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將睡未睡的朦朧思緒間，似乎夢見了江上的行舟，穩穩前行著。

是坐船來蘇州的，子弱，但一路行船很穩，沒暈船。

一路上，水波輕晃，煙柳拂，腳下的船面如堅實的土地，安穩熨帖。

沈訴訴猛地睜開眼，有靈了！很快起，將桌旁的短絨披風系上。

書房外間，小滿也守得快睡著了，聽見沈訴訴出來的腳步聲，抬起頭來。

“小姐。”將燈籠點上，打算送回房休息。

“我去顧什麼那里一下。”沈訴訴將手中的燈籠接了過來。

打了個哈欠，覺有些困，便讓小滿先去休息。

“我馬上就回來，你先休息。”沈訴訴小聲道。

“小姐，你一個人，若是被他氣到了，誰扶你回來？”小滿有些擔心沈訴訴的狀態。

“我讓他送我回來。”沈訴訴提著燈籠走出門外。

小滿嚶嚶哭泣：“小姐這是有了夫君忘了我嗎？”

“還沒親呢，瞎說什麼呢。”沈訴訴果然臉紅了，“我我我不過是……想出了他的表字應該什麼。”

“那小姐快去吧，若晚些還沒回來，我去找你。”小滿代道。

沈訴訴提著燈籠，自己撐著傘，走進了淅淅瀝瀝的小雨中。

在顧長傾居住的偏院前敲了敲門，只敲了三兩下，他便披著墨的長袍，替將院門打開了。

夜間雨中，沈訴訴提著一盞明亮的小燈籠，將的面容映照得熠熠生。

“大小姐，這麼晚？”他的眸一閃，將沈訴訴手中的傘與燈籠接過。

“我想到了你的表字，怕睡一覺就忘了。”沈訴訴低頭，了眼睛。

跟著顧長傾走進院里，他來得急，還未打傘。

方才來時星星點點的雨落在他的肩頭，洇出一些深痕跡。

他撐著傘，筆直的傘柄略微傾斜，朝的方向靠著。

“顧南舟。”沈訴訴側過頭，看著他的肩頭，輕聲喚道。

“嗯？”顧長傾回眸，與的視線對上，“南舟？”

“嗯。”沈訴訴不好意思地咬了咬，的姿態有些扭，但說出的話還是霸道。

“你若不喜歡也要用，畢竟我想了一個晚上。”

“喜歡。”顧長傾忽然道。

沈訴訴的長睫飛速眨，被這猝不及防的“喜歡”二字，弄得有些手足無措。

此時他們已經來到房檐下，顧長傾收了傘，他的手腕微，將傘面上的雨水抖落。

“很有江南的覺，我流落至此，倒也應景。”顧長傾道。

他似乎想起了什麼，面頰微微發紅。

在夜里燈下，沈訴訴眼神不好，沒看清他面的變化，但聽到了他有些快的心跳聲。

他在不好意思什麼？沈訴訴沒理解。

其實自己也有些不好意思，裝作若無其事地低下頭，看著自己鞋尖不遠綻開的點點雨花。

“反正，我覺得它好聽，并不是因為你流落至此而取。”沈訴訴小聲道。

“好，那就南舟。”顧長傾斂眸應道。

他覺自己的心跳又快了一點。

沈訴訴以為他不知道，實際上他知道。

住在偏院養傷的時候，他無聊的時候有翻閱偏院書房里的一些書冊。

書冊里有記錄沈府的一些家事，其中，也記錄了沈訴訴的小字。

沈訴訴自己的名字比的小字更可些，所以沈嚴也沒喚過的小字。

但他記得那兩個字。

南鯉。

與他這表字，倒是相襯。

第12章

傘與燈

沈訴訴也是走到半路的時候才想起來自己的小字。

本來，南鯉這個名字是要當的名字的。

但爹不知為何，還是用時的小名當的正式名字。

沈訴訴，訴訴這兩個字，才更像小字。

所以，對自己的小字很陌生，幾乎都要忘了它。

等到給顧什麼取出表字的時候，才想起自己那許久不用的小字。

這兩個名字，似乎有些過分相配了。

沈訴訴覺得想了一整晚，顧什麼又不知道的小字，所以干脆就不改了。

裝作什麼也不知道，故作輕松道：“南舟……”

沈訴訴剛說了兩個字，顧長傾已應了：“在。”

“我——”沈訴訴急得鼓起了臉頰，“我是說，南舟……”

“我在。”顧長傾重復。

沈訴訴紅了臉，氣得出手，捂住了他的：“你讓我說完。”

夜晚，的掌心微涼，著他略帶熱意的薄，沈訴訴覺自己的掌心灼得發燙。

深吸了一口氣道：“可以直接用這個名字記錄到戶籍那邊，南——你姓南就好，不用帶上你原本的姓氏。”

“好。”顧長傾斂眸道。

“我剛剛，不是在喚你，我只是說出這個名字而已。”沈訴訴將手收了回來。

仰起頭，矜持道：“在婚之前，我不會這樣喚你，顧南舟。”

“嗯。”顧長傾應，直接稱呼表字，是極親的人之間才會做的事。

沈訴訴盯著他瞧，視線從他深邃的眉眼上掠過。

朝他出手，掌心上翻：“傘和燈給我，我回去歇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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