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乞丐哭喪著臉：“幾位公子剛走，我們便也被趕走，哎，只好來這里乞討。”

城中乞丐也是有幫派的，拉幫結伙，弱勢的被欺負，被驅趕，霸占好地盤，也屬常事。

那幾個小孩兒跪在地上，連連沖二人磕頭，口中說道：“兩位好心的哥哥，再給點錢吧。”

小乞丐們朝李妄靠近，想要抱住他的。

李妄低眉垂眸，種蘇看不見他眼神，只見他眉頭似微不可見的一跳，人卻沒有躲開。

直到那中年乞丐起，似也要過來，方退開一步。

譚笑笑慌忙阻止小乞丐：“哎哎哎，不要。”

“給他們。”李妄出聲道。

種蘇耳朵微微一，清醒狀態下他的聲音與那晚不同，那晚暗啞低沉，如今卻清雋醇厚，是另一種悅耳。

譚笑笑聞言，便掏出塊碎銀，給了小乞丐。

小乞丐們轉而看向種蘇。

種蘇想了想，點點頭。桑桑便也掏了幾個銅板。

乞丐們仍看著。

種蘇搖搖手指：“我沒那個哥哥有錢，再要也沒有了。”

最小的那個孩子眼看著種蘇手中的糖葫蘆，流下口水。

“想吃？”種蘇問。

小乞丐們連連點頭，馬上跑到面前，出雙手。種蘇卻沒有把東西直接予他們手上，而是說，“那就一個個站好，張開。”

小乞丐們明白了什麼，馬上乖乖站好，并張開。

種蘇掰下一顆顆糖葫蘆，猶如投食小鳥般，依次喂進小乞丐們口中。小乞丐們當即大嚼特嚼，吃到糖，都笑起來。

李妄給完錢，一時還未離開，站立一旁，無聲看著這一幕。

種蘇掰完一串糖葫蘆，最后還多一顆，便給了最小的那個小孩兒，而后拿帕子手，笑瞇瞇道：“沒有了哦。”

種蘇說完，便邁步離開，見李妄還未走，便對他一笑。

種蘇剛吃過糖葫蘆，潤澤，正照在的臉上，那一笑，仿佛能聞到糖與花糅合的甜氣息。

用帕子隨意著沾了糖的手指，的手指纖長白皙，比一般男子的手指要細，細膩，似乎也更。

李妄的目輕略過種蘇手指，微微一停，隨即移開。

種蘇與李妄再度分開，各走各道。

“該不會再到吧？”走了一段，桑桑忽然開口道。

種蘇：……！！

“你不要說話！”

種蘇頭皮發麻，怒吼道。

第6章 殷殷叮囑

“該不會再到吧？”桑桑說。

種蘇：……！！

“你不要講話！”種蘇頭皮發麻，怒吼道。

雖然篤定他一定認不出來，然則就像做賊之人，見到曾經顧過的人家，多有點心虛，還是能避則避為好。

種蘇一點也不想再驗那驚險刺激的覺。

然而有些時候，總是怕什麼來什麼……

半個時辰后，種蘇轉過兩條街，再看到那已然悉的影時，當真整個人都要不好了。

東市占地數百畝，巷陌錯，店鋪林立，人海茫茫，怎的他們就如此巧，一再相遇。

種蘇都快不知巧字如何寫了。

“戲本上說，倘若同一日連續遇見同一人三次，便有著特殊的緣分。”桑桑手掌豎起，半擋住，湊近種蘇，神兮兮道。

“孽緣嗎？”種蘇扶額，面無表道，“那這孽緣還不止一個呢。”

桑桑剛沒仔細看，這才發現除了李妄之外，竟還有幾個悉影，赫然是那幾個乞丐。

“這……”桑桑都無語了：“這是逮著一只羊薅麼？”

種蘇瞇了瞇眼，朝前方看去。

是時只見李妄被小乞丐們團團圍住，抱的抱，抱腳的抱腳，扯腰帶的扯腰帶，中年乞丐則跪在那破席旁，抱著躺著的乞丐痛哭流涕。

“天殺的，全部搶走了，一個子兒都沒留啊。公子再可憐可憐幾個孩子，賞口飯錢吧。”

小乞丐們圍著李妄，口中也不停著“求求了求求了”，譚笑笑急忙要拉開他們，手忙腳的卻顧得了這個顧不了那個。乞兒們如牛皮糖般黏著李妄，不停哀求，死活不松手。

李妄形高大，一手背在后，手微握拳，眼中閃過一抹戾氣，微微避讓，卻沒有發作將乞兒們甩開，抬眸，目掃向那中年乞丐。

中年乞丐正呼天搶地，忽被這一眼盯得脊背一麻，心中陡然升起寒意，連話都結起來：“……行行……好……吧。”

“過分了啊！”

清亮的一道聲音忽然響起，種蘇大步走過來，看也不看那些小乞丐，朝中年乞丐揚眉道：“一次兩次也就罷了，還來第三次！這是欺負人好說話，逮著不放了麼？”

李妄看清種蘇，目一閃。

中年乞丐也顯然意外種蘇的出現，馬上反應過來，哭喪道：“公子冤枉啊，只是我們今天所乞得，包括兩位公子所賞，全被那些天殺的搶了，搶個。不想又遇見兩位，當真有緣，兩位公子仁慈，便好人做到底，再賞我們點兒吧，可憐這幾個孩兒，還沒來得及吃頓飽飯啊。”

說話間，小乞丐們仍圍著李妄。

“打住，我可跟你無緣，”種蘇臉上仍帶著笑，一副親和模樣，說，“是真被搶了麼，還是有人——人心不足，想要更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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