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卻是一下不錯地盯著那雙鞋。

周圍響起了笑聲。聲音尖細，空靈而寂寞，仿佛很遙遠，又仿佛近在耳邊。

隨著笑聲揚起，那雙繡鞋緩緩地了。

仿佛被人穿上了一樣，兩只鞋子番邁起“步子”，一下一下地向前挪。

步幅很小，步態輕盈，隨著“它”的走，鞋尖的繡球輕微，鞋面上的牡丹花瓣映著月，開了又落。

倘若讓云輕評價，這穿鞋的“人”一定是個優雅的子，或者在模仿優雅的子。

繡鞋一步一步地朝著床近。

床上，的好師妹正睡得香甜。

云輕抓起劍，怕聲音太大魘著浮雪，便輕聲喚道：“浮雪，醒醒。”

“唔。”浮雪含糊地應了一聲，翻了個繼續睡。一向睡的好。

“浮雪，醒醒，它來了。”

“來了，醬肘子來了，烤鴨還要等一會兒，先喝點湯，喝湯。”

“……”云輕哭笑不得，跳起來拔劍斬向繡鞋。

空氣中的笑聲突然變得尖利無比，好似被怪的指甲刮蹭耳一般令人難。云輕神一凜，手起劍落，將繡鞋斬斷。

尖笑聲消失了，空氣中那種繃的氛圍也隨之松，仿佛一切都是幻覺。

來得快，走得更快，云輕甚至沒來得及開啟提前布下的陣法。

咚咚咚——敲門聲突兀地響起。

“誰？！”

“云輕，睡了嗎？”江白榆的聲音。

云輕推醒浮雪，親眼看到師妹睜眼，這才轉去開門。

江白榆比高了一個頭，背對著走廊看不清面龐。黑夜中這樣一個高大的影立在面前，讓頭皮一，頓生戒備。

他見沉默，低頭又看到手中拎著雪亮的劍，便問：“怎麼了？”

云輕心中生疑，反問：“是小仙姑，我是大仙姑，那你是什麼？”

“……”江白榆無言以對。

他知道，方才應該是遇到了什麼事，現在懷疑怪變他的樣子來騙人，所以才有此試探。他都知道。

雖然那三個字他早上才說過，可是現在他說不出口。

——誰家好人會把“大蘑菇”當暗號呢！

云輕見江白榆不說話，神一肅，提劍便砍。

江白榆忙向后躲。他連把武都沒有，自然除了躲還是躲。躲著躲著，兩人穿過走廊，到了院子里。

江白榆突然抓了個空當一把扣住持劍的手，猛地把往前一帶，使鼻尖幾乎到他的口。

劍刃險險地從他腋下穿過去。

“別。”

在滿院的茶花曇花薔薇花的香氣中，云輕鼻端浮起悉的蓮花幽香，清微淡雅，飄飄渺渺，于是果然不了。

“怪也會香麼？”他似笑非笑地質問。

云輕知道自己錯怪了他，推開他輕聲說道：“抱歉。”

了手腕，方才被他那樣握了一下，手臂竟然震得發麻，這江白榆修為高深莫測，遠不像表面看著那樣溫良無害啊。

真是怪了，當時在尋仙城打聽的時候，山下人都說華派主雖然風姿無雙，但是于修行一事上天賦平平，遠不及他父親。

如今看來，實際況與此大相徑庭。

……可是，這有什麼好藏拙的？

而房間，剛被搖醒的浮雪已經晃起了鈴鐺，一邊往外跑一邊喊道：“師姐，我來助你！”

正好眼下子時已過，六道聽封鈴又能用了。

“師妹，都是誤會，不用。”

說晚了。

一只貓兒邁著輕盈的步伐走過來。

這貓黑亮如緞子，只有四只腳是雪白的，仿佛穿了四只白的小鞋子，又好像踩著四團潔白的小云朵。

走近之后，它慢悠悠蹲坐在地上，仰頭看著浮雪。夜下，它翠綠的眸子映著點點星，亮得過分，顯得有些妖異。

見浮雪不說話，黑貓歪了一下頭，似乎是在詢問。

浮雪看到現場不需要打架了，一時間尷尬，撓了撓頭，指著天空問道：“小貓兒，你看今晚的月亮，好看嗎。”

“你有病吧。”黑貓竟然口吐人言，聲音清澈如年。

浮雪一下子驚喜了，“誒？你會說話？”

“廢話。”

云輕想到方才那雙繡鞋，問道：“那你知道這明月樓鬧鬼是怎麼回事嗎？”

“自然知道，不過，你們打算用什麼換？”

“這個……”浮雪想到師姐那空的錢袋子，討好地笑了笑，“嘿嘿，大家都是修行路上的道友，不要那麼庸俗嘛……”

“呵呵，你說得也有道理。”

浮雪眼睛亮晶晶地看著它：“你真是個大好人，不，大好妖！”

黑貓起，繞著浮雪走了幾步，懶洋洋地說道：“這明月樓里，確實住著鬼。”

“真的？住的是什麼鬼？”

“三、個、窮、鬼！”說完這話，黑貓嗖地一下跳上墻，又從墻上跳到樓頂，轉眼間便消失在黑夜里。

浮雪還不甘心，朝它消失的方向喊道：“喂，有話好好說嘛！我現在去給你釣魚行不行？”

回應的是漸漸遠去的一聲“滾”。

云輕看得直搖頭。六道聽封鈴就這點不好，若是招來道行太高的生靈，不好掌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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