娘當真保得了嗎?太子痛恨爬床寵之人,搞不好消息還沒傳到坤寧宮,就一命嗚呼了。
當日給太子下合歡散的宮便是前車之鑒。
可若是不從,那便是不識抬舉,違逆皇后娘娘的懿旨。
云葵迷茫了一會,小腹忽然作痛,了,想到最近并不是癸水的日子,下也沒有癸水來時的,便打算去榻上躺會,卻在此時聽到一陣輕微的敲門聲。
推開門,是個面生的宮,手里捧著紅木匣和一只掌大的黑漆螺鈿盒。
“姑娘莫要驚慌,我來是為傳達我家主子的意思。”
宮進了門,將手里兩只盒子先后打開,“只要姑娘晚間涂上這盒中脂再去伺候太子,不論發生什麼,我家主人自有辦法讓姑娘全而退。這些銀票就當是給姑娘的見面禮,事之后,主人還有重金答謝。”
云葵匆匆瞅眼那匣中一沓銀票,由于見識短淺,又沒看清印字,一時看不出是多大的面值,總之很厚便是了!
手心都出了汗,忍不住問:“請問你家主子是……”
宮避而不答,只道:“姑娘無需知曉,只管去做便是,來日自然不了姑娘的好。”
還沒等從震驚中緩過神,那宮已經不見了人影。
云葵先打開了匣子,這才看清匣中銀票竟都是五十兩的面額,且足有二十張!
深呼吸,深呼吸……
小場面,不礙事……
云葵有些頭暈,子還有點飄。
又打開另一盒脂,嫣紅鮮麗的澤,還著淡淡的珠,下意識手試,卻因想到什麼,猛然頓住了手指。
方才說的是,涂上這脂再去伺候太子……
云葵想到彩下在太子膳食中的砒霜,又想起那晚被熏了合歡散的錦帕,難道這脂中也被下了毒?
頓時六神不安起來。
理了理凌的思緒,才后知后覺地發現,自己應該是被人“收買”了。
那宮口中的主人給了一千兩銀票的好,定是想要借的手對太子不利,畢竟現在是唯一能夠近距離接太子的宮。
至于為何在脂中下毒……大概是篤定太子夜里會來啃的,吃掉的脂,人就中毒亡了。
如果真是想的這樣,這法子甚至要比在帕子上下春藥還要高明。
而且有一千兩誒!
若是個合格的殺手,此刻一定躍躍試。
也不知道上的規矩是什麼,方才應該問清楚的,倘若下毒失敗,或者本沒機會出手,這一千兩還會要回去嗎?
能輕輕松松拿出一千兩銀票的大人,不會連這點格局都沒有吧?
下毒大概率是不的。
一來太子最討厭這種澤鮮艷的胭脂和濃郁的脂香氣,怕是才進殿就被下令滾蛋了。
二來太子本不可能來吻的,他連中了合歡散都能忍住不上,清醒的時候更不可能。
當然,也不是全無辦法——
可以趁太子昏迷之時,主強吻。
云葵不合時宜地想起太子蒼白的瓣,臉頰有些發燙。
蒼白是能看出來的,至于為什麼知道那,還是因為先前用羊腸喂藥時,的手指無意間到他。
甚至,還看到了太子潤的舌頭。
一般很注意男人的,除非是給留下深刻印象的。
就比如表兄的,甚至已經記不清表兄的模樣,但記得小時候表兄喜歡朝人吐舌頭,他的干裂皮,總是長燎泡,舌苔還很厚,時朝吐舌頭的畫面實在令人難忘。
但太子的不一樣,是一種淡淡的,薄而干凈,也很人,吃起來應該很糯。
缺點也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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