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黏人小雀 小雀是黏人

稀裏糊塗跟裴總助度過了一個喝茶聊天的下午，不用練字的小雀有種在兒園裏時飛逝的覺。

他搞不明白自己一下午到底做了些什麽，但總來說非常愉快，不喝到了裴總助手泡的英倫紅茶，還嘗到了最新的西式小甜點，裴清晏還幫他切了流心蛋撻，跟他講解手工烤制甜品的一些注意事項，提醒他捧著茶杯可以用手指去知杯的溫度。

小臺的和煦，落在裴總助的睫上，給他微垂著眼睫的專注神鍍了層淡淡：

“這樣端著，茶杯的條紋不會顯得手指很好看，飲用的時候小口抿，也不會燙到。”

雖然搞不明白為什麽坐直了會比趴在桌子上知溫度更準確，但小雀有樣學樣，告訴他怎麽分辨哪顆藍莓更好吃。

“這個的藍莓度剛剛好，聞起來有一種淡淡的果香……”

不知道為什麽，裴總助似乎有些沉默。

不過他還是接過了小雀遞給他的“最佳藍莓”。

作為陪他玩了一下午的回報，臨走小雀送給他一個泡芙發卡，這個發卡小雀其他的發卡不太一樣，是粘在發夾上的手工泡芙，致的錯格子紋路真。

他拍著膛跟裴總助打包票：“戴在頭上也不會晃來晃去，不會被姐姐說不正經的。”

裴清晏和他的眼鏡沉默幾秒，還是接過了小雀手中的牛皮紙袋。

“謝謝。”

“不客氣哦。”

目送裴總助離開後，小雀也忙碌起來，他一樣一樣將自己填好的材料和字帖陳列在巖板茶幾上，放完坐了會，總覺得有些坐立不安，于是又放了只微笑的小熊在茶幾左上角，希主人回來檢查的時候看見小熊心能好一些，高擡貴手放小雀一馬。

接著他給自己洗了個澡，換上睡。

小雀的睡不多，就三套。一套是昨晚的黃羽睡，是顧舒給他買的，現在已經被他蹭得髒兮兮丟進了洗機，于轟隆隆的天旋地轉之中，一套是現在上穿的，絨絨的草莓睡。

洗完澡的小雀對著鏡子張，左看看，右看看，覺得自己像一只被蛋筒裝起來的冰淇淋球，一點不像一只纖濃合宜的紅金雀。

他對著落地鏡嘆了口氣。

小雀有點懷念“亮晶晶”。

那是另一條睡，是他剛到顧家那天晚上助理送來的，質地，且，在昏暗的床頭燈下，緞面波如同湖面躍的碎金，小雀還記得那條睡會在他走路的時候像波浪一樣起舞。

可惜不知道被主人收到哪裏去了。

冰淇淋球小鳥又嘆了口氣，想到昨晚自己差點把主人當貓爬架的“壯舉”，抱了主臥的被子和枕頭回房，去客廳開了電視，等他的主人回家。

今天主人回來的有點晚。

晚餐都已經送上樓了，小雀發了好幾條語音，只等到了主人讓他先吃飯的信息，說是公司還有點事，讓他別扁了。

小雀配合地發了個小鳥扁了的表包，提醒主人一定要注意安全，又跟主人撒了會，按著的要求老實吃飯，吃完走流程拍個照片，因為只吃了三分之一的沙拉被主人日常說是小鳥胃。

他摁著語音鍵，聲道：“那怎麽啦，我就是一只小雀。”

“你不喜歡小雀嗎？”

主人後面沒及時回他，好像是在忙。

于是小雀早早卷了被子窩在床上看電視劇。

小鳥一天的生活是很乏味的，除去吃飯睡覺掉眼淚，就是學學說話，唱唱歌，跟主人玩，主人不在的時間裏，小雀就自己一個人玩，有羽的時候，他會從籠子的這頭跳到那頭，正著反著倒掛著都來一遍。

那時候的小雀只要能見到主人回家就很幸福，但現在的小雀是大大的小雀，他變得更好看了，也更貪心了些，希能夠更早見到主人，靠在邊說小鳥話。

就算主人彈他額頭也好。

他就是這麽一只容易滿足的小鳥。

小雀窩在被子裏看電視劇，看到裏面的主人公養了新的小鳥，兩只小鳥打架，他也跟著掉兩滴眼淚。

不過很快他又破涕為笑了。

因為小雀聽出來，電視劇裏的兩只邊撲棱棱假裝打架，邊用小鳥話罵著“主人傻瓜”“主人傻瓜”“什麽時候才能下班”“好累啊好累啊”。

小雀覺得還是像他這樣好。

還有什麽小鳥能像他這樣每天陪著主人，想睡就睡想吃就吃呢？

他心滿意足地卷著被子進夢鄉。

空氣中香氛開始釋放安神的晚香玉因子，床頭燈檢測到主人睡，逐漸降低了亮度，室安靜不，電視劇的背景音裏，均勻的呼吸聲舒緩。

這也導致顧舒回家時一時半會沒找到小鳥。

既然已經知道子公司在文娛領域的試水出了問題，就勢必要把這個問題解決掉，額外加塞了一場談話，讓子公司的負責人過來講講最近的況。

由于是私下聯系，這次會談不算很正式，顧舒跟們聊完正好是傍晚，在茶室的庭院又呆了會，邊回小雀信息邊等糕點出爐，等到現烤的糕點打包好，才在天青的暮裏拎著糕點出發回家。

城市的晚高峰向來擁堵，車水馬龍流高樓的金帶，顧舒到家已經快八點。

玄關亮著燈，三兩下換了鞋進去，將糕點留在吧臺臺面，客廳沒有咋咋呼呼的小鳥，只有一茶幾沉在夜裏的紙，還有一只倒伏的小熊。

換了大燈，整個屋子一下燈火通明，顧舒走到茶幾邊坐下，將小熊扶起來，草草翻幾頁，發現戶材料上有了個“白曉雀”的落款，旁邊字帖扉頁上寫了各種各樣的“小”“筱”“梟”，高低錯落地分布著幾團看不清字的黑麻球，還有各種各樣的點評。

比如小字，小雀點評“非常可的小鳥”。

筱，小雀點評“綠，與實鳥不符”。

梟，小雀點評“討厭的家夥”。

……

就這麽一路看下去，顧舒沒忍住彎了彎。

輕輕將材料整理好放到一起，在家裏找的小鳥。

明亮的家裏，臺沒有小鳥在吹風，餐廳沒有小鳥在吃，書房沒有小鳥在塗繪本，游戲室也沒有小鳥在搭他的城堡積木，就連主臥也沒有小鳥在洗澡，到都安安靜靜的。

房子太大的壞在這時展現出來，顧舒在主臥套房裏找了一圈，發現床上了一床被子，于是轉往次臥去。

次臥有聲音。

站在門前可以留意到門裏只出來一點兒暖，顧舒站在門口喚了聲，裏頭沒人應。

輕輕旋開了門。

牆壁上的投屏還亮著，電視劇已經切換了稍後再看裏的紀錄片《水果日記》，漫的蘋果角正在披著鬥笠蓑狂奔，馬上要掉進罐子裏泡鹽水。

小雀公主有一張很大的圓床，他側著卷著被子，只蓋了半邊，出半草莓睡，像是碎了一半的蛋卷棒，枕頭邊是大大小小的公仔玩偶，白的水桃被他抱在懷裏，得有些皺，他的臉頰微微鼓起，像是剛剝出來的荔枝。

不知怎的，顧舒莫名覺得這顆水桃跟旁邊的巧克力熊一樣，甜的笑容裏著凄風苦雨的惆悵。

走到床邊，輕輕把被子掖好。

“主人……”

“嗯？”

“記得吃飯。”

“好。”

小雀似乎是沒想到在睡夢中還能得到答複，朦朦朧朧睜開了一點，自覺手：“抱。”

顧舒依言照做。

怎麽還真抱了他一下？

懵懵懂懂的小雀清醒了些，著水桃的半邊臉轉過來，擡起頭看。

好像是他的主人在床邊抱了他一下。

他睫兩下，清醒了。

“主人……小雀好想你，做夢都夢見你帶著小雀上班，你批文件無聊了，就可以小雀的肚子，”躺在床上的小雀邊眼睛，邊手去夠床面上的手指，“小雀今天很聽話。”

“只犯了一點點小錯，其他時候小雀都很聽話很聽話。”

顧舒任他勾著手指，輕輕嗯了聲。

“小雀還把材料都填好了，字帖也練完了，服……好像忘了晾，但是洗了，還有我吃掉的藍莓，裴助理幫我買了新的，小雀把它們放進冰箱了。”

“還有哦……你喜歡小雀的新名字嗎？我想了好久，你給的詞典我也翻了，文縐縐的，看不懂，但小雀找到了一個名字，你也覺得好聽的話，小雀就這個名字了。”

室線并不明亮，小雀自顧自說了一堆，瓣張張合合，顧舒正要回他，他突然又出手：“抱。”

“剛剛不是抱過了？”

“剛剛是抱夢裏的小雀，現在是抱清醒的小雀，都是你的小雀，你要一視同仁的。”

顧舒把綿綿的小鳥球抱進懷裏，著他的背，溫聲問：“在家一天怎麽還學了新的語？”

“電視劇啊，剛剛電視裏兩只小鳥在吵架，說一視同仁一視同仁，但是小雀聽得懂鳥語，它們鳥語在說，好想下班好想下班。”

“小雀也好想主人早點下班啊。”

顧舒偏過頭，他的臉：“小雀是黏人是不是？”

小雀理直氣壯地靠在肩上：“小雀本來就是黏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