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姚跟著他走出了藍格，看著他打了車，因為喝過酒，所以沒開車。

從始至終，沒有對有過一丁點想法，只是想把喝得醉言醉語的送回校。

江姚一路上安靜的很，一點也不像在藍格那樣發酒瘋，也許是出來時吹了風稍微清醒一點，也許是從未醉過。

轉過頭，著他鋒銳流暢的下顎，看了一會兒，又轉過頭，在車窗上輕輕呵了一口氣。

車窗上形了一層薄薄的霧氣，遮蓋了車外的視線。

江姚用手指輕輕劃寫，一筆一畫勾勒出了一個人的名字——

沈西京。

看到這三個字，不知道想到了什麼，接著酒問了出口，“你說過有生之年得償所愿，如果我的愿是你，你還會這麼祝福我嗎？”

沈西京明顯一怔，他緩慢地停下了手里把玩的打火匣，眉眼漸漸生出了一疏離。

仿佛在和比著耐力一樣，誰也沒有先開口說話。

現在喝醉了，可能說的也是胡話，他本沒有必要認真回答，也許正因為這樣，才有勇氣試探。

是的，很膽小。

怕清醒的時候問了，被他拒絕，兩年前選擇相信自己的眼睛，這次明白了，只要沒有聽見他親口說的，的心里深就還有一希。

終于，在汽車的喧囂聲中，聽到了神的判決——

“不會，你的愿不該是我這種爛人。”

沈西京說這句話的時候腔震出低低悶悶的笑聲，只是眼里沒有笑意。

沒有留下一余地。

就像他對待那些拒絕的生，也沒什麼不一樣。

江姚沒有說話，默默抬手去了車窗上的名字，也看見了鏡子里倒影出來的他格外陌生。

好像這段時間的相對他來說什麼也不是，兩年前一樣，現在也是，仿佛永遠走不進他的心。

摁開了車窗，寒風襲來，漸漸吹干了臉上的淚痕。

……

自從那晚之后，不知道是不是江姚的錯覺，和沈西京的距離越來越遠。

他雖然沒有往，但邊的生不絕如縷，還是和以前一樣吊兒郎當地有說有笑，但唯獨對，冷淡如陌生人一樣。

江姚其實記得那晚在車里和他說的話，無疑是表白，那時半醉半醒，但說的話是出自于自己的理智。

而他的話，等同于拒絕。

原來被喜歡的人當面拒絕，是這麼難的一件事，腔麻麻的疼一直停不下來。

每當想到沈西京，的眼淚就會毫無預兆地流下來。

反應過來后，會慌忙趁著沒人看到去，裝作什麼都沒發生一樣。

可是裝的再像，邊的人也會察覺到一異樣。

特別是知的容黎，看破沒有說破，而是拉著在電腦上一起看了一部電影。

電影名字做《我要我們在一起》。

其實就是網上隨便搜的關于失的人必看的be電影，痛痛快快哭一場就好了。

江姚一直看得很平靜，講的是意氣風發年被現實毒打，高材生甘愿做為沖鋒的勇士，當然最后的結局還是敗給了現實，天真在風中被吹散，只留下殘存的憾。

看完后，去了趟衛生間。

容黎也沒有說穿，等出來后，看著江姚說：“你這幾天都沒什麼笑容，我看著心疼，是因為沈西京？”

江姚推開座椅坐下，沒回應地在書架上拿了一本習題打開，半天沒有落筆。

“他也沒有朋友啊，難不他拒絕你了？”孩子在這方面還是敏的。

見默認。

容黎驚訝地低喃，“不應該啊，他對你很不一樣，還以為你倆有戲。”

江姚在習題上寫了半個公式，輕聲說，“他對所有生都一樣，沒有例外。”

即紳士，又疏離，當你以為自己是那個特別的公主，他會親口告訴你什麼也不是。

容黎著，追問：“他是當面拒絕你的表白，還是有什麼誤會？”

江姚放下了筆，也沒有心思做題，把那晚的事告訴了。

容黎聽得很安靜，聽完后，沉默了一下，“你喜歡了他這麼久，就這樣因為醉酒表白被拒甘心嗎？怎麼說，也得清醒的時候和他說清楚，得到答案得到原因才算給你的畫上一個圓滿的句號不是嗎？”

江姚抬眸，問，“還有這個必要嗎？”

“有，相信我。他不會對你沒有一點好，人的話有可能會騙人，但眼神不會。”容黎兀定道。

江姚猶豫不決。

不想再傷一次，還是得到同樣的回答。

容黎說，“有時候看人不是看一個人說什麼，而是看一個人做什麼，你用心想想，他這段時間為你做的事，就知道該怎麼做了。”

江姚想起他為自己擋過硫酸，可能一次可以說善意之舉，可第二次被他朋友冤枉，也是他站出來解圍，他給夾的庫米，即使弄壞了他的試驗品也維護，專門給做的燒烤，在生理期給買藥，音樂節借給肩膀看舞臺……

的眼睛漸漸潤了，這些不可能都是巧合，就算是，也應該在清醒的時候給這段暗一個結尾，而不是莫名其妙被他疏遠。

……

這個周五，江姚還是從江祁那邊聽說的，是沈西京的生日，自從那晚就沒怎麼看群，也沒去實驗基地。

問：【你問過他希我去嗎？】

這話問的有多小心翼翼，只有自己知道，喜歡的人疏遠還可以忍，可是當他厭惡見到你的時候，那麼再堅強的人也會忍不住難。

江祁：【不希你來，我和你說什麼，你們最近是不是鬧矛盾了？實驗基地也不來，見面也不說一句話。】

沒有再回答。

不是鬧矛盾，而是他不愿意搭理了。

想，這次生日可能是兩人最后一次見面。

對于這個最后一次的生日禮，江姚翻來覆去想了很久，最終在周五那天定了下來。

早上沒有上課，像平時一樣起來，一個人出了學校。

這天早上和天氣預報一樣，下著綿綿細雨。

好像是個，不好的預示。

來到一家古老的音像店，江姚收起了傘放到門口，走進去看到一個中年老板，熱地和打招呼，“小姑娘，買碟嗎？”

江姚微微一笑，“嗯，老板我想問一下，有沒有《我要我們在一起》？”

“這個片子有點老了，幾年前的了，需要復刻dvd盤，價格有點貴可以嗎？”老板問。

“可以，我下午就要來得及嗎？”江姚用手機掃碼支付。

老板拍脯保證，“肯定來得及，一個小時都不用。”

仿佛想起什麼，江姚突然抬頭，“對了，盤不要寫片名可以嗎？”

“可以啊。”老板爽快道。

江姚道了謝，沒有在音像店等，這一個小時，去了商城，買了一個的包裝盒。

正要回音像店，突然迎面而來一輛托車。

……

那天晚上沈西京的生日還是定在藍格，江姚去的最晚。

去的時候，基本上人都到齊了。

“姚妹你怎麼這麼晚才來，還以為你有事不來，打你電話也不接？”楊杰在歌聲中上揚音調喊道。

江姚勉強扯輕地笑了一下，“手機沒電了。”

“你來的剛好，我們正準備切蛋糕，等會給你留一塊大的？”白兆飛熱地招呼，似乎完全沒有因為沒來實驗基地而生疏。

江姚笑著說，“謝謝。”

著手里的禮盒，緩緩地坐到了一旁的角落。

目不自覺地看向了今日生日的主角，他今天穿著黑衛，拉鏈整整齊齊地拉到脖頸最上方，好似聽到了什麼笑話一樣，薄勾出清淺弧度，瑞眼著幾分多。

必須得承認，只是在墻角的海棠窺見了年的，而沒有的存在，他一個人可以更加芒萬丈。

江姚低下頭，輕輕拍了拍禮盒上的灰塵，可能是剛剛那輛托車沾上的，幸好里面的DVD沒事。

想，在這里他會不會不自在，畢竟連招呼都沒打，可能是江祁自作主張要過來，他本不知。

江姚緩緩放下了自己的禮盒在角落里，然后起和江祁說了句去趟衛生間，默默離開了包廂。

離開后，白兆飛忍不住說了句，“姚妹今天是不是有哪里不對勁，我看心不是很好啊？”

“你管呢，又不是今天的生日壽星，還以為自己是公主呢招呼都不打一個，想來就來想走就走，是不是西京？”說話的生語氣輕蔑，轉頭問沈西京。

輕描淡寫地掠過那個角落的禮盒，沈西京聲音有些沙啞，斂了笑多了幾分疏離，“不到你說三道四。”

生生了會兒氣，然后故意起，走向那個禮盒，拿起來打量一圈后，嘲笑道：“這是撿破爛撿來的生日禮嗎，怪不得不好意思當面給你，就放在角落里，還算有自知之明，不如直接把它扔垃圾桶得了？”

沈西京磕出一支煙咬在角，低頭點燃，沒有阻攔。

只聽到啪的一聲，禮盒跌落進垃圾桶里。

江祁惱了，“你他媽有病？”

生臉一綠，轉頭躲到沈西京側，“你自己看嘛，那個禮盒外面都被摔的七零八碎，里面能是什麼好東西。”

江祁不和生一般見識，就被男生抓去喝酒了。

……

衛生間里。

江姚緩緩彎腰卷起，看到膝蓋上一大片烏青跡。

當時被托車撞到，為了護著懷里的DVD，兩只膝蓋都撞傷了。

車主本來想送去醫院檢查，看都是皮外傷，再加上時間會來不及參加他的生日，所以才沒有理傷口就過來了。

一開始痛的都不能，還是車主把扶到網約車上，半個小時的車剛好到藍格。

緩了半個小時，腳雖然痛，但也能稍微正常走路了。

江姚用水沖了下傷口上的沙，才將緩緩拉下。

生禮盒被弄壞了，雖然里面的禮沒壞，也不知道他收到會不會不開心。

生日禮也給了，本來江姚該走了。

可是這也許是和沈西京最后一次見面了，等人走得差不多，再去和他正式表白。

這是人生第二次鼓起為數不多的勇氣，第一次是半醉半醒，這次可能更難。

不過，相信自己可以做到的。

即使得到的不是好結局，往后回想起來也不會后悔，憾終生。

畢竟沈西京是江姚的整個青春。

……

半個小時后，江姚才回包廂的。

只剩江祁他們寢室的男生，看到，默契般地先走了，只剩和沈西京兩個人。

江姚第一眼就看到了垃圾桶里，自己用命護下來的生日禮盒。

緩緩走過去，從垃圾桶撿起來生日禮盒，小心翼翼拍了拍灰塵，然后拆開了禮盒，還好沒碎。

江姚把DVD放在了玻璃桌上，輕聲說，“對不起，來的時候發生了點意外，禮盒碎了，不過它沒事。”

沈西京看著的一舉一，心里有些不適，當很快忽略了，低低啞啞的，又慵懶的腔調：“有心了。”

江姚聽出來他話里明顯的距離，嚨涌上一酸，好一會兒才冷靜下來抬頭，直視著他抖說，“我知道你今天沒有請我來，但我還是來了，除了送你這個生日禮，我還有一件事。”

沈西京確實沒有主說要請，但也默認了江祁替他把人過來，并不是說的沒有請，不過他沒解釋。

他聽著的話，低頭把煙咬在角，聲音含糊：“什麼？”

這次是完全清醒的狀態，所以江姚鼓起最大的勇氣，眼睫不已，嗓音也清啞：“我喜歡你。”

簡簡單單的四個字，卻用盡了的力氣。

沈西京沉默了幾秒，他緩緩把煙拿下來，也不了，沒什麼緒的抬眼，“對不起，我們不適合。”

果然，沒有奇跡。

占著整個青春的暗，在這個夜晚終于落幕了。

江姚把指尖陷的手放到了后，嚨艱難吞咽，聲音嘶啞發：“其實你知道那天我沒喝醉，是我自取其辱來和你表白第二次，我就是想萬一你把我喝醉酒的話當玩笑呢。你不喜歡我沒有錯，不用說對不起，該說對不起的人是我，打擾了你兩次，以后不會了。”

沈西京是聽出來了的哭音，雖然不是很明顯心臟還是細微地刺了一下，他并不想惹哭。

清晰鋒銳的手骨了一下，輕微抬起。

最終，還是收了回去。

他掐滅了煙，走了，但卻沒有立刻離開，就這麼站在包廂門口。

江姚也知道他還沒走，所以沒有哭。

拿起那個被他棄不看一眼的生日禮，緩緩的，親手扔進了垃圾桶。

他以前說過垃圾就該待在這里，那時候他扔掉了自己。

這次，他扔掉了。

三年前可以當眾說不后悔，三年之后，卻只能隔著一扇門對自己說，“接下來的路，我就不陪你走了。”

祝你生日快樂，沈西京。

再見，沈西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