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腳步放得輕，但在空無人的巷子里依舊明顯，不論謝時暖走慢走都不遠不近地跟著。

毫無疑問，沖著來的。

謝時暖脊背發涼，在這條巷子被跟蹤不是第一回，有些時候是誤會有些時候不是，因為投訴的電話多了，社區在這邊多配了幾個攝像頭，狀況好了很多。

但最近一個月這樣的況又來了。

應該是被跟了兩次，但兩次都沒發現的人，只能不了了之，所以拿不準到底有沒有被跟，今晚算是第三次。

這一次后的靜跟前兩次不大一樣，跟著的人似乎已經不想藏了，謝時暖了包帶盡量不顯出異樣，巷口就在前方不遠，那里有也有人聲，因為租的是三十多年樓齡的老破小，小破街道，越晚越熱鬧。

但謝時暖還想賭一把，至能看一看這人到底是扁是圓，之后報警也有的說。

悄悄從包里出拆快遞的小刀握在手里，在離巷口還有幾步路的時候，猛然停住蹲了下去。

后的腳步立時了，接著變得急促，謝時暖接著巷口出的，勉強看見一個高大的影在晃，憋足一口氣猛然起舉起小刀。

“站在那別！”惡聲，“說！跟著我干什麼？”

言罷，挪了一下位，盡量讓過來。

高大的影頓住，也越過謝時暖的肩頭照在他臉上，男人本能地抬手擋了一下，謝時暖愣了。

是沈牧野！

“你……”

“你搞什麼？！”

兩人同時開口，沈牧野聽上去比不高興多了，現在已是午夜，他不在陳曉玉的溫鄉里纏綿卻跑來這里，謝時暖放下刀子，疑道：“你……沈總怎麼在這？”

沈總出不耐煩的神：“巷子的路燈壞多久了？”

“一個多月了吧，已經催了很多次，說是有空就來修。”謝時暖將小刀放回包包，“沈總，你到底有什麼貴干？”

“親戚之間的走而已，大嫂何必那麼冷淡。”

沈牧野走上前，帶著似有若無的甜膩香風，皺了鼻子，想起白天在陳曉玉上也聞過一樣的味道，那是一款知名奢牌香水，最近網紅，主打年輕士市場。

沈牧野自己肯定是不會用的，看來，他不是不纏綿，是纏綿完了過來消遣。

謝時暖轉過頭也不回：“大嫂現在要回家，五弟明天見。”

說著還搖了搖手全做禮貌。

可惜五弟聽不懂，大長邁得快，輕輕松松跟在后面一路跟進小區。

“明天我孫恒給你搬家。”

“不必了。”謝時暖掃開門，“要搬我自己會搬。”

住五樓，老樓沒有電梯，謝時暖捶了捶，開始爬樓，高跟鞋爬樓在平時不算什麼，在今晚，艱難險阻。

沈牧野拽過道：“謝時暖，你是我大哥的妻子，是我沈牧野的嫂子，有正經房子不住非要住在這種地方，你以為這能證明清白嗎，這只能說明你虛偽。”

“哈，不想用你的錢就虛偽嗎？沈總真不講理。”

沈總對這個評價很滿意，他勾：“伯母的醫藥費可都姓沈，怎麼，沈敘白的錢是錢，我沈牧野的就不是？謝書什麼時候對錢這麼挑三揀四了，今晚在繁花錦陪酒時可不這樣。”

謝時暖一僵，本能反駁：“我沒有陪酒！是王經理……”反駁完覺出不妥，“你管我！”

力掙，踩著高跟鞋就往樓上跑，樓道的聲控燈明明滅滅，沈牧野從容跟在后頭，一路跟到了家門口。

謝時暖掏出鑰匙就要開門，不想五樓的聲控燈不知什麼時候壞了，在黑暗中對了半天也沒對準鑰匙孔。

沈牧野劈手奪過，謝時暖怒道：“還給我！”

“搬不搬家？”

“不搬！”

“好。”

沈牧野手一揚將鑰匙丟了出去，清脆的撞聲在樓道里響了一下，吵醒一盞聲控燈，謝時暖一愣忙要下去撿，沈牧野將一擋將人抱了個滿懷。

“現在進不去了，不如今晚就搬。”

湊得近了，謝時暖才覺出他酒氣濃郁，看來是替陳曉玉擋了不酒，難怪他如此反常，全無這幾年金城集團小沈總的沉穩。

沈牧野的鼻息噴在脖頸間，輕輕說了一句：“小暖，你就那麼嫌棄我給你的東西。”

他小暖，語氣里盡是委屈和不甘，像極了五年前他們吵架過后他道歉的樣子，也是不管不顧的抱著死不撒手，不認錯但撒，就是吃定了心，再生氣也會原諒。

五年后，謝時暖還是吃這一套，心得一塌糊涂，但理智在，穩住抖的手道：“沈總，你喝多了。”

“唔……”沈牧野捂頭，“我說什麼了？”

果然，醉鬼的話沒法信。

謝時暖無奈：“你在這里等等，我去把鑰匙撿回來，我家有醒酒藥，你喝了再走。”

說著想推開他，可沈牧野仍是不，醉鬼是這樣的，反應慢，謝時暖見得多了很有耐心地等著，等了一會兒，沈牧野終于了，他抬起手將鑰匙進后的鑰匙孔。

咔嗒，門開了。

謝時暖愕然。

進了門，沈牧野才松開，謝時暖將人安置在沙發上便去廚房燒水，工作多年，的解酒措施一應俱全，猶豫片刻，在解酒藥和解酒茶里選擇了后者，副作用沒那麼強，對好些。

沖好了解酒茶，謝時暖放在一旁晾著，開始做水煮面。

的廚藝有口皆碑，全是父親死后練出來的，特別擅長用廉價的食材煮出味，吃過的沒有不夸的，連一向挑食的沈牧野也不例外，后來有一天病了，沈牧野便學著的方式煮粥，差點點燃廚房。

無法，他了外賣，還騙說是自己煮的，厚著臉皮求夸。

在騙上，沈牧野是一流的。

謝時暖打進一顆蛋，心想，明明看著他把鑰匙扔出去了，那到底扔了個什麼呢？總得是個差不多的東西吧……

想著想著走了神，水差點撲了出來，驚得手忙腳關小火，便聽得客廳傳來聲音。

“嗯，知道了，后天帶你去。”

“你乖一點有禮。”

一聲聲都是溫，謝時暖關了火關了油煙機，廚房靜下來，手機對面的聲就聽得更清楚了。

“牧野哥，人家好想你哦，可是還要等到太升起才能見你……”

聞言，沈牧野笑了一下道：“早點睡。”

謝時暖很久沒聽到他這種笑了，悶悶的很窩心的樣子，著面碗發怔，努力把眼角的酸忍回去，然后才端著碗和茶走出來。

沈牧野見出來便掛了電話。

謝時暖只專心將東西擺在他面前，淡淡道：“吃完了就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