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聽他們說了滁州大旱,又提及泗城匪患,不知怎麽的,便說到睿王殿下如今勢頭正足,與太子不相上下。
聽見太子與睿王之間的明爭暗鬥,蘇喬才覺新奇。
一直以為,隻有人之間為了爭得寵,才會不擇手段,沒想男人之間,更是無所不用其極。
隻不同的是,婦人們之間的爭鬥,輸的不過一人一院,男人們認真起來,涉及的可就不止一家一戶了。
許是看著秦長淮和蘇瑝蘇瑯的麵子上,他們談及這些事,並沒忌諱著蘇喬在場,又或許他們說的,並非什麽機不可告人之事,也就無所謂蘇喬在與不在。
蘇喬當故事來聽,也不覺無趣——畢竟他們說的,比天橋底下說書先生編纂的故事要有趣得多。
你一言我一語的,不知不覺便到了晚上。
蘇喬無意間向窗外,見街上華燈爭放,天邊皓月徐徐,一時間竟了迷。
等到的思緒從這無邊月中被喚回時,屋裏隻剩下個秦長淮。
秦長淮一隻手撐著頭,另一隻手不知何時握住了蘇喬的手。雙眸輕闔,似乎已經睡著了。
念著他昨兒喝了不,今日又無故了酒席,蘇喬也沒敢吵他,隻是用空著的手臂墊了頭,趴在桌上著他。
這個男人的眼角有一道淺淺的疤痕,也不知當時的形是到了何等危急的程度,才會傷在這麽危險的地方。
若是往左偏一些,就會要了秦長淮一隻眼睛。倘或往右使一使力,便刺進了太,傷了他的命。
那樣的場景,便隻是在腦海中晃個影,蘇喬都是一陣心悸。
“怎麽,趁著四下裏沒人,便看我不是?”秦長淮笑道,眼睛卻沒睜開,蘇喬便知他一直在裝睡。
“是啊,瞧我家長淮這樣的星眸劍眉,氣宇不凡,讓人好生傾慕。”
秦長淮一睜眼,把蘇喬拉在上坐著:“湘兒總說你甜,我看,也不過是把別人說爛了的詞句重複一遍。不過撞得乖巧真誠,讓人心中舒服罷了。”
蘇喬攬著秦長淮的脖子,與之耳鬢廝磨:“我相公舉世無雙,遑論多華麗的辭藻也堆砌不出一分半點,不過隨意揀了兩個順耳的說說。”
“你啊。”秦長淮點了點的鼻尖,“既然覺得無趣,怎麽不說呢。說了,我便帶你回去了。”
“為著我在這坐著,你們已經避免談一些太過機的事了。又怎麽能再耽誤你們談論政事。”
“什麽政事?不過閑聊罷了,說不說也沒甚區別。下次若覺得不自在了便如實說出來,千萬別委屈了自己,明白嗎?”
“嗯。”蘇喬點點頭,忍不住打了個哈欠,“我困了,回去吧。”
“若實在困了,便在這屋子裏歇著,免得一會兒路上忍不住睡了,到家了又折騰醒。”秦長淮輕聲道,蘇喬搖了搖頭:
“那什麽樣子了,明兒早上,還要給王妃請安呢。”
“湘兒那倒是沒什麽,隻是有件事,我想了之後,還是要告訴你。”
蘇喬靠著秦長淮的肩,已經閉上了眼,子地就要往外,秦長淮把人抱得了些,確認不會摔倒之後,方才道:“剛剛蘇府的人來請你哥哥弟弟回去,似乎是你二姐出了什麽事。”
蘇喬猛然便醒了:“二姐姐怎麽了?”
“你們府裏傳話的小子也機靈,不敢在外人麵前說主子的事。隻道二姑娘如今已回了府,請二位公子趕回去。四弟倒是給你使了眼,可你隻顧著看窗外,瞧也沒瞧他。”
“那你怎麽不我?”蘇喬嗔道,便站了起來。
秦長淮隨著站起子,幫理著頭發:“你若是擔心,我便陪著你回去一趟,如何?”
蘇喬沒想太多:“二姐姐子要強,若非出了大事,是不會就這麽跑回家的。”
“別急,馬車已經在門口等著了。”秦長淮說著,便拉了蘇喬往外走。
其實蘇瑝也問過要不要蘇喬一起回去,隻是秦長淮看著葉催墨興致正濃的模樣,若是放了蘇喬與兄長一起走,自己定然要被葉催墨拉著去喝第二頓酒。
可讓蘇喬自己回去,他又不放心,便尋了借口推辭了。
這會兒,葉催墨早不知去哪喝酒去了。再怎麽也遇不著他們,他便可陪著蘇喬一同回去,順便,也有話要與他的嶽父說。
因著蘇喬心急,馬車的速度也不慢,沒花多時間,便趕到了蘇府。
進到屋中時,蘇屏正哭得傷心,麵上青一塊紫一塊的,角也被打破了:“他說了,若再見到我,便要打死我,母親救我。”
王氏的臉不好看,正要說些什麽,見秦長淮來了,便也不好開口,隻問:“你就這麽出來了?那邊府裏沒說什麽?”
蘇屏一麵抹著淚水,一麵搖頭。
蘇喬見自己的哥哥兄弟們臉上都有怒意,隻是強忍著沒發作,大概便猜到了是怎麽回事,先與秦長淮見過了王氏。
“家裏這點小事,竟還驚了王爺。”王氏笑道,秦長淮略一抱拳:“家長裏短無小事,喬兒的姐姐,便也是本王的姐姐,出了事,自然是該關心一二的,隻是不知......出了些什麽事?”
“也沒什麽了不得的事,便是小兩口之間起了爭執,屏兒小氣,竟回了家。”王氏笑道,仿佛真隻是一件不值一提的事,是蘇屏小題大做了,“不過這麽晚了,你一個人回去未免也危險。便先在家裏歇下,明兒等他來了,再聽聽怎麽說。”
話已至此,蘇屏也不敢再說什麽,隻得應了。
蘇喬自然是陪著蘇屏回未出閣時住的院子,秦長淮則是留了下來。
一進屋,蘇屏便擁著蘇喬大哭起來,哭得蘇喬心慌,眼睛也直發酸:“二姐姐,到底是怎麽了,你告訴我。”
蘇屏不說話,隻是一個勁的哭,蘇喬見這樣傷心,便也難過,不知不覺地,便跟著也紅了眼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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