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5

“做什麽。”鐘晚沒給自己沏茶, 跟他出去。

梁序之掃一眼，“你說呢。”

臥室裏還能做什麽？

鐘晚已經明白，沒再吭聲, 只聽見窗外呼呼作響的風聲。

梁序之將那件深灰大下，要去洗澡。

酒店原先備著的那些洗護用品鐘晚都讓人收起來了, 浴室裏只剩自己用的那些，清甜的花果香味，孩子才會用的。

大概也剛洗過澡，浴室裏還水汽氤氳, 還彌漫著那甜香味。

梁序之進去，微蹙了下眉, 又轉出來, 讓人送一套別的上來。

鐘晚見不得臥室裏有東西沒歸位，拿起他搭在沙發背上的風, 掛在放外套的那格櫥裏。

的大和外套多是淺，梁序之這件大明顯比的服長出太多，也跟其他服格格不的。

這也是的櫃中第一次出現男人的。

很快, 這間套房的管家將全套新的洗護用品和巾浴巾送了過來。

梁序之進浴室洗澡。

鐘晚在小沙發上坐著，心不在焉地看手機, 不多時, 聽見裏面淅淅瀝瀝的花灑水流聲。

忽然又想起另一樣東西, 也是房間裏本有準備，被讓阿姨收走的。

于是鐘晚站起，又打了個電話, 輕聲讓這樓層的阿姨送過來, 取到之後，放進床頭t櫃的屜裏。

剛合上屜, 浴室的門也開了。

房間裏沒有梁序之能穿的睡，他穿了純白的浴袍，襯得也更蒼白，短發微著，松散地垂在額前，整個人比平時添了幾分慵懶散漫的氣質。

鐘晚也是第一次見他穿淺，之前見到的他那些睡甚至都是沉的深調，視線在他上多停了片刻，才出聲，“要電吹風嗎，我怕電，放在外面的。”

說著，去櫃子裏給他拿。

梁序之輕“嗯”了聲，目淡漠地隨著移，看見拉開了櫥的門，蹲在地上了一小團，拉開一個屜。

視線上移，還看見被掛在櫥裏的他的大。

鐘晚拿出來之後，看了眼自己造型迥異的電吹風，怕他用不慣，心來笑問：“我幫您？”

這電吹風是早幾年買的，某個電品牌的新産品，不像一般的吹風筒鵝頭造型，而是一豎排。宣傳的是能固定在支架上使用，解放雙手。

可買回來才知道，本解放不了，腦袋還得靠近電吹風轉來轉去，吹幹頭發時已經暈頭轉向。

梁序之笑了下，朝招了下手。

鐘晚就靠近他，讓他坐在沙發上，不得要領地幫他吹頭發。

還沒一分鐘，梁序之就把電拔了，猛地拉過來。

鐘晚順勢倒在他上，而後被他住下，毫無預兆地吻過來。

臥室的沙發太小，并不足以容納兩個人，尤其梁序之高長，更是不自在。

鐘晚總覺得要從他上下去了，只能用些力，抓他的肩膀。

不知過了多久，男人站起，去關了臥室的頂燈，只留門側面一盞暖黃的夜燈。

回來時，把鐘晚也抱起來。

……

朦朧的線中，鐘晚被放在床上，看到他浴袍下若若現的線條。腰間那條帶子很松，約還能看見腹。

加上他剛才抱時手臂的力量，鐘晚再次刷新了對他素質的認識。

他看著清瘦，外人看來甚至是病弱，無法行走。

但事實上并非如此，只是單條有些舊傷，應該平時都有做別的鍛煉項目。

接下來發生的一切，比原本設想中的要自然，也沒有過多的不適，無論是上，還是心理上。

只是，梁序之察覺到已經適應之後，恢複了他慣常的風格，將雙手的手腕箍在頭頂，要睜開眼，要看著他。

他這樣一個沉靜冷淡的人，做這種事卻很激烈。

激烈，但不熱烈，像是無聲的風暴，沒有間歇和預兆的襲來，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又像是一場掠奪，掠奪全部的。

仿佛變了一塊石頭，重得往地底下陷；又仿佛變了一縷煙，毫無重量地往空中飄。

他也好似平靜地注視，看著沉陷其中，看著墜深淵、掉進泥沼……

最後的瞬間，鐘晚腦中一片空白，眼中也只有他，無端想到那句話

——終極的占有，虎與倀的關系。*

.

驟雨初歇，窗外呼嘯的風聲卻還沒有停止。

昏暗的房間中，梁序之松開的手腕。

鐘晚下意識先扯過毯子過來蓋住，聽到耳邊男人低笑了聲，也許以為冷，把整條毯子都替扯過來，裹在上，又將攬住。

他聲音很低，比以往任何時候都還要低沉些，“還好嗎？”

梁序之跟無力癱在床上的狀態完全不同，站起披了浴袍，打開的櫥拿出大裏的金屬煙盒，去到窗邊。

鐘晚有氣無力地“嗯”了聲，沒再回答別的。

一半是因為確實像是被幹了渾所有力氣，一半是因為害。

梁序之似下意識地擡手，想去開窗，到把手時，大概想起外面在刮風，又放下。

鐘晚也坐起來，去不知散落在哪的睡，小聲：“沒事。開著新風系統的，很快味道就散了。”

梁序之沒作聲，背對著睨向窗外，金屬打火機發出“嘭”的響聲，火像是在指尖跳，而後燃起一支煙。

不知道他的是什麽煙，全黑的一支，完全不難聞，煙味散了一些飄過來時，甚至還有點苦巧克力味。

……

鐘晚穿了睡，去浴室洗澡。

出來時，梁序之沒在臥室。

又抱臂走出去，看見他從外面另一間浴室出來，已經換好了服。

鐘晚看了看時間，問：“你要回去了嗎？”

靜了兩秒，梁序之聲音微沉，“很著急我回去？”

“……”

鐘晚笑了，“怎麽會。”

“那您想吃點什麽嗎，我打電話讓餐廳送上來。”

梁序之坐在客廳的沙發上，查看剛才手機上錯過的信息。

“都可以，點你想吃的。”

鐘晚也還沒吃晚飯，這會兒確實了，打電話給酒店的餐廳，隨意說了幾樣菜品。

剛才一通折騰，加上前後洗澡，其實時間也不早了。

鐘晚看他換了服，去坐在他邊的位置，偏頭問：“你晚上會在這裏睡嗎。”

這次換種問法。

“不會。”

梁序之嗓音清淡，了下挽在耳後的頭發，簡短解釋，“旁邊有人，我睡不好。”

鐘晚看著他，靜了片刻，問：“那在澳城的那天晚上…”

梁序之：“就是那次才知道。”

鐘晚再次沉默，隨後笑了笑，“那好吧。”

等餐送來的時候，梁序之手機響了，秦助理打來的電話。

鐘晚依稀聽到對面在彙報與明天臺風相關的一些應急事項。

梁序之聽完後，平聲說：“我過一會兒看，讓梁家逸把完整的方案發我郵箱，十五分鐘後回電話給我。”

掛斷電話，鐘晚偏頭看他：“您又有工作要忙？”

梁序之站起，朝門口走去，“有點急事。”

“那晚餐您不吃了？”

“晚點我讓人再送，你先自己吃。”

鐘晚已經送他到門口，梁序之轉過，的臉，“明天還去片場嗎。”

“不去。明天的拍攝取消了。”鐘晚搖搖頭，回答。

梁序之收回手，代明天在酒店待著，他如果空了會過來。

鐘晚答應一聲，想起來：“欸，您的大。”

說著，轉要回去取給他。

梁序之拉住手腕，“先放你這。”

話畢，就拉開門出去。

鐘晚背靠在門上，站了好一會兒，聽著腳步漸遠，忽然又想起前些天拍戲的節。

虛與實糅在一起，可真要命。

笑了下，聞到空氣中還有不屬于的沐浴香味，緩緩沉出一口氣。

**

淩晨，外面又下起了暴雨。

梁序之剛結束和梁家逸的通話，逐一確認過萬泰旗下在港島的所有住宅區、酒店、大型商超，包括集團總部和分公司大樓的臺風應急預案。

前幾年有相關的事故，導致萬泰的價在短時間持續下跌，這次要盡一切可能避免。

電話剛掛斷不久，梁序之坐在臨窗的沙發上，點了支煙，FaceTime通話的鈴聲又在電腦上想起。

這個時間，會不打招呼直接給他打視頻的，只有一個人。

他笑了下，接起來。

莊伊禾的臉出現在電腦屏幕上：“哥？我就知道你還沒睡。”

梁序之笑問：“找我什麽事？”

莊伊禾：“你每次都這麽問，好像沒事就不能找你一樣。”

頓了下，說：“前幾天就想給你打電話，但聽林叔說你在澳城出差太忙了，一點空都不出來。”

跟親妹妹說話，梁序之也是惜字如金的，沒過多解釋，只道：“林叔說得沒錯。”

莊伊禾垂下眼，開始問正事：“我看到港島那邊的天氣預報，明天會有臺風。媽那邊你讓代療養院的人了嗎，一到這種天氣…狀態就不太好，可別再讓像上次那樣，趁護工不注意跑出去…”

梁序之靜了下，聲音很淡：“讓林叔打過電話了。最近我也忙，還沒時間過去。”

片刻後，莊伊禾嘆了聲氣，輕聲說：“也不知道這樣讓媽媽住在那裏，對來說是好事還是壞事。”

梁序之看著屏幕：“也不是我們能決定的。”

“算了，說點別的吧，好不容易給你打次電話。”莊伊禾看見他那邊空氣裏淡淡的煙霧，皺了下眉：“哥，你點煙。天睡眠不足，又煙，我還盼著你多活幾年。”

梁序之笑了下，沒接茬，又吸了一口，把煙掐滅在煙灰缸裏。

莊伊禾：“林叔他們也沒人敢念叨你。”

“欸，鐘晚姐姐不管你這些嗎？”

梁序之：“提做什麽？”

莊伊禾瞇了下眼：“真不是你朋友，只是普通朋友？”

兩秒後，梁序之緩慢說：t“不是朋友，也不是你想的那種朋友。伊禾，這種事你別多問。”

莊伊禾：“啊…但我還約了，聖誕節跟我一起去迪士尼玩。”

梁序之微蹙眉，“我找其他人陪你。”

莊伊禾撇撇，“你手底下那些保鏢就算了，還不夠掃興的，又清場、又帶保鏢，把游樂園弄得像恐怖片似的。”

梁序之沒作聲。

莊伊禾還是不死心，打探道：“到底是什麽人啊，你們是…那種關系？可我覺得還好的，長得也好漂亮，我還喜歡以前演過的電視劇。你為什麽不跟簡簡單單談個。”

梁序之笑：“也沒那麽簡單。”

雖然，也沒多複雜，以為自己藏得很好，但什麽心思都寫在眼裏，真真假假的，其實一看便知。

即便他還不知道，究竟想做什麽但未知反而讓事更有趣。

莊伊禾還滿眼好奇，梁序之制止，“總之，別問了。”

“…行吧。”

英國那邊有時差，天還亮著，莊伊禾下午還約了導師，“那，不出意外的話，我還是聖誕節回國。這次我是回澳城，還是回港島？”

窗外忽然一道閃電，梁序之下意識回了下頭，看到那一瞬間驟亮的夜，像是天穹出現了裂痕，幽靈般地照亮了整座維港。

“澳城。”

梁序之說：“到時候提前跟林叔說，讓他幫你安排飛機。我把集團的事排開，盡量空去陪你過聖誕。”

“好。”

FaceTime掛斷，梁序之合上電腦，站起，臨窗而立，看著窗外的狂風暴雨。

他再次燃起一支煙，沒來由地想起，晚上在鐘晚房間的臥室，最後那一瞬間，掙紮著下墜的表。

也像是被卷了風眼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