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陷在椅子里坐著，越來越覺得這妹妹仔有意思。

不坐直，仔細看了一會兒，“這麼說，妹妹，你心里有人？”

程十鴛點頭，十分坦誠：“沒錯。”

顧準笑，“行，夠坦誠。”

程十鴛放下手里的水杯，言簡意賅：“我有喜歡的人，目前也沒有談的打算，今天來之前也并不知道是相親。”

“希你能理解。”

“抱歉。”

拿起自己包往外走，顧準追了上去，手攔住，“我送你出去。”

看見程十鴛疑的神。

他笑，“別多想，妹妹，我不能失了我們顧家男人的風度。”

看他堅持，程十鴛沒再拒絕，和他一起往外走。

九龍冰室作為私廚，門面并不大不大，以純設計為主，有些低調奢華。

平常出的人，也都是非富即貴。

兩人剛走到大堂，迎面從門外走進幾個人。

程十鴛一眼就看見了人群中央的陳妄。

他穿著西服，脖子前的扣子松開兩顆，單手斜著口袋大步往前。

后跟著陳亮。

扭頭和邊的人正在說著什麼，神十分認真，白皙的側臉映的眼中。

兩人就這麼在大堂相遇。

陳妄的視線里也出現了程十鴛的影。

孩子穿著淺杏的紗，頭發還簡單做了個造型。

整個人看著比平常溫了些。

氣質的。

正在盯著他看。

陳妄扭頭給了陳亮一個眼神示意，陳亮立刻明白，帶著旁邊的幾人往里走。

他站在那，程十鴛的腳步就這麼不聽話地朝他靠近，“小叔。”

陳妄看特意打扮過，問了句：“自己來的？”

程十鴛搖搖頭，“和陳阿姨一起。”

其他的沒準備多說。

沒想到顧準跟著走了過來，站在程十鴛邊，散漫地笑，“Hello，小叔，我是你小侄的相親對象，顧準。”

“......”

程十鴛真想捂住他的，奈何來不及了。

陳妄挑眉，看了他一眼。

有幾分男人才得到的挑釁和不滿。

程十鴛怕他誤會，下意識口而出：“不...不是..”

“我不知道今天...”

有些懊惱，不知道怎麼解釋。

而且他們之間，也不是需要解釋這個的關系。

“陳妄——”有人喊了他一聲。

程十鴛扭頭，看見陳知許和顧夫人也從外面進了大廳。

“你怎麼來了”，陳知許笑著給顧夫人介紹：“這是我們家老三，陳妄。”

男人生的實在過于耀眼，無論是外形還是氣質。

顧夫人毫不吝嗇自己的夸獎，“陳三公子年輕有為，長得又英俊，在我們維港也是很有名的。”

開玩笑般地笑，“就是不知道以后誰有幸能為陳太太？”

陳妄淡笑著沖點點頭，態度客氣：“您過譽了。”

“你們慢聊。”

說完他就進了里面，進包廂前遇見經理，把人喊住，指了指程十鴛站的方向：“那桌的今天的消費，算我的。”

經理恭敬地鞠了個躬：“好的陳總。”

走出大門，顧夫人還在夸：“你們家三公子真是不錯，我有個侄改天介紹給他認識。”

完全忘了今天來的主要目的。

陳知許滿口答應：“好的呀，我們家正為這事發愁呢。”

“發愁？”

顧夫人調侃：“是不知道挑什麼樣的才發愁吧。”

程十鴛一直想找個借口走掉，看飛奔而來的唐岫煙，終于松了一口氣。

唐岫煙給陳知許來了一頓花言巧語，終于把程十鴛解救出來。

上了車，唐岫煙拿起水咕咚咕咚喝了好幾口，“陳阿姨越來越難糊弄了。”

“累死我了。”

程十鴛坐在副駕，低頭看手機里的消息，小聲抱怨：“誰讓你來這麼晚。”

唐岫煙用手指挑起的下，一臉深：“我的寶貝，我真的是猛踩油門。”

“你難道不知道嗎？我最寵你了。”

“就寵你一個人。”

“......”

程十鴛被控了好幾秒，手打開電臺，主播甜的聲音響起。

“聽廣播吧。”

“求求了。”

唐岫煙一下破功，兩人在車里樂起來。

等紅綠燈的間隙，突然有人敲車窗，戴著頭盔，只能看清是個騎機車的男人。

唐岫煙直接搖下了車窗。

顧準摘了頭盔甩了甩頭發，頭靠近車窗，勾笑，“妹妹仔。”

“下次見。”

還沖wink了一下，“記得通過我的微信。”

說完絕塵而去，唐岫煙懵了：“這人誰啊？”

程十鴛一本正經地開口：“不認識。”

聲音淡淡的，“可能是神經病。”

“......”

車子重新啟。

程十鴛看著手機里跳出來的微信好友申請，直接毫不猶豫點了拒絕。

兩人去永安百貨商場逛了半天。

程十鴛逛到一半發現，這里的服很多都有。

就是店長親自送到陳妄家給的那一批。

程十鴛力不如，逛了大半天唐岫煙還興致地在試服。

只能買了杯茶，坐在沙發上休息。

拿過手邊的遙控，調到了財經節目。

主播正在播報：本市第四個季度GDP穩步增長，金融環境良好，其中滬商銀行依舊領跑金融領域，對本季度經濟增長貢獻良多。

下面是對滬商銀行行長陳妄的采訪。

唐岫煙試完服去讓柜姐打包，還把店里所有新上的包都買了下來。

柜姐臉上都笑開了花。

走過來，看又在看財經頻道。

陳妄的臉出現在屏幕里，高長臉好看，十分上鏡。

在邊坐下，“在這看又不著。”

“你直接去他家真人不香嗎？”

腦子聯想了一下陳妄上的那薄荷冷香，眨眨眼，喝了一口茶，認真地回答：“應該香的。”

唐岫煙被呆呆的模樣逗樂，“你就直接去表白不就行了。”

“他只是你名義上的小叔，又不是親生的，而且你也年了。”

“有什麼好顧慮的？”

唐岫煙沒喜歡過誰，能理解的程度有限。

程十鴛咽下里的珍珠，“如果...他不喜歡我怎麼辦？”

如果他不喜歡自己，一旦破了這層窗戶紙，以后該怎麼面對他。

唐岫煙在面前晃了晃手，“程小十，會有男人不喜歡你嗎？”

“你平常是不是不照鏡子？”

拿過手邊的鏡子，對上那張堪稱絕的臉，“你應該犯愁的難道不是。”

“有太多男人喜歡你怎麼辦？”

程十鴛垂眸，鼓了鼓，“可是，我只想讓他喜歡我。”

*

兩人一直逛到晚上才回去，程十鴛回到家就開始睡覺。

晚飯也沒吃。

半夜的時候被醒了。

打開柜，拿了條子換上，下樓去找吃的。

打開冰箱，只有蘋果能立刻就吃。

家里有住家阿姨負責做飯。

看了一眼時間，還是沒麻煩住家阿姨。

拿了個蘋果開始吃。

晚上陳妄推開門走進來。

在玄關就看見程十鴛坐在餐桌前，穿著淺紫連，從側面看著乖乖的，正在啃蘋果。

他看了一眼一旁的老式古董掛鐘，剛過十二點。

程十鴛聽到靜，朝玄關看去。

沒想到他這個時候會回來，一下有些不知所措。

忘了喊人。

其實只有兩人在的時候，不愿意喊他小叔。

陳妄從面前走過去，從冰箱里拿了瓶可樂，單手扭開。

抬手灌進里。

作一氣呵。

程十鴛一下有些急，站起來就跑了過去，“你胃不好。”

“不能這麼喝冷的。”

上手就要奪他的可樂，被他單手舉高，沒能搶過來。

人就這麼半撲到他懷里。

可已經顧不上計較了。

鼻尖嗅到一淡淡酒味，混著上的那薄荷冷香，小姑娘擰眉問：“你喝酒了？”

陳妄向后斜靠著廚房大理石的料理臺，淡淡出聲：“不多。”

“那你胃疼嗎？”程十鴛去看他的臉，看著還算正常。

陳妄剛要說話，打斷他：“我要聽實話，不許騙我。”

剛剛搶他可樂時，頭頂細的發剛好蹭到他的下。

那一刻，他心里閃過一異樣的覺。

很明顯。

面前的小姑娘矮了他一個頭，抬手想的頭，最后還是忍住了，“能忍。”

能忍，就是疼的意思。

程十鴛了，原本責怪的話此刻都溺斃在他有些疲憊的眼神里。

第一次見到了，不是那麼強大的陳妄。

第一次發覺，他走到今天。

他的功，他所得到的一切。

也并非輕而易舉。

的視線里出現了男人的弧度完下頜線，程十鴛才后知后覺地意識到，兩人的距離有些近。

往后站遠了些，“那個...你等一下。”

走出了兩步又返了回來，手，“可樂給我。”

陳妄知道小姑娘一向固執，把可樂遞給。

上樓去自己的房間，從包里拿出胃藥，今晚這樣的是急癥。

必須要用西藥。

陳妄看見手里的胃藥，和他家里他經常吃的那款一樣。

問了句：“你隨帶著這藥？”

程十鴛扯了個謊，“我胃不好。”

陳妄吃了藥，緩了一會兒，胃里火辣的覺漸漸消失。

想喝冰飲的覺也淡了許多。

程十鴛又倒了一杯溫水給他，“喝掉。”

陳妄沒反抗，白皙的指骨握住杯子，將里面的水一飲而盡。

程十鴛看見他的臉和緩了不，語氣也和緩了些：“如果以后免不了一定要喝酒的話。”

“提前喝一杯牛，或者淡鹽水。”

他勾笑，順著的話說，“知道了，小...”

程十鴛反應過來他要說什麼，“不許說那個稱呼。”

“我真的會生氣的。”

“下次也不會管你了。”

兇的表了出來：“就讓你痛到死去活來也不會管你的。”

他低頭笑，憋回去了里的話，看見那個啃了一半的蘋果。

轉了話題：“怎麼，中午沒吃飽？”

“嗯。”

“不喜歡吃中午的粵菜？”

特地要強調一下中午和粵菜。

看著他調侃的眼神，程十鴛也沒惱。

想了想，偏頭去看他，“也不全是。”

白皙的手指在他看不見的位置扣了料理臺的邊緣，“嗯...”

淺吸了一口氣，視線重新和他對上：“如果是和喜歡的人吃粵菜的話，我也可以。”

“喜歡吃粵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