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貌者很可能心蠢。

世子爺恍惚地意識到，自己這外室的脾是不是有點怪？

夏暁沒注意到這位主子爺近日裏的奇怪眼神，混吃等死地糊了小十天，終于某天睡到日曬三竿起來，發現每日都等一起用膳的人不在屋裏。

綠蕊伺候著洗漱好，外頭的膳食也已經擺上了。

夏暁趴著看桌上一半的吃食，疑地問綠蕊：“爺吃過了？”

“爺不是走了麽？”

“哎？”

綠蕊眨了下眼睛，瞪大了眼睛詫異地看向眼珠子粘在食上的夏暁，驚奇：“昨夜姑娘不是在麽？爺走的時候還跟你說話來著，姑娘不記得了？”

啊？有這回事？

夏暁勉強從飯上移開眼，看了眼神鄭重的綠蕊，回想起昨夜的形。

好像，是有這回事來著……

估計是突然解了，那位爺最近頗有些食髓知味。夜裏若不是實在不能，恨不能夜夜笙歌，這將二十多年積攢的勁兒全往上使。

昨夜裏，又是鬧到很晚才歇。

夏暁當時暈暈乎乎的，腦子裏糊一團，好像是聽到那人跟說了什麽。不過實在太累，完全沒聽進去。

他說了什麽來著？

呃，想不起來了。

聳了聳肩，夏暁無所謂：“哦，那我自己吃吧。”

了一個人吃飯，夏暁的食也沒降多。哼哧哼哧的，也將桌子上的東西吃了個幹淨。

姜嬤嬤看著毫無反應的夏暁，幽幽地嘆了一口氣，心大好啊，心大才能在爺邊呆的久。

吃完早膳，丫頭們將盤碟撤下後，夏暁歪在羅漢榻上無所事事。

因著主屋是周斯年的住，除了姜嬤嬤與伺候的三個大丫頭，向來是不允許旁人進出的。屋子裏沒留什麽人，就只剩下綠蕊陪著發呆。

姜嬤嬤安排好瑣事，就領著屋的三個大丫頭進來。

一個侍茶，一個侍酒，還有一個侍書。幾個姑娘各有風姿，長得或溫婉，或清麗，或我見堪憐，聽名字看長相就知道，三個丫頭不是外頭的端盤子椅子的使。

夏暁睜著一雙水靈靈的眼兒一聲不吭地看著姜嬤嬤，那懵懂無知的小模樣，無聲地示意繼續。

姜嬤嬤看這麽沒心眼，松了口氣的同時也有些嘆氣，只好把話說通：“姑娘，這三個是爺主屋裏伺候的三個一等丫頭。”

“哦。”所以呢？

夏暁當然知道，第一天來時還試著跟這幾個姑娘搭訕，奈何幾人眼睛都長在頭頂上，理都沒理。

“嬤嬤幾個姐姐過來，有何事？”

姜嬤嬤手下一擺，示意幾個丫頭跪下。

話出口那一瞬，侍茶侍酒幾個臉上立即就有了屈辱難堪之。一個個揪著角，咬著角，直站著誰也沒跪下。

們都是置私府時候，從侯府帶過來的。當初侯府老太夫人將們幾個賜給世子爺是什麽意思，大家心知肚明。

不過，世子爺收下們卻沒下們，是另一回事。

世子爺沒下們，侍茶侍酒幾個卻不曾死心，畢竟這天底下，難有比們世子爺更出的男子了。

日日近看著，眼裏哪裏還容得下他人。

姜嬤嬤也清楚們心思，侍茶侍酒等人雖沒沾到世子爺的，卻也不是沒指的。

姜嬤嬤想著爺早晚要有人，就一直拿輕便的事兒應付著，盼著哪日主子開了竅，看上了邊這幾個。

眼見著幾個姑娘都十九了，世子爺還是連正眼都不給的，怕是往後也不可能看得上。加之新來的夏姑娘很得世子爺的心，姜嬤嬤這小半月看著，心下有了抉擇。

當然樂得做好人，于是，率先將這幾個大丫頭給新主子理。

夏暁歪著頭看幾個臉難看的姑娘家，姜嬤嬤的意思明白。但說實話，并不想收下這幾個。有手有腳，本用不著三四個多人伺候。

而且，誰樂意花心力去收服啊！

夏暁不上進地想，綠蕊一個就很好了啊！反正姜嬤嬤把綠蕊的賣契給了，等存夠了私房，領著綠蕊溜不是更輕便？們家哭的花兒還不知道在哪兒呢，誰樂意跟這群人做長期抗戰準備！

姜嬤嬤臉拉下來，刀子似得眼著侍茶侍酒三個：“怎麽？來爺邊端了幾年茶水還真把自己當主子了？跪下！”

三個丫頭嚇了一跳，眼眶都紅了。

侍酒子最火，忍不住就跟姜嬤嬤嗆：“嬤嬤你這般急著作甚！”

手指一指榻上懶散的夏暁，小臉怒得通紅的：“這麽個泥子出生的能有什麽出息？爺也就貪新鮮，你看著吧，要不了多久定會被爺拋到腦後的！”

侍茶侍書雖然沒說話，但那同仇敵愾的神，心裏想的也差不離。

姜嬤嬤氣的不輕，都在哆嗦：“住！馬上跪下！”

顯然沒想到，在自己手下管著的院子竟還有這麽多沒眼的蠢貨！們來給新主子磕頭，是害了們不？

“馬上給夏姑娘磕頭認錯！”

姜嬤嬤念著四五年共事的分，著臉，最後提點一次，“住在主院的就是西周府的主子，你們若看不清份，就都別在主院呆了！”

這話說得委實越了份，但上首能說這話的人一副懵懂無知的模樣，姜嬤嬤也只能把這話說開：“爺認了夏姑娘住主院，就是西周府的主子！”

侍茶侍酒幾個還要不服，外頭立即沖進來幾個使婆子，一把將三個大丫頭給跪在地上。

木質的地板上，膝蓋磕在地面上發出砰砰砰三聲脆生生的響。侍茶侍酒侍書的眼淚唰地就落下來。

一是沒做過重事細皮磕得疼，更多的是，們三人往日威風都擺的大大的，這麽衆目睽睽之下跪著，難堪的面皮子都要燒穿了。

姜嬤嬤冷冷看著，還要再說。夏暁眨了眨眼，突然了一句：“們既然這麽不願意，嬤嬤莫不別強迫了。”

姜嬤嬤一愣：“姑娘？”

夏暁齜開牙燦爛地笑：“雖說我哥哥是個秀才，我家確實是耕讀之家。”指了指自己鼻子，大大的眼兒瞇一條線，沒心沒肺的，“們說的泥子沒錯啊……”

“反正我皮糙厚的不用伺候，不若你將們送走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