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對面的車里，程實一邊等門口的欄桿升上去，一邊朝街對面看了一眼。

三個漂亮的年輕男，實在打眼。

他掃了一眼后視鏡的老板，怪不得，大夏天的，車里涼颼颼。

霍廷昀微側著頭，面無表地看著街對面涼棚下的許贊。

穿著條淺灰的運款七分，白短袖，隨意靠在藤椅里，專心地跟對面的男人說話。

丸子頭有些松了，發飄落在臉側，大概是棒冰太冰了，沒怎麼咬，放在邊有一搭沒一搭輕吮著……

白的冰，紅的，黑的發。

霍廷昀若有所思地垂眸，片刻后轉回頭來。程實乖覺得很，立馬發車子。

陸行舟點點頭，朝許贊苦笑：“嗯，領導突然跟我說監察那邊缺人，直接把我調過去了。憾啊，以后不能跟你打對臺了。”

“不用自相殘殺不是好，我就在中院刑二庭辦職務犯罪，以后就跟著你晗姐混吧！”孟笑晗大大咧咧地拍拍他的肩膀。

許贊卻沒笑，大夏天的突然心生寒意，下意識朝周圍掃視一下，看到對面十分眼的一輛黑車，緩緩駛離。

世界再小，也不至于到都遇見他。愣怔一會兒，勉強安自己。

三個人都是同行，有聊不完的話，一坐就坐到傍晚。

陸行舟從公訴方的角度，給了許贊很多辯護上的建議，許贊益匪淺，就差拿手機錄下來。

晚上，孟笑晗不舍地與許贊告別，說起回去還要幫表姐選禮服，一陣哀嚎。

陸行舟邀請許贊一起吃晚飯，許贊想到家里大堆還未整理的打包箱，謝絕了。

回到宿舍，一點點開箱整理，綠植擺件各歸其位，擰亮暖黃臺燈，小小一個開間，漸漸有了家的味道。

*

同一時間，城東老城區某間偏僻的半廢棄平房里。

房間里亮著一只昏黃燈泡。墻壁上滿舊報紙，床上鋪著上世紀常見的藍條紋床單，大花被子，地上一張舊木桌子，上面放著一只竹編暖壺，一只搪瓷杯，杯壁上寫著紅的“獎”字。

床邊坐著一個人，姿窈窕，卻穿著過時的碎花襯，黑發編一條長辮子，放在前。拿著一塊小鏡子，細細端詳著自己的樣子。

整個場景都著莫名的詭異。

晚上十點，門被迅速推開又關上。一個戴著口罩帽子的男人大步走進來，帶著滿戾氣，直接關了燈。

人站了起來，似乎想說些什麼，又似乎手想去，卻被人無地一把推倒在床上。

男人一言不發，手將皮帶了出來。

人瑟著向后退……

……房間里響起皮帶在人皮上的聲音，重的氣聲，還有抑的悶哼。

許久，屋里的聲音終于漸漸平息下來。月照進來，床上的人影，影影綽綽。

男人疲力盡地將頭埋在人懷里，一副依賴的姿態，像是在乞求安。

人溫地著他的頭發，披頭散發，衫不整，眼里卻是如癡如醉的滿足。

抱著懷里的男人，目卻向虛無的一，微笑著無聲輕喃。

“廷昀……”

*

霍廷昀很久沒再和許贊聯系。

許贊說不清自己的，有些不敢置信自己就這樣離了他的掌控，心總是懸著。

親母弒子案在網絡上小小地火了一把，許贊獨立辯護的第一槍也算出彩。

正好趕上全市系統選拔優秀青年法律工作者，法援中心把報了上去，本來沒報什麼希，沒想到竟然選上了。

法援中心還從來沒有過這樣的高時刻。劉主任很高興，話里話外有將來把刑訴部分給挑大梁的意思。

于璐律師對此負面緒很大，沒過幾天就提了辭職。

本以為劉主任會挽留，沒想到劉主任痛快地批了。于是走的時候幾乎是氣急敗壞。

辦離職手續的時候，需要檔案接人員簽字，許贊委婉地說：“于律師，您原來負責的幾個案子，相關檔案不全，請您再完善一下。”

于璐收拾著東西，眼皮都不抬，冷嘲熱諷：“許贊，春風得意了哈？凡事都別做絕，把我急了，誰都別想好過。”

許贊語氣平靜：“我沒有那個意思，只是缺的是非常重要的審批手續，您如果不補全檔案，我不敢簽字的。”

于璐把手里的東西嘩啦一聲扔得滿地都是，激得破了音：“找什麼事兒啊你？公報私仇是吧？不就是上頭有關系嗎？今兒這字你必須給我簽，我倒要看看你那靠山能把我怎麼著？！”

法援中心一共幾十號人，都過來拉架看熱鬧，劉主任正在打電話，聞聲也從辦公室里出來，嚴肅地批評了于璐幾句。

于璐索撕破了臉：“主任，我在刑訴給你當牛做馬，一干就是六七年，怎麼著，來了個年輕小姑娘，把你迷得六親不認了？要不我跟你夫人通個氣，讓管管你，免得你晚節不保！”

現場一片嘩然，劉主任臉都青了。只要扯到男關系，甭管真假，難免一腥。

“呦呵，這麼熱鬧啊。”

陸行舟拿著文件夾從外面走進來，目掃過許贊，對于璐笑道：“怎麼了于姐，發這麼大脾氣？”

他以前和于璐對接過幾個案子，但很看不上于璐敷衍了事的做派，彼此沒什麼，勉強算是人。

于璐哼一聲：“小陸你來得正好，提醒你一句，以后和我們法援刑訴打道，千萬要小心，別得罪人，不然被人記恨上，說不定什麼時候捅你一刀。”

陸行舟看一眼許贊，許贊朝他不易察覺地搖搖頭，示意他別管。兩人份在這，稍有不慎，容易落人口實。

陸行舟安地看一眼，朝于璐笑：“你這是說許律師？那一定是誤會了，上次開庭后和許律師聊天，還和我夸你呢，說你大氣厚道，提攜后輩，從來不嫉賢妒能，打新人。”

每句都是反話，打臉于無形。

于璐看看他，又看看許贊，冷笑了：“跟我這兒怪氣的，怎麼著，英雄救來了？行啊許贊，這才幾天啊，又勾上一個，真是好手段。”

故作困：“哎我就不明白，你這麼能耐，干嘛不呆在家里舒舒服服被男人養著，非要出來和我們這些社畜搶活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