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瓶啤酒的威力,讓一個正常人變了酒瘋子。
第二天中午。
催命般響個不停的手機鈴聲,吵醒了錢蓓,睜開眼看到上方悉的天花板,意識到自己正睡在蓓蓓工作室二樓臥房,還模糊記得昨夜醉酒后,被蘇昊送了回來,把送進門他就走了,自個上二樓臥房的床上,這一睡,就睡到該吃午飯的點了。
頭昏腦漲地從床上爬起,宿醉的覺仍在,頭痛,眩暈,胃部不適,極度口,還有……
昨晚發生了什麼?的記憶好像斷片了。
著太,下床來倒一杯白開水,撿起床頭柜上一直在響的手機,沒看來電顯示,瞇著眼按下接聽鍵,一邊喝水,一邊哼了個聲:“喂?”
“哥們,酒醒了沒?今兒還敢不敢出門赴約啊?”手機那頭,蘇昊嘿嘿發笑。
“赴約?”整個人都迷迷糊糊的,一手握著水杯喝水,一手擎著手機發怔:“赴什麼約?”
“你不是說今天就要帶男朋友出來,和大家一起玩麼?”蘇昊可來勁了,興沖沖地催:“可不許耍賴,趕的,帶你男朋友出來,讓我和梅梅看看,你男朋友長什麼樣。”
噗——!!
剛喝到里的白開水,噴了出來,錢蓓猛然想起自個昨晚到底干了些什麼,險些一骨碌栽倒在床底下,“那、那個……這、這個……”
“什麼這個那個的?你該不會是想耍賴吧?”蘇昊狐疑,又跟邊的友小聲嘀咕了幾句:“看樣子心虛了,我都說嘛,哪有什麼男朋友……”
“猴子!”他在通話那頭嘀嘀咕咕,就以為聽不到了?越是背后竊竊私語,越是讓人覺得不舒服,錢蓓心里一來氣,大聲吼吼:“老子才不會耍賴,耍賴的是小狗!”
“那今天幾點,哪兒頭?”蘇昊飛快接話。
錢蓓哼哧哼哧半晌,眼珠子轉了幾圈,急中生智:“剛才我不是不想答應,實在是我連夜催男朋友過來,但是途中他不幸遭遇車禍……”
“車禍?這麼……”蘇昊還沒說出“這麼湊巧”,手機已被高梅梅劈手奪了去:“老錢,你男友遇車禍了?怎麼樣?嚴不嚴重?在哪家醫院?我跟蘇昊馬上過去!”
活要見人死要見尸嗎?錢蓓險些傷吐:“醫、醫院……就、就不用麻煩你們過來了,一點傷,沒大礙,就是今天不大方便……”
“還要留院觀察是吧?我跟你說啊,蘇昊在駕校學開車那會兒,也出了點小意外,差點腦震……”話沒說完,高梅梅攥在手里的手機,又被蘇昊搶回去:“別聽瞎說,我開車那技,那都能飛起來!”
昨天還因超速飆車被吊銷了駕照,今天他就死不改,照樣兒顯擺嘚瑟:“男人嘛,小傷小痛那算不了什麼,要是今天實在不行,那就明天,明天再不行就后天!反正這段時間我和梅梅要在度假村玩個痛快。”
“那、那……那就大后天吧。”錢蓓覺自個像是被上梁山了,不來點英雄膽、豪一回都不行哪。
“行,大后天一早,我和梅梅過來找你,咱們就在你工作室門口面。”話落,利索地掐斷了通話。
手機手溜到被子上,錢蓓呆坐了一會兒,又強自鎮定著喝完那杯白開水,擱下杯子,突然一頭撞在墻上,糾結個半死,里吐哭腔:“no作no.die(不作死不會死),你是不是傻?干什麼答應他,這下可怎麼辦?”三四天的時間,到哪里變個男友出來?
街上隨便拽一個?找人幫忙?不行不行,人家不一定答應,再說對著人,也不好意思開這口呀,那不得丟人死!
錢蓓噔噔下樓,沖到辦公桌電腦前,開機后百度婚網站,臨陣磨槍想在網絡牽來一線姻緣,翻來看去,還沒強迫自己先找一個來濫竽充數,就看到了網站上注冊的會員價格:“這還得先錢哪?”銀貨兩訖多好,非要先錢再驗貨,萬一真人和照片出太大,萬一資料和真實風馬牛不相及,萬一……
得,上面那些“萬一”都是的借口,真實原因:鐵公吝嗇,一不拔!
“租個男友也得花那麼多錢?敢我是給自個找個大爺,供著人家,吃好喝好住好玩好……”養豬還能了宰來吃,個大爺轉眼拍拍屁走人,圖啥呀?才不花這冤枉錢!
冷靜、冷靜!必須冷靜!
想想、再想想,一定還有別的法子……
對了,大后天關門歇業,躲災逃難去?
可是跟蘇昊玩躲貓貓,就沒贏過!
一想到蘇昊在大學時,問借小抄,從早上到半夜,手機里奪命連環催,宿舍堵,半路截,錢蓓心里那個后怕:躲得過初一,躲不過十五;逃得了和尚,逃不了廟。
不趕找個男朋友來,沒法差……哦,不!是沒法圓謊呀!
“蓓蓓,吃過中飯了沒?”盧阿姨里咯嘣著瓜子,又來串門子找閑嘮嗑,“唉,今天集日,尚書坊花園里那頭一準熱鬧,我就是找不到人幫忙看店,走不開呀,不然就去那里湊湊熱鬧。”
臥龍村開市趕集的老傳統一直在,老早以前都在供銷社周邊或人氣旺的地兒撂地擺攤,現在可大不一樣了,三六九逢集日,不用往市集里趕,就在臥龍的尚書坊,搞起了度假村里的特農家樂活,除了外來的游客,本地人都地去湊熱鬧,那里可好玩了,一些城里頭銷聲匿跡了的老手藝,傳統的點心小吃,應有盡有。
“尚書坊,那里不是有……”啪的一聲,錢蓓掌而笑:天無絕人之路,想到法子了!
“哎哎,大白天你又要關門出去哪?”盧阿姨看拉下卷簾門,風風火火出門去,攔都攔不住,只有羨慕的份:“能幫阿姨買個面人兒回來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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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兩點整。
穿著淺藍白花邊復古連、脖子上圍一條米冷頸巾的李黎,帶著淡淡的妝容,擺飄逸,款款而來,漫步在街道上。
手里拿著素描本,一邊走一邊看,看到一些有趣的巧的特別的玩意,不論是一個花尊還是椅子扶手上一點雕花,或者是屋檐瓦當,只要能得的眼,就悉數被執筆描繪在本子上,當做了激發設計靈的素材,搜集起來。
尚書坊這個地方,在臥龍度假村里是一個特鮮明的存在,據說這里曾經出過一位大才子,后來還朝為當了尚書,這位大人飛黃騰達后不忘本,回鄉來捐款修路,打小住過的地方,連著一整條修筑的石板長街,都被子孫后人改稱為“尚書坊”。
其實這里是一條老街,還存留著一棟二層樓的明清建筑,形簡練,手工雕細琢的地方細節繁瑣,老建筑幾經修繕,與臥龍村中一口古井、一座古亭、一宗祠,一并列保護名錄,琉璃瓦、磚雕,紅木家,老件,石板街道,古古香的屋舍建筑,著濃重的歷史氛圍。
宛如瞬間穿越時空。
李黎邊走邊看,興味盎然:今兒遇上趕集的集日,好多新鮮的瓜果蔬菜在賣,價格很實惠,石板街還有搖撥浪鼓、面人的特手藝,街道兩旁磚木結構的商鋪,匯聚了以前老匠人老手藝,剃頭店里的剃頭匠,隔壁是拉弓彈棉花的聲音……
那是相當的原原味,臥龍村祖祖輩輩流傳下來的風俗人、地域風貌,有些便濃在此,好似管中窺豹,可見一斑。
“師傅,給幾個面人吧。”街邊,一個短袖T恤搭外套,配了牛仔的小子,買了西游記里師徒幾人的面人兒。
擺著木箱子的師傅,拉開屜,挑出面、糯米加了彩、石蠟、蜂,糅合的各面團兒,在手里掀,小竹刀嫻靈巧地在好的面團上點切刻劃,眨眼就塑一個個面人兒,戴頭飾、披裳,小小的面人,得栩栩如生,散發著甜甜的香味,五彩繽紛,煞是好看!
接過好的面人,小心豎在吹塑玻璃的禮品盒子里,拎在手中,那小子風風火火往前沖,見李黎杵在路當中,擋著路,上去就是一聲吼:“閃開!”嗖一下,與而過。
那小子的聲音,怪耳的。李黎想起來了:可不就是葡萄酒莊里,從橡木酒桶蹦出的“活死人”麼?
有過一面之緣的人,在的腦海里都會留下印象,尤其是當日錢蓓那個死人樣的驚悚打扮,讓的記憶尤為深刻,即便涂了死人妝,看條兒及言行舉止,李黎照樣能認出這“小子”來。
聞香識人,李黎覺著奇怪:剛剛那人瞧著像個小子,憑的直覺,卻分明是個孩。
可惜了,不大會打扮,把自己搞得像個魯小子,可惜了那麼有神兒的眼睛,若是心打扮起來,肯定大不一樣。
心里想著,李黎竟不自覺地往人家走遠的方向,追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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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書坊最核心的區域,就是“花園里”,那是一片園林式風景區,風景怡人坐落著排屋,并有水榭茶坊,茶香裊裊。小橋流水人家,民宿與自然風相融合,讓人向往、憧憬著能擁有這樣的鄉野風景小屋。
集日里的游客,逛過石板老街,采購了手工藝品,特點心或新鮮水果、農副產品后,紛紛聚集到了這里。
影視基地里才能見到的古古香的城樓,這里也筑有一座。
城樓下滿了人,看樣子是有什麼活,李黎湊到邊上,默默觀察了一番,才知這里要辦一場復古的繡球招親。
參與者是所有游客,但凡單的,都可以拋接繡球,單士上城樓拋繡球,單男士圍在城樓下起哄搶接繡球,誰接到繡球,就算是和城樓上那位配對功,可以玩兒抬花轎娶妻親,當然,活方會向大家呈現臥龍之地祖輩流傳的嫁娶風俗,按照這里的習俗,簡化、演示過程。
配對功,“親”后的那一對兒游客,在這之后,也可以結伴在度假村游玩,彼此投緣的,也相當于“相親”功,結下緣分了。
看起來好玩的,許多游客踴躍參與,等著城樓上鑼聲敲響,繡球擺擂招親正式開始,城樓下頓時雀無聲,滿了人,紛紛翹首以待。
等了幾分鐘,咦,繡球招親的妙人兒怎麼還不面?看樓上四個打扮婢的“如花”,底下一幫男人眼角搐,噓聲震天響。
“小姐呢?怎麼還不出來?如花,你去催一催。”活主持人扮作員外模樣,一面汗,一面努力安樓下沒了耐心開始喧嘩的那群男人們。
城樓的樓梯拐角,錢蓓以一夫當關的架勢,堵著樓梯口,是攔下了要去拋繡球的那位小姐,亮出拳頭威脅人家不許吭聲,這就手剝小姐的服,把那件紅袍兒戲服搭在自個上,弄不清這沒扣子的紅袍該怎麼穿才對味,聽到樓梯上有腳步聲響,敞著襟就沖上了城樓。
“小姐”上城樓,開口頭一句就是:“催什麼催,我這不來了,繡球呢?”
四位“如花”齊齊瞥去一眼,大驚失:小姐哪兒去了?怎麼來了個小子?
不等“如花”反應過來,錢蓓眼尖地瞄到托盤上的繡球,一把抓到手里,往樓下一看:圓的扁的,高的矮的,挑一挑,篩一篩,嗯,就那個,第三排從右往左數第五個,那小伙不錯,愣頭愣腦憨憨的樣兒,準能由著圓掐扁了的欺負,臨時湊數就得撿個乖乖聽話的傻子,指東不敢往西,啥事都好辦了。
“球來了,接好!”
瞄準“球門”,飛起一腳,凌空一……別人拋繡球那是含帶喜,手輕輕那麼一拋,可好,咬牙使勁把繡球捆綁一團,像個實心的鉛球,往上一丟,再飛起一腳,猛力一踢,照著瞄準的目標飛出去……
“上面那個不是……不是咱村里專門捉的那個包打聽麼!”樓下那群男人起初還愣在那兒,直到樓上的拿了繡球低頭找目標,才有人反應過來,本地人先認出了錢蓓,一陣驚慌失措,見了捉的就像是老鼠見了貓,呼啦一下,撒溜跑了一半人數。
“上面那個是小姐嗎?是嗎?是嗎?”
“不對,是個小子吧!”
樓下剩余的另一半人數,一個個臉大變,好像樓上站著的那位就不是個人,而是妖怪,呼啦一下,鳥狀四散奔逃。
眨眼間,樓下擁的人散了個。
錢蓓凌空踢的球,連球門的邊角都沒到,砸空后在空無一人的地方咚咚咚地蹦跶,敢主辦方搞來的繡球真個是拿紅綢裹著皮球來的,蹦跶歡了,才骨碌碌滾到一邊,擱那涼快去了。
“人呢?”男人們怎麼都跑了?錢蓓傻眼,呆站在城樓上,連“如花”都跑了,城樓上一陣兒冷風吹過,在風中凌著。
噗嗤!李黎笑著走到那片溜了男人的空地上,仰頭看樓上悲催了的“小姐”。
“笑屁呀!”假小子噴,在城樓上兩手叉腰,吼吼:“你個人還留在這兒干什麼?老子又不搞蕾花邊,走走走,統統都走,最好一個不留!”
李黎笑笑地轉,離開時心里想著:這人真有趣!要是有緣讓第三次遇見,一定得和個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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