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禾實在有點如坐針氈的覺，坐在季晨左側，方便給他遞文件，季晨時不時跟耳語一句，有時候還會不經意蹭過的垂下來發。

途中，司辰律漫不經心的視線時而飄過來，冷然而淡漠。

只一眼，他便收回去，若無其事的跟后的黃肅代事。

黃肅放低了音量跟司辰律說，“司總，剛接到消息，恒河的太子爺和季氏總裁季晨是發小。”

司辰律抬眼過去，正好看到季晨把一個充好電的暖手寶遞給蘇禾，自然的接過去，捧在手里，然后沖季晨一笑。

季晨回，視線看向司辰律的方向，拿食指輕輕扣了扣放在桌上的手機，示意他看手機。

司辰律從助手那兒要過手機，不聲的看季晨發來的那條新消息，抬眼間，季晨得意地看著他笑。

他俊冷的面上不見任何表，略微沉思了一下，然后把標書拿在手里，一手翻著，一手迅速的劃了其中幾個參數，黃肅會意，也不問，立刻從筆記本上調出電子版跟著改。

改完司辰律把作廢了的標書扔在桌上，黃肅把新打印的文件裝訂冊，放在文件夾里遞過去。

生意場上，實力就是一切。

司氏和季氏在場。

其余幾家公司幾乎沒有任何競爭力。

一個上午，經歷了投標方現場競價，五年財報審核，建筑方案戰略模擬，技核心分析等方面的全面展示。

高下立見。

這一點兒，就連蘇禾一個外行，從PPT眼花繚的專業數據上也看出了一二。

中場休息的時候，蘇禾去洗手間，只顧低頭走路，心不在焉，到了樓道拐角，也沒聽見對面的腳步聲，直接撞了個滿懷。

對方沒躲，一抬手，托住了胳膊，順勢還往懷里帶了一把。

蘇禾連忙道歉：“對不…二爺？”

司辰律輕挑地笑道：“對不？對，你說什麼都對。”

蘇禾：“…起。”

司辰律：“起什麼起，干嘛？瓷兒呢？”

蘇禾沒答話。

“撞疼了？”他問，抬起手，拇指指腹在額頭一片紅印上過。

他沒打領帶，低頭走路正好撞在他敞開的襯領口第二顆扣子上，皮白，留下了一片不深不淺的紅。

蘇禾退開半步：“沒事。”

四下無人，黃肅了聲太太，完又趕看司辰律臉。

司辰律懶散地斜咬著煙，角勾著散漫的弧度，笑著沒有否認。

倒是蘇禾有些尷尬，應也不是，不應也不是。

朝黃肅笑了笑，然后低頭正要走，一旁的司辰律吐出一口煙，笑了聲兒：“走個路把頭低那麼低，地上有錢撿？”

蘇禾：“…”

黃肅非常有眼力見兒的把了沒兩口的煙掐了，“司總，我再去核一遍下半場的資料。”

他剛離開，蘇禾也想走，經過他邊時被他扯住了胳膊。

蘇禾抬眼：“我要去洗手間。”

“知道，憋會兒，乖。”

“…”

這是能憋的事兒嗎！

“那你有話快說。”

他自然不會如愿，夾煙的手上腰側，青煙順著曲線向上攀爬，他慢條斯理沿著腰線向下，低沉的嗓音滿是蠱：“說來話長。”

蘇禾：是不是有病啊。

“晚上去找你？”

蘇禾想也不想就拒絕：“晚上有事了。”

他低眉含笑：“不是想求我放過季晨？”

蘇禾抬眼：“好。”

司辰律聽為了季晨居然這麼痛快，也來了脾氣，半是戲謔地開口：“提前自己先.弄好…別到時候又嫌東嫌西的怪我弄傷你。”

“你！…”

蘇禾氣極，面紅耳赤的一腳就朝他小踢了過去。

司辰律沒躲，生生挨了。

蘇禾嫌不解氣，踢完又補了一腳。

而這一幕，恰好被從吸煙區回來的司氏的人上。

本是談笑風生的幾人，一個個都愣在了原地。

什麼世道？？

季氏一個小小的助理，也敢拿腳踹他們司總？

反了天了！！！

正要開口訓斥，卻見正主兒不僅沒氣，還在人踢完一個沒站穩的時候手撈住了人家手腕兒，輕扶了一把。

他笑的漾：“沒吃飯啊，就這麼點兒勁兒，消氣沒，沒消氣再給你打兩掌？”

不是，這是他們司總吧？

幾個人互相從各自臉上看到了同樣的疑問。

蘇禾沒想會被人看到，頓時尷尬的無所適從，轉落荒而逃。

司辰律抱著胳膊在原地笑：“跑慢點兒，沒人追你。”然后一回頭朝著幾位司氏的人，眉梢輕挑：“看什麼，沒見過兩口子打罵俏？”

眾人：“……”

什麼？？兩！口！子？？？

司辰律留下目瞪口呆的幾個人，長一邁，踩著閑散的步子走了。

進會議室的時候，平整的西兒還掛著兩個明顯的鞋印。

黃肅一看季晨黑著臉，而自家老大一臉得瑟的樣子，呦，那哪是鞋印子啊，明明是無形的戰火里勝利的勛章。

季晨旁若無人地諷刺他：“司總看起來抗揍啊。”

司辰律往那兒從容一坐，扯了扯微敞的領口，理所當然的反駁一句：“不抗揍的男人，有什麼資格結婚？”

季晨：“……草！”

司辰律笑著：“我說的對吧？蘇小姐。”

蘇禾：“……”

下半場，當恒河秦朗幾乎要當場拍板和司氏合作的時候，司辰律卻突然把上午的方案推翻了。

他說，抱歉，應我太太的要求，想要這塊地皮，所以，直接談地皮出售吧，至于承建，司氏不差這點兒錢，沒必要和旁人合作。

蘇禾：？？？要地皮？真沒那麼吃飽了撐的。

連季晨也愣了愣：“小落，他有幾個太太？”

蘇禾：“啊？”

司辰律語氣悠然：“怎麼，季總莫不是以為，一夫一妻制已經約束不了我了吧？我可是合法公民。”

季晨也不客氣：“司辰律，我遲早讓你那張癱了。”

司辰律卻連個表都欠奉，王之蔑視。

季晨有氣，對著司辰律：“不好意思，不賣了。”

然后他轉看蘇禾，低聲道：“小落，你喜歡的話我送你。”

蘇禾剛想說沒有。

就聽司辰律哼了一聲：“這就承認了？季氏的地皮非拉著恒河做擋箭牌，季晨，想跟我合作，就要拿出合作的誠意來。”

秦朗：“……”

行吧，一上午的戲，白演了。

氣的是，連個出場費都沒有。

確實，臨溪鎮那塊地皮實際上是恒河出面，圈了大量地皮，但是幕后真正的投資人是季氏。

但后來地產板塊政策調控影響，最近又被司氏打，本意是想出售地皮，回籠資金，但商業規則就是這樣，曲意逢迎的多，落井下石的多，雪中送炭的。

地皮要出手，首先面臨的就是價格打骨折，前期付出的巨額本難回收的問題。

另外就是很難有公司能一次付清，分期支付等于遠水解不了近。

最后，季晨只有退而求其次，招標合作建筑商，以確保不爛尾為主。

而事實上，在一開始，他早就圈定了合作商，司氏。

因為影視城工程龐大，周期冗長，一旦開始，便沒有退路，投資商必須要有足夠的實力保證在資金回籠前，資金鏈充足。

放眼整個龍城，論實力雄厚或業界聲譽，沒任何一家企業可以與司氏相提并論。

但司氏和季氏一直于對立面，向來不睦，有求于人的事，季晨并不打算親自出面，所以才假借恒河之手造公平競標的場面。

但他這會兒卻一反骨：“沒得談，我說不賣就不賣。”

司辰律閑散的往后靠了靠：“季晨，你意氣用事的樣子，讓我以為你今年不是二十八而是十七八。”

季晨笑：“年輕十歲，有什麼不好。”

司辰律漫不經心的：“沒什麼不好，大不了等過一陣子季氏破產了，讓別人都從季總喊回小季。”

季晨：“……”

司辰律從座椅上站起：“給你三天的時間清算，包括以前所有本，附個清單，不打折扣，一次全額付清。”

之后他又補充了一句“我耐心有限，過了這個村，沒這個店。”

季晨驚訝，以為他會獅子大開口，結果天上掉了餡餅。

司辰律說完朝蘇禾揚下：“看熱鬧沒夠，還不過來？”

蘇禾抬頭看他，最終在他毫不退讓的態度里妥協，慢吞吞挪了過去。

季晨張了張，發現自己居然沒立場阻止。

司辰律向前邁出一步，手牽過，然后往外走。

季晨在后面喊他：“司辰律，你為什麼要幫我？”

司辰律在走到門口的時候回頭，笑得好生愜意：“沒辦法，家教嚴，不把代的事辦妥了，回去得跪榴蓮。”

季晨：“……”

我踏馬信你個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