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這痔瘡不僅是陸云崢親自給你割的,現在你這床也是他在管?”
楚瀟瀟一邊吃著本來屬于我早飯的包子,一邊笑得前仰后合。
“你給我小點聲。”
我連忙手過去捂住的,這里人多眼雜,我不想繼續和陸云崢扯上什麼關系。
這話一出,整個病房的病人連帶著家屬的視線一腦地轉移到了我們上,我尷尬地沖著他們笑了笑拉上了簾子。
這手本來也不大,再加上我現在的錢都是李汀蘭給的,剛畢業還有很多需要用錢的地方,所以我也沒住單人間,住了個四人間。
“這麼大個醫院,你還偏偏是他親自管床,他不會因為你當初跟他分手想報復你吧……”
楚瀟瀟背對著房門,翹著二郎八卦地分析著,沒有看到陸云崢帶著幾個醫生從門口走了進來查房。
“咳咳咳。”我咳嗽了幾聲,沖著楚瀟瀟眉弄眼地示意閉,可可能是聊得太投了,完全沒有注意到我的暗示。
沒辦法,我只能清了清嗓子拔高音量說:“陸醫生早上好。”
楚瀟瀟可能自己也沒想到八卦對象這麼快就出現在了現場,手一哆嗦,手里拿著的包子滾落到了地上,打了幾圈后撞上了陸云崢昂貴的手工皮鞋后停在了他的腳邊。
我心里一沉,覺得完蛋了。
陸云崢有輕微的潔癖,平時家里也是每天讓保姆必須打掃,不然他說住不習慣。甚至有時候早上我沒有刷牙,他也堅持不讓我親他。
現在這包子不僅油汪汪的,還帶著鮮的湯,陸云崢的臉果然黑了下來。
陸云崢的這張臉是我看了一萬次依舊會心的那種,骨相優越,眼神清冷,如果除去他想刀一個人的眼神的話那就更加完了。
“對不起對不起。”楚瀟瀟看著他黑如鍋底的臉,一個勁地在一旁點頭哈腰地認錯。
“量了嗎?”
陸云崢低沉富有磁的聲音在安靜的病房里響起。
我裝作不經意地抬起頭打量了他一眼,白大褂一不茍地扣到最上面,里面水藍的細格紋襯衫給他增添了一的氣質。
“量了,在正常范圍。”
他后的醫生立馬接上。
“一會來我辦公室再量一下。”
陸云崢說出這句話的時候,他后的實習生顯然有些不知所措。那人怔了怔,然后一臉茫然地和同伴對視了一眼,似乎是猜不陸云崢的用意。
“他剛剛不是說量過了嗎?”我皺著眉頭開口,有些疑地問道。
“你的CT結果出來了,順便來取。”
陸云崢一向都是說一不二的人,我知道這事沒得商量,只能順從地點點頭。
他們一行人浩浩地走出病房后,我有些繃的神經才放松了下來。
楚瀟瀟鬼鬼祟祟地趴在門口看他們走遠之后才過來低聲音說:“我怎麼覺得陸云崢好像對你舊未了呢?”
一邊說一邊用胳膊肘子撞了撞我的。
“他只是被我甩了不甘心吧。”我出聲反駁。
我和陸云崢提出分手的時候,他正在國外最好的醫學院讀書,當時因為他學業忙碌我們幾乎半個月沒有說話。
其實我和他在一起是一場意外,陸云崢沒有多喜歡我,只是因為從小良好的教養對我負責才選擇跟我在一起。
所以當我提出分手的時候,陸云崢的消息第二天才回復,只有一個淡淡的“嗯”字。
我著那個“嗯”字,竟然覺得有一瞬間的解。我們之間沒有太多濃烈的,這樣分開也未嘗不是一種好事。
空曠的辦公室里,我坐在陸云崢的辦公室桌前里自覺地挽起了袖子等他給我量。
他從辦公桌屜里拿出電子計套在了我的胳膊上,然后長指骨節輕輕點了點桌面,薄輕啟冷冷問道:“你不回家住嗎?”
他在問我回國為什麼沒有回李汀蘭的別墅,反而一個人來醫院做手。
看來當年我和李汀蘭之間發生的事他是一點都不知道。
“不回去了。”我堅定地搖了搖頭,咽下心里的微微苦沖著陸云崢揚一笑道:“我想在外面好好發展事業。”
我不回家和他住在同一個屋檐下面,他應該到輕松吧,畢竟我們又是繼兄妹又是前對象,住在一起低頭不見抬頭見難免尷尬。
誰知陸云崢本來平靜無波的臉倏然沉了下來,接著他角勾起一抹嘲諷的弧度道:“在外面方便和別的男人一起住是嗎?”
陸云崢一向都是毒舌子,再加上大爺脾氣所以說出來的話極其難聽。
我的火氣“蹭”地一下子就被他輕描淡寫的一句話勾起來了,接著扯掉量的袖帶整理好袖子就摔門而去,再也沒有看后的陸云崢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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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月月啊,我中午安排了相親,就不能去給你送飯了。”
楚瀟瀟的聲音從電話那頭傳來,我坐在病床上連忙擺擺手阻止道:“不用不用,割個痔瘡而已,你去忙你的吧,有男模記得介紹給我就行。”
“我就知道你江攬月好這口,哎你別說,男模沒有,但是有男研究生。姐們知道你這幾年在國外過得素,特意了我在附近讀書的表弟來給你送飯……”
楚瀟瀟的話還沒完,我就看見了一個穿著白寬松T恤的高瘦男生從門外走了進來。
男生長得清秀,上的書卷氣息很重,鼻梁上架著一副黑框眼鏡,皮很白,一看就是乖學生。
他上那子年輕狂意氣風發的勁頭倒有幾分像當年的陸云崢了,現在的陸云崢像一口深邃的古井沉著斂,一言一行之間都讓人捉不。
也許是我過于直白的目給他看得不好意思了,男生俊郎的臉上竟然浮現出了幾紅暈。
他有些躊躇地走到我的面前,不大確定地低聲詢問道:“請問是江……攬月姐姐嗎?”
不得不說他這清脆里帶著幾分害的一聲“姐姐”是到我的心坎里面去了,我又不多看了他幾眼。
“是我。”
“楚瀟瀟是我的表姐,托我來給你送個飯。”男生揚了揚手中的包裝完好的餐盒,沖著我粲然一笑。
“那就麻煩你了,你什麼名字?”
我接過餐盒一邊拆包裝一邊跟他寒暄。
“楚然,然后的然。”
我了然地點了點頭,指著一旁的椅子示意他坐下慢慢聊。
楚然是在這附近讀研究生的,文學系的大才子,怪不得上有一子文縐縐的氣質。
我們兩個又聊了幾句,發現彼此還投緣的,就互相留了微信好友。
有說有笑間,我瞥到了陸云崢手里似乎提著什麼東西走了進來。
陸云崢發現我和楚然正聊得投機后,本來就沉一片的俊臉更黑了,甚至看都沒看我一眼轉就走。
出門以后,他將手里特意去訂的盛鼎軒的海鮮粥隨手給了一個剛下手的實習生。
剛剛病房里有說有笑的那一幕太刺眼了,陸云崢長指了疲憊的眉心,抬手松了下領強迫自己不去想剛才的畫面。
“陸老師,這是給我的嗎?”
實習生看著包裝袋上顯眼的“盛鼎軒”三個字,有些不敢相信地出聲問。
這家酒樓出了名的難訂,有了錢也不一定能買得到,陸云崢就這麼給自己吃?
“嗯。”男人只輕描淡寫地丟下了一個字,轉就回了辦公室。
“好嘞,謝謝老師。”
到了晚上,病房里靜悄悄地。月從鱗次櫛比的樓中灑了進來,我躺在床上睡不著,想著以后工作的事。
這次回國我都沒有和老江說,他本來就是靠著李汀蘭生活過日子的,好不容易傍上了富婆,我總不能因為自己去耽誤他福。
這幾年,我靠著李汀蘭給的分手費和學費生活費也算是過得不差,偶爾還有多余的錢買幾件奢侈的服包包。但是現在回國了,房子車子都要靠自己來斗。
我在楚瀟瀟的小區里租了個兩室一廳的小公寓,出院以后就搬到那里。
第二天我出院的時候陸云崢沒來,是他手底下的實習生給我辦理的出院手續。
人來人往的醫生辦公室中,我聽見了有兩個醫生小聲地議論著八卦。
“陸院長今天是出去相親了嗎?”
“好像是,方有來頭的,不然他能請一天假嗎?”
“看來要不了多久我們就能喝到陸院長的喜酒了。”
我從實習醫生手里接過出院手續,禮貌地跟他笑了笑轉就走了。
至于陸云崢相不相親結不結婚,我一點也不興趣,甚至說不定還會以繼妹的份大大方方地在他的婚禮上祝福他。
我們之間的過往本來就是一段水緣,甚至可以說是不甚彩。我了小腹,那里曾經有我和陸云崢的孩子,我已經為自己年無知時犯下的錯買了單,從那天以后我和陸云崢就只是住在同一個屋檐下面的最悉的陌生人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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