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良玉得承認，今日算是開了眼了。

方氏不給原主請大夫，也不給藥材，還是今日實在咳得不舒服，施計老夫人知道了，這才得了出府買藥的機會。

這樣的恩，也好意思恩戴德？

秦良玉笑了一下，直視這婆子：“你方才一番告誡，我記下了，等會見了母親，見了老夫人，也不會忘記替你攬這個功勞的。”

婆子的聽到老夫人這個詞，面一滯，旋即嗤笑一聲：“五小姐不會以為，讓老夫人留意到你，往后便會永遠得照拂吧。”

言下之意便是，到頭來，還是要聽方氏的。

秦良玉似笑非笑看一眼，轉過看蘆意，問道：“方才說的話，你可都記住了？”

蘆意點點頭：“小姐放心，一字不落。”

世人都道，攝政王妃七竅玲瓏心，極擅察人心，重生沒多久，便看出來蘆意這個丫頭，膽大心細，又很是忠心，否則不會將原主在這樣的環境下護了這麼久。

秦良玉這才收了笑意，一雙冷淡無波的眸子看向婆子。

這婆子渾一冷，不知為何，被這位五小姐一盯，便仿佛置什麼殺伐之地，下一瞬便會被人砍碎片一般。

可在夫人邊耀武揚威多年，哪里會妥協，昂頭道：“五小姐還是先跟老奴進來吧，到了夫人面前，不知你還能不能這麼氣！”

秦良玉點點頭，不不慢地跟上去。

蘆意走在后頭，看著自家小姐的背影。

不知為何，總覺得，小姐自五日前落水醒來以后，整個人就有些不對勁，變得更……好看……不對，是厲害了些。

像從前，只有擋在小姐面前的時候，哪有今日這般，能見到字字珠璣，不退不避的模樣。

剛走進方氏的院子，秦良玉便看到外頭擺了許多紅綢布包裹著的箱籠，數量上倒還過得去，只是明眼人還是能看得出來，頗有些寒酸。

應當便是那位庶長姐秦議親的對象今日才抬來的。

那婆子先進去，也不知說了什麼，過了許久，才再出來：“五小姐，進去吧。”

秦良玉抬眼看了一眼，便不急不忙地踱步進去。

秦良玉迅速地看了一圈屋子里頭的人，據這幾日得來的信息，很快便反應過來，除了那位如今在外頭常年跑生意的三哥秦昊軒，還有如今在國子監里頭讀書的四哥秦聞衍，其余人應當都在此了。

老夫人先開了口：“藥都買回來了？”

秦良玉恭順地點了點頭。

應道：“孫多謝祖母關懷，大夫開了藥，喝上幾便無礙了。”

說起來，這個老夫人也算是個極其厲害的人。

當初秦忖還年紀尚小，是獨自支撐諾大的家宅，是以，如今哪怕不理府里頭的事，也沒人敢得罪。

秦良玉正是看中了這一點，又聽聞對從小養在邊的老四秦聞衍極為厚待，這才了心思，將自己病重卻沒大夫來看的事捅到了跟前。

卻不想，果真如所料。

這位老夫人，比府上旁的人，都多了份大局觀。

正這麼想著，便聽得一道極為驕橫的聲音開口：“原來只吃上幾便好了，五妹妹晨起把狀告到祖母面前，還害我以為，你快要一病不起了。”

秦良玉看過去，這子穿著大紅云錦衫，模樣十分艷麗，手上還涂著寇丹，整個人看時都帶了些不快。

秦良玉瞬時便明白過來。

此人便是這府上的方氏的親生兒，府上的嫡出二小姐，秦瓊。

如今這般，應當是因著自己那一樁事讓方氏吃了老夫人的掛落，這才為自己的母親打抱不平來了。

可若要算賬，也該是先為死去的原主來算。

秦瓊為姐不仁，推原主落水，這才害芳魂永寂。

這樣的賬，又要怎麼還？

秦良玉看向秦瓊，這才道：“二姐姐這話說的不對，若真要追究起始作俑者，也是你故意推我落水，這才害得我大病一場，好在老天垂憐，才撿了條命回來，若不然，只怕我今日也站不到這里了。”

秦瓊咬咬牙，看向立在堂中，眉目清麗，即便一素，也掩不住灼灼風華的子，就是討厭秦良玉這張臉，誰讓要在自己跟前晃的！

憑什麼。

自己才是這府上的嫡，應該擁有最好的一切才對，可這個庶妹，自小便出落得異常貌人，偏生還膽子小，可憐兮兮的給誰看。

就是想摧毀這樣的好。

“你……”秦瓊纖指指向堂中的秦良玉，正再開口說幾句，便被方氏呵斥住。

“行了，不要再爭了，今日你們長姐要議親，都給我安分些。”那落水之事，若是在深究下去，們母到底沒理，豈不是又要被老夫人訓斥。

秦良玉意味深長看方氏一眼，沒再揪著落水一事不放，反而是秦府的當家主人秦忖肅著一張臉看向秦良玉，斥了一句：“聽你母親邊的婆子說，你方才在外頭擺譜，不肯進來？”

秦良玉暗道一聲，果然來了。

這婆子方才進來這麼久才去，便知道，這婆子定然被方才的話嚇到，這才準備先下手為強。

秦良玉一雙盈盈水眸看向秦忖，話里含了些委屈：“在父親心里，良玉是會跟母親邊的人擺譜的子嗎？”

秦忖微微一愣。

他縱然不關心這個兒，卻也知道，生膽小，從不敢惹是生非，一瞬間也有些為自己方才不分青紅皂白的質問有些臉紅：“那你且說說，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秦良玉看向蘆意，聲音低：“蘆意方才也在，可否能讓替兒說？”

這麼短的時間，縱然蘆意是秦良玉邊的人，也斷斷沒有得了吩咐串供的可能，說出口的話，倒是比秦良玉親自說出的話，多了幾分可信度。

老夫人這才抬眼正視秦良玉，視線凝了凝，替秦忖開口：“依你所言。”

方氏心里咯噔一下，恨恨地瞪了一眼那婆子。

秦良玉這個舉一出，們瞬時間便從主轉為被。

果不其然，蘆意開了口，一番對話說得聲并茂，直把婆子的仗勢欺人和秦良玉的忍不發表現得淋漓盡致。

婆子張口辯。

這五小姐方才哪有這樣膽小怕事，分明能言善辯得很。

可話還沒說出口，上首的秦忖便猛得拍了下桌子，聲音沉怒，看向方氏：“你不在意府上的子便罷了，便連下人都管不好，既然如此，不如把管家的權利先給王姨娘，你也好反省一二。”

方氏一驚，聲音了些害怕：“老爺，是妾失察，此次必會嚴懲這刁奴，求老爺再給妾一次機會。”

老爺本就因著這次議親的事對王姨娘一房心懷愧疚，若真把管家之權給了，豈不是要讓那賤人在頭上作威作福。

秦瓊也在一旁求：“父親，母親為府里勞多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實在不必如此大干戈。”

秦忖的面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