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管他非常之人還是非常之鬼,若是十七有個閃失……”他回頭看了眼還未被清晨的霞照耀、略顯得森的小魏村:“再去傳我的命令,崽子們瞪大了眼看各個出口,老子要這小魏村里的一只都飛不出去!”
楊儀在馬上被顛的幾昏厥,很有自知之明,自己本就弱,這麼死命顛簸,等到了地方,別說救人,自己恐怕先不行了。
這隋子云怕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誰知竟也低估了隋子云,隋隊正忙而有序,早在回來的路上,便士兵到先前借馬的村子尋了一輛簡陋馬車,換乘了。
楊儀并未因此好過些,滿心想的都是豆子,不知它的形如何。
當馬車逐漸放慢,楊儀聽到車外有人吵嚷,隋子云的聲音夾雜其中:“先讓楊先生去看看再說不遲。”
楊儀知道地方到了,把那車上的破布簾掀開向外看去,心頭一凜。
外頭路邊上林立著許多士兵,旗幟招展,氣勢驚人。
楊儀正不明所以,目所及,忽地看到士兵們后的幾棵棕櫚樹,以及不遠綿延的油菜花田。
立刻知道十七郎必定是找到了地方,只不知又出了何事。
馬車在小魏村的議事堂前停下,而堂前堂中,滿了著鎧甲的兵將,多半都是材魁梧之輩,原本正高聲低聲地吵嚷,在楊儀下車之時,眾人雀無聲,所有目都投過來。
隋子云的臉上出一點笑:“楊先生,得罪了,請到里間。”
楊儀淡垂雙眸:“不敢。”
兵將們主分開兩列,楊儀走在他們中間,覺自己像是走在人形樹林之中,每個人都虎視眈眈地,一道道目如同無形的利箭落在上。
十七郎躺在議事廳的偏廳羅漢榻上。
旁邊的是巡檢司來的軍醫,正在不住地手,一張瘦削的臉就像是苦瓜要擰出,聽見外頭靜,軍醫回頭,當看見隋子云陪著楊儀進,他的眼中出錯愕之。
原來軍醫先前就聽說隋子云去找救兵了,本以為會是個皮鶴發大有經驗的老大夫,卻沒想到竟是個一臉病容弱不風似的……又如此面。
軍醫瞠目結舌,隋子云則忙不迭上前詢問形,軍醫只得照實說:“旅帥上的傷雖多,可不至于有大礙,也都理過了,方才又給旅帥喂了怯毒散,不知為何還是昏迷不醒……”說著又掃了眼楊儀,遲疑地問:“這位就是……不知尊姓大名?”
楊儀一邊聽著軍醫的話,一邊看向榻上的十七郎,見他雙目閉,臉上仿佛籠罩一層淡淡黑氣,衫之上大片的跡,右臂袒在外,肩頭的傷已經被料理妥當,綁了紗布,但手肘有約傷痕出。
楊儀借著咳嗽之時低頭細看,見是數道痕,但形狀卻有些古怪,仿佛被用刀片割出來的半圓狀,但傷痕不算大,而且排列的過于整齊。
楊儀轉頭看向隋子云:“隋隊正不由分說把我撮來此地,怕是白忙一場了。”
隋子云又開始陪笑:“楊先生未曾診脈細看,何必說這話,既然來都來了……”
楊儀沒容他說完:“這位爺大抵是被蛇蟲所傷,我對這方面知之甚,既然連有經驗的大夫都無能為力,我又算什麼?我來不是病急投醫麼。”
隋子云臉一變:“我并未告訴你十七是被蛇所傷,你只看了一眼又怎麼知道?”
楊儀稍微指了指十七郎手臂上的傷:“這些傷痕比魚鱗大,深淺有致,不可能是外用利所傷,我想應是被巨蛇所纏繞留下的,且他面帶黑氣,想必是中了蛇毒。”
那軍醫本以為隋子云告訴過楊儀,此刻聽他沒提,忍不住道:“小郎中眼力過人,聞問切只用了一個就能看出癥結,想來必定有過人之能。”
楊儀卻轉過:“抱歉,讓各位失了。”
隋子云剛要再攔住,就聽門口一個聲音驚雷似的嚷起來:“什麼?你不能治?辛辛苦苦把你找來,你竟敢說這狗屁話!”
楊儀抬頭,見是個材高大不輸十七郎的青年,一戎裝,手握馬鞭,他生得濃眉怒眼,材健碩,正是之前在棕樹下等人的戚帥。
咳了聲:“我只是說實話而已,總不能……我不能為而強為之,胡醫治吧。”
戚帥卻暴跳起來:“別讓老子再聽見什麼‘不能’!今兒你能也得能,不能也得能!”
楊儀呵地笑了,忍著咳揶揄:“原來巡檢司……比賊匪更能強人所難,強買強賣麼。”
“你說一句!”
眼見戚帥沖了過來,隋子云趕忙攔住:“稍安勿躁!”
“閃開,信不信老子死……”
正在不可開,榻上十七郎眉心微微皺蹙:“別吵。”
他的聲音很低,不細聽幾乎能忽略,可偏比隋子云那手腳并用更有效。
戚帥仿佛被點了道似的立住不:“十七?”
楊儀后退半步,不由地瞥向十七郎,卻見他的眼瞼了,果真醒轉。
戚帥跟隋子云一起沖上前,兩人驚喜加,可十七郎雖已睜眼,眼神卻散淡無,他皺了皺眉:“天、怎麼還沒亮?”
隋子云暗驚,打量他的神,抬手在十七郎面前試探地晃了晃:“十七?”
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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