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今年新貢的胭脂錦到了，您要不要瞧上兩眼？”

這天，皇帝忙碌間隙，太監曹濱見針給主子解悶。

“拿來瞧瞧。”

蕭鈺看折子累了，調劑一下。

宮人很快捧著幾匹錦緞上前。

蜀地特貢的珍品，蜀錦中的王者，因為特殊的染工藝和獨特花紋，比一般蜀錦更加燦爛奪目。

蕭鈺一眼去，覺得倒還養眼。

隨口問：“還有什麼花？”

“回陛下，只有這些。”

“嗯？”

“據報，今年蜀中大雨連綿，蠶炮制不易，織造局百位工人日夜趕制兩個多月，只得了這麼六匹，不敢耽擱，快馬送到京中來的。”

倒也罷了。

蕭鈺知道今年各地時氣都不大好，并未計較。

欣賞完畢，他按著慣例吩咐：“兩匹送去太后宮里，剩下的，給皇后、慶貴妃各一匹，還有……”

頓了頓。

上次的貢品胭脂錦，有虞聽錦和賢妃的份。

但最近兩人掐得厲害，蕭鈺不耐煩。

他略一沉，做了決定。

“給昭才人一匹，讓做兩套好服穿。”

還特意挑了流霞的那匹，“白，這，正好襯。”

“是，陛下。”

曹濱見怪不怪了。

最近這些日子，陛下可沒把好東西往觀瀾院里送啊。

起初他還驚訝，后來次數多了，也就被迫習慣。

像這種數量稀的蜀錦品，往常可沒有低位小主的份。

但誰讓是昭小主呢？

陛下就是偏，能怎麼辦。

曹濱這就要去辦事。

“等等。”

“陛下？”

“朕記著庫里還有一套攢雁翅紅翡頭面，和這匹胭脂錦相配，一并給昭才人送去。”

“……”

那套頭面，用的可是南海那邊的吐芭倫國送的極品紅翡寶石。據說在吐芭倫國是傳承幾百年的鎮國之寶，不遠萬里來朝拜天朝上國，才舍得拿出來的。

送出之后，連他們本國都沒有了。

后來經由大梁朝頂尖的能工巧匠，用了兩年時間才打造出一套頭面首飾。

放在皇帝私庫里多時，瑞王爺娶妻時想要拿去當皇家聘禮的箱底，求了三四回，皇帝都沒答應。

這怎麼眼睛都不眨就給了昭才人？

曹濱咂舌之余，連忙恭謹應下，親自去庫里拿東西。

“小主，陛下又送了好東西給您！”

觀瀾院。

緋晚正倚在床頭，翹著手指慢慢做針線。

手上有傷，作笨拙。

高燒剛退了沒幾天，子虛弱。

但十分認真，一下一下，把十幾針一口氣做完，才抬頭。

“給前來的人打賞了嗎？”

“給了。來的是小林子，他私人還去膳房要了一份素炒枸杞芽，知道小主喜歡野味兒，的給送來。”

此時跟前伺候的婢，是蕭鈺讓人從前撥過來的，做夏荷，十五六歲年紀，眼睛圓，臉蛋也圓，長得很討喜，說話也利索。

緋晚微笑：“下次他再這麼用心，你多給他一份封賞。”

“是，奴婢記得了。”

緋晚現在手頭寬裕，出手也大方。

務府送來的才人份例俸銀并不多，但慶貴妃，像旁人一樣送禮之外，還特別送了一些金銀錁子和散碎銀塊，乃至好幾吊銅錢，正好方便緋晚給底下人封賞。

加上當初在儀宮請太醫的恩，緋晚預備著病愈之后好好去給慶貴妃道謝。

慶貴妃在后宮是不容忽視的高位，卻也是影子一樣的存在，深居簡出，不參與爭斗，不怎麼與人結。

如今這樣示好，緋晚不目的，但這不妨礙緋晚順桿爬，先接住對方的橄欖枝。

“小主，您是先吃炒枸杞芽，還是先看陛下的賞？奴婢建議您先去看賞。”

夏荷笑得神神。

緋晚好奇：“是什麼好東西，讓你這麼古怪？”

起出了室。

宴息室的桌子上，黃綢覆蓋兩個大托盤。

一個掀開來，是流溢彩的錦緞。

細膩，燦若云霞，看得緋晚一驚。

好！

“這是……”

“是胭脂錦。”夏荷笑著解釋，“蜀錦中的珍品，因為澤靚麗，彩鮮亮，麗如人臉上的胭脂，故名胭脂錦。常言說蜀錦寸錦寸金，但這胭脂錦，比尋常蜀錦還要貴重百倍。”

“往常只有太后、皇后和高位娘娘們才能得到一匹半匹的，聽說今年胭脂錦數量更，統共才貢了六匹，陛下就送給您一匹呢。”

“這可是小主里頭一份，破天荒的榮耀！”

緋晚不由喜上眉梢。

“這太貴重了，陛下……陛下對我可真好……”

雖然一部分是做給人看的，但確實喜歡這匹錦緞。

麗的衫首飾，誰見了不喜歡。

上輩子，從來沒有得到過。

而且沒想到，從辰乾殿侍寢，到現在不過半月左右，皇帝已經這樣看重了！

“小主，不只這匹胭脂錦，您看這邊！”

夏荷指了指旁邊一個托盤。

緋晚好奇揭開黃綢。

很大的檀木錦盒，每一雕工和花紋都寫著貴重和致。

打開盒子。

耀眼的寶石芒，頓時晃了的眼。

“天——這、這就是傳說中的那套價值連城的……芭、芭什麼寶石首飾？”

言語利索的夏荷舌頭開始打結。

是聽送賞來的小林子隔門介紹過，但，這麼貴重的東西，即便是前伺候的，也是頭一回見。

“什麼寶石？”

緋晚的視線難以從首飾上移開。

步步算計，每一次跟皇帝的接都充滿目的，每一個笑意、淚眼、、求懇，乃至床笫間的弱難支，都經過心的設計。

對皇帝很用心。

但用的是算計之心，而不是真心。

可這套首飾……

紅翡寶石璀璨如朝霞，是那樣明亮強烈，熠熠生輝。

鑲嵌在巧奪天工的致無比的簪釵上，那種，簡直無法用語言來形容。

這一整套首飾，有釵，有耳珰，有項鏈，有臂釧……

可以將子完妝點起來。

可以想象一旦佩戴這套釵環，會是多麼引人注目，高華無比。

“這、這是南海一個番邦的鎮國之寶打造而……”

夏荷將小林子的轉述說出來。

緋晚越聽越驚訝。

如此貴重，皇帝竟舍得給。

看來，該更自信些，重新考量皇帝對自己的重視。

“等我病愈出去，一定好好跟陛下謝恩。”語氣中是滿滿的激。

心中想的卻是，等出去之后，自己的路，應該更好走了！

“小主，前院有人過來求見您！”

窗外忽然有人稟報。

前院？

緋晚抬眉。

那是虞聽錦的地盤。

會是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