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場景，既尋常又不尋常。

鍾彌走神，覺得有一個詞很適合用來形容這場面，但靈一現，沒捕捉，之後像一種應激屏蔽似的，無論怎麼也想不起來。

思緒胡遊走之際，鍾彌撿起一樁差點忘了的事。

答應了某人算命胡說，還沒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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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上午，天氣預報說有雨。

高樓頂端籠著將雨未雨的灰青厚雲，浮塵積在馬路邊，計程車一開過，薄灰飛起，窗外可見度立時大打折扣。

記憶里，為了應付換季，州市每年夏秋接駁都是這種與躁反覆掐架的狀態。

鍾彌坐在去酒店的計程車上，電臺聲里播一則今日天氣預報，主播用甜到失真的嗓音說著，未來一個小時州市可能出現大範圍降雨，提醒市民出行帶傘，司機注意行車安全。

之後轉至音樂頻道，主持人繼續剛剛的月末盤點，播放八月份最熱門的十首網絡歌曲，口水歌的旋律很抓耳，說不上難聽也夸不出任何特，歌詞重複率高，就那麼點疼痛，隔靴搔地寫，翻來覆去地唱。

沒什麼意思。

繞過環島，酒店堂皇的門廳位置好幾輛車在排隊。鍾彌沒跟在後面等，讓師傅在花圃邊將自己放下，步行一小段進旋轉門。

因為之前沈弗崢和酒店前臺打過招呼，鍾彌只需要去問，就能知道他的去向。

但還不等鍾彌提著手袋，走向前臺，就在另一側的咖啡座里發現了沈弗崢。

倒也不是先看見他。

不算近的距離，他穿著淺服，面前放著白的杯子，稱不上彩熠熠，但他的座位旁邊站了一位盛裝打扮的人，比他本人吸睛得多。

深v，長捲髮，盤靚條順的好材，拘謹又帶些的模樣，正跟沈弗崢說著話，容聽不清楚。

鍾彌去觀察沈弗崢。

他面如常，倒也回應，只能憑他的靜，推測出他的話很短。

但無法看出喜怒。

鍾彌聯想到那次在這家酒店的臺，徐總給他點的那煙，被他只用手指夾著，煙氣漫開，一圈圈徒勞糾纏他指骨，不得半分眷顧，最後自燃殆盡。

想到這兒，鍾彌停住正在走近的腳步，往酒店落地窗外看了一眼，天好像更沉了些。

雨不知道什麼時候會下。

攥了攥拳，正轉頭打算先迴避時，背後傳來一道悉的男聲。

似迫近的雨氣。

遠遠的，就能人到，並產生關於他的想像。

「鍾彌。」

被點名的人腳步頓住，下一秒，慢慢轉過頭來，落落大方出一個淺淺笑容同他說：「我看到你有朋友在，怕打擾到你們，打算等會兒過去。」

那個人比沈弗崢還著急，立馬識趣地解釋：「不不不，我稱不上沈先生的朋友，之前徐總介紹我過來，給沈先生當過導遊。」

不過也就當了小半天。

當時介紹過來的徐總將往沈弗崢面前大力推薦：「您之後有需要直接聯繫小簡，您放心，小簡啊什麼都懂。」

電話主留給了沈弗崢司機。

但之後一次都沒人聯繫。

今天提著緻伴手禮過來，話也說得很討巧，說那天之後，沈弗崢都沒有再聯繫來當導遊，回去想了想，可能自己之前的工作沒做好，日後一定會多多的學習進。

「聽說您最近要離開州市了，我準備了一點小禮，是州市的特點心，雖不是什麼貴重的東西，但是要攢齊這八樣也不容易的，我昨天下午排了一下午的隊，一點小小的心意，當給您這趟州市之行劃一個還算有意義的結尾。」

沈弗崢微微點了一下頭，不冷不淡地回說了句謝謝。

鍾彌就是這個時候來的。

沈弗崢看見像撞破什麼事似的轉，鬼鬼祟祟又有點落荒而逃的意思，他指尖輕輕敲著杯子，等一有邁步的兆頭，就立刻喊了一聲。

現在那位資深導遊跟鍾彌解釋，話不知道是不是在學鍾彌，但可以確定，沒有鍾彌那種表示不在乎的髓。

「沈先生，這位小姐是您朋友吧？那我就不多打擾您了。」

隔了兩秒，鍾彌聽見沈弗崢的回答。

「算你半個同行。」

鍾彌看過去，與他對視。

那人明明歪斜著子，撐手支著下頜，卻仍給人一種端矜之，仿佛這樣的人，生來就存在於某種秩序中，穩定從容，跟戲弄這類詞不相關。

可細細回憶，這人跟自己第一次見面說的話就著逗弄的意味。

——鍾小姐琴棋書畫樣樣通，怎麼會沒有可講之。

可從沒有察覺。

人走了，鍾彌還呆呆的。

沈弗崢抬抬下，讓坐。

鍾彌放下包，坐他對面的絨沙發，服務生過來問詢需要喝點什麼。

鍾彌答：「一杯檸檬水就好。」

眼睫一垂，便瞧見桌上那份心準備的點心禮盒。

剛剛鍾彌過來，看過那位資深導遊的正面，很漂亮，但五不容易記住。因為這種材好到男通殺的人，人味太足，穿深v站面前，深谷幽壑，暗香盈盈，只看臉實在浪費。

鍾彌作為同，都不止欣賞了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