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氏點點頭,說著「姑娘家就是有二三好友才好」便招呼夫人座用飯。
一旁的鄭雲淑聽聞姝在京中有舊識,手裡整著衫座,眼睛落在膳食上,卻不見神采。默默地在想,姝自在豫州長大,竟也有京中的朋友。剛來京中就尋人玩耍,想必是關係極要好的。
可見姝朋友之多,關係之廣。
鄭雲淑愣神想著,那樣活潑的人,朋友多是應當的。
另一頭,早早出門的姝帶著丫鬟們,在外麵食鋪吃了一碗湯澆頭面算作早飯。連翹說城南的翁家更近,命抬轎的小廝先往城南去。
過午不拜,姝要趕在午時前將拜帖遞上去,如果城南那家不對,往另一家去得留出足夠的時間。
大致在辰時末,小轎停在翁家宅院所在的巷口。
姝在丫鬟的攙扶下邁步下轎,端著拜帖走近,撞響門鈸。這院子不大,四四方方的,門頭牌匾只是掛了寫有大字的尋常木匾,上書「翁宅」二字。以這家家主的地位,宅院尚不能稱之為「府」。
來往的男老都忍不住對姝投來探究的目,因為這尋常街巷裡,見像姝這樣乾淨貴氣的緻人兒。
姝第一次敲門後隔了許久都沒反應,又敲了第二次,這次從院裡傳來縹緲的呼和回應。
等了幾息後,一位老媽媽打開門探頭出來,上下掃量姝:「哪家的?」
「冒昧叨擾了,請問府上有沒有一位姑娘,名喚翁榮?」姝一雙手舉起拜帖,如果老媽媽答有,就遞上帖子。
這帖子,姝寫了兩份一樣的。免得第一個遞上去又不是,手裡就沒了。雖說京城裡的兩戶翁家有兩個同名的人幾乎不可能,但姝辦事向來周到,哪怕有一隙的空缺,也得提前補上。
那老媽媽一頭霧水,本打算直接閉門不理,看了姝兩眼,心又了,說一句「沒有,你去別問」才關上門。
看來只有再去問問第二家翁姓邸。
重新乘上轎,本覺得有信心能找到翁榮的姝,在經歷第一次後,忽然沒什麼把握了。
只知道姓名就想找人談何容易,萬一翁家在京城並不是宦之家,又萬一住在外城呢?覺得翁家有底蘊,也只是姝自己的推測罷了。
按下心中擔憂,姝將拜帖放好平,免得折損花箋。不論如何,只有先去找一找才知道,擔心無用。
小轎大致行路三刻鐘之後,才來到城東。
再次從轎中走下來,姝覺眼前好似換了一方天地。大道寬敞,院牆高聳,人置於路邊,錯覺好似個子都矮了一截。
來到翁家正門前,視線自左往右掠過,看清翁府門頭,心沉了沉。
翁府門前,左右兩邊放置著兩臺,漢白玉箱型雕犀牛月的獅子抱鼓石。有此門當,證明翁府家中有,或者曾有一品文大員。
然而這並不是關鍵,最令人到迫的,是翁府高懸的牌匾。上刻「德范長存」四字。匾額黑底、邊緣刻象紋、字描金,這是賜的牌匾,是聖上親筆。
翁府,既有地位,又有榮寵。高門到如此地步,普通平民湊上前去,豈不高攀?
即使兩年前姝和翁榮投緣,真正結相的次數勉強只不過十回。如果兩人認識再久一些,關係更親近,姝不會有此時的波瀾。問題就在於,兩人還不夠那麼稔。如若翁榮真是這家翁府的姑娘,會怎麼想?
姝拜帖,平心靜氣地想了一會兒,最終還是邁步走向翁府門頭值守的家丁。
想到昨晚自己的想法,即便翁榮沒有份,能找到,兩人能說說話也好。以姝識人的眼來看,翁榮應當也會這麼想的,會高興的。
翁府門前守門的老閽,見到姝在丫鬟的陪同下走近,覷了眼睛,仰著下盤問:「什麼人?」
他看姝面生,又是自己來到府門前,不像是邀的客人。所以哪怕姝穿戴矜貴,仍遭防範。畢竟,翁府乃京中名門,每日各式各樣緣由上門來的人多了去。
姝自報姓名,又如同方才對老媽媽說的,向守門老閽也問了一遍。
那人眉頭一蹙,雖有提防,倒沒瞞:「找我們六姑娘?你怎麼知道六姑娘的名諱?」
此話一出,九可能,翁府的六姑娘翁榮,就是姝要找的翁榮了。長舒一口氣,雙手將拜帖遞了上去,講明緣由:「兩年前,翁六姑娘去豫州,與我有淺之緣。如今我來了京城,論理該拜會一面的。」
聽聞姝來歷清白,緣由正經,那老閽臉才稍好一些,不過還是態度冷淡。他接過姝的拜帖,草草說道:「帖子我給你遞進去,在外面等著,站遠些等。」
「好。」姝也簡單應下,安靜離去,帶著丫鬟在側牆邊等候。
那老閽回頭掃了姝一眼,看如此態度,猜測可能是豫州哪位大之。他又想著,讓人在外站著等是不是怠慢了?
第08章 貴客
老閽將拜帖遞給門房旁曬太的婆子,讓徑直送到後院六姑娘的淸音閣。
婆子一聽是給淸音閣跑辦差事,頓時喜上眉梢。因為翁六姑娘是老爺夫人嫡出的,唯一還留在家中的老麼,上面的姐姐都已經出嫁了,只剩一個,那是捧在手心唯一的心肝。六姑娘人又大方,去淸音閣辦事既長臉又有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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