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語氣格外平靜，平靜得令人心生憤怒。

許嘉深呼吸：「聽說我們要結婚了，所以想來問一問，我應該怎麼做。」

邵宴清的手一頓，鋼筆隨及紙面留下墨點：「吃飯了嗎。」

許嘉微怔：「嗯？」

邵宴清隨意地摘掉眼鏡，仰靠著椅背：「未婚妻大駕臨，我當然要好生招待。」合上厚重的文件夾，雙手疊於前，「你喜歡什麼，中餐，西餐，還是日料？」

許嘉剛想拒絕，胃部卻又是一陣痛：「我......」抿，避開視線，「沙拉就好。」

邵宴清頷首，轉而撥打線電話：「老樣子，再添一份沙拉。」

沒多久，劉科就推著餐車敲響辦公室的門。車軲轆與地毯發出沉悶的響，濃郁的胡椒味逐漸充斥房間。

劉科將餐食擺到裡間的方桌，簡單地頷首招呼後，就安靜地離開。

邵宴清解開襯衫的袖扣，抬眸看向許嘉：「別站著了，跟我進屋來吧。」

許嘉猶豫地開口：「可是......」

邵宴清笑：「不著急，等吃完飯再說。」

許嘉的食是蔬菜沙拉，邵宴清的面前擺著西冷牛排。

胡椒的辛辣氣衝散沙拉的酸，許嘉更是食不知味，像個提前就設定好的機，只顧往裡塞食，然後進行咀嚼。

邵宴清反倒很這頓晚餐，輕巧地切開牛，又垂眼喝紅酒。

兩人面對面坐著，誰也沒有開口說話。

邵宴清用巾拭角，看向那盒綠油油的菜葉，皺眉：「你的口味可真奇怪。」

許嘉平靜地說：「與喜好無關，保持重是舞者的自覺。」放下木叉，直視他的眼睛，「非常謝你的關照。請問，我現在可以和你談正事了嗎。」

許嘉不再用『您』代指邵宴清。需要做出一些小的改變，來拉近兩人之間地位的差距。仿佛只要這樣，才可以讓他們進行更平等的談。

可惜，邵宴清並未在乎稱呼的變化。他用佩戴腕錶的左手住展開的紙頁，將文件推給對面人：「看一看，條件還滿意嗎。」

許嘉垂眼去瞧，心臟又跳慢半拍。

五個悉的漢字挨著，卻拼湊讀不懂的意思：《結婚協議書》。

甲方那欄簽有邵宴清的名姓，乙方後面的空位想必就是給留的。

「甲乙雙方在一年扮演夫妻，甲方提供給乙方壹仟萬元資產，若乙方主提出解約，則要賠付總金額的10％作為違約金。」

「乙方需要維護甲方的形象，配合甲方出席社場所。」

「乙方凡事都要以甲方的利益為先，不得作出損害甲方，損害邵氏集團的行為，」

「乙方......」

......

麻麻的好多字，卻都始終圍繞著兩個字展開：『邵氏』。

許嘉看得煩躁：「所以你最在意的是家族名聲？」

邵宴清沒有予以回答，右蹺於左上，攤手，「如果你沒有意見，現在就簽署合同。」

29樓的大廈外，是忙忙碌碌的行人。

市中心的夜晚總比白天更加熱鬧，紅的，黃的，紫的，藍的......各的燈替閃爍，在玻璃窗上，像是點綴夜幕的星辰。

許嘉從未站到這麼高的位置，有些恍惚，有些詫然，有些不可置信。壹仟萬對現在的而言，只是一串無法知的數字，是虛無縹緲的東西。而需要的，更有安全的『報酬』。

「我可以簽署合同。」

許嘉抓住T恤的擺，輕聲說，「但需要再加一項權益。」

「車，房子？」

邵宴清並不意外，「現在合約尚未生效，你可以儘管提意見。」

「首席。」

許嘉抬頭，堅定地說，「我要當平寧芭蕾舞團的首席。」

作者有話說：

許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