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一鬧,日頭已經上了中天。
宋驚瀾繼續劈柴火,宋母則忙著在廚房煮中午飯。
溫寧沒閑著,幫忙拾柴火進廚房,見婆婆劉英在廚房為難手,看到自己走進去,連忙側擋了擋。
暗覺不對,趁著放柴火的空檔,瞄到老人家煮了兩鍋米粥,一鍋都只有米水,一鍋則是半干的稀飯,米水端自己屋里去了。
溫寧忍不住暗自心疼。
老人家這是打算喝米水,留著稀飯給和宋驚瀾吃。
劉英一邊摘著黃葉菜,一邊慈笑道:“等我炒個小菜,很快就能吃了。”
溫寧點點頭,走去自己屋里,打開嫁妝箱子,取了一袋臘出來。
“媽,這是我爸自己曬的臘,讓我帶些給你和公公嘗一嘗。”
宋家一直過得,逢年過節才能聞到一點兒香味兒。劉英暗自吞口水,推辭說這麼多臘,太破費了。
溫寧故意說道:“我家里人,曬得多,偶爾總吃不完浪費。我還爸跟我說,以后逢年過節都要給咱們寄,讓咱們幫忙吃。”
劉英聽罷,終于放心收下了。
“那……那我去煮一塊。今兒阿瀾也在家,讓他吃點兒葷的。”
一會兒后,廚房飄出了人的香味兒。
宋驚瀾一直都在院子砍柴,溫寧走進走出,他雖沒抬頭,也沒開口,卻知曉得一清二楚。
這是做什麼?接一連三對家里人這麼殷勤?
昨天大罵大鬧的景仍歷歷在目,難道是昨晚他主提出會跟離婚,心里頭高興?愧疚?
思及此,他心深一陣發堵。
溫寧見里屋有些臟,拿了掃把進去打掃。
掃了一半,廚房那邊傳來一道憤憤的聲:“媽!咱家就那麼一塊臘,還是梅姐姐送我的!你怎麼能都給煮了啊?!”
溫寧挑了挑眉——宋天芳?!
宋驚瀾有一個妹妹宋天芳,小六歲,今年十四歲。
當年兩家人搬離大胡同口的時候,宋母著一個大肚子,回到宋家村后才生下這個小兒。
宋天芳不讀書,天跟一些村里大嬸大媽東家長西家短,年紀小小就輟學,天天想要嫁去大城市做富家太太。
宋驚瀾總寫信勸,將省吃儉用的錢送讀書,卻常常從學校跑,村頭村尾瞎晃悠。
上一輩子,宋天芳很不喜歡溫寧,說話尖酸刻薄,還給大哥打小報告,盡說溫寧的壞話。
不僅如此,還跟村里人編排溫寧有一大堆小姐病,害得溫寧被好些人著罵。
溫寧脾氣火潑辣,哪里得了氣,一日三餐都跟宋天芳吵,鬧得家無寧日,憨厚老實的公婆都被氣哭了好幾次。
宋天芳還在廚房大聲嚷嚷:“媽!那臘是我的!你和哥太過分了!要煮我的臘也不說一聲,我才不同意呢!”
劉英溫和解釋:“丫頭,這不是你那塊臘。這些都是你嫂子從城里帶來的。你嫂子第一次跟咱們一塊吃,中午得吃一餐好的。”
宋天芳一聽就炸了,酸里酸氣道:“至于嗎?又不是才有臘,得意啥?你做什麼對那麼好?你才是婆婆,該對你好才對!”
劉英連忙做了一個噓聲作。
“丫頭,別說話。”
宋天芳哼,扭過不說話。
是家里的小兒,哥哥大十一歲,什麼都讓著。
后來宋驚瀾去縣城工作,家里就一個半大的孩子,父母親自然疼得不得了。于是也養了驕縱傲慢和一大堆壞脾氣。
溫寧約記得上輩子宋天芳整天到跑,后來被一個城里小混混騙了,最后還狠心將賣到北方山林給人做老婆,日子過得苦不堪言。
也許得先給公公婆婆提個醒,希能挽救得了。
溫寧將垃圾倒了,洗手走進廚房。
“媽,我來搭把手吧。”
劉英看到就黑著臉,轉又跑出去溜達,直到開飯的時候才回來吃。
溫寧擺好碗筷,宋驚瀾幫忙盛飯。
劉英笑呵呵說,你爸子不好,他得在屋里吃,我陪他在里頭,你們小兩口一塊吃就行。
溫寧一下子聽出來了,想起那稀薄的米水,連忙給宋驚瀾打個眼。
“咱們進去陪爸媽吃吧。”
宋驚瀾恍然想起剛才老母親悄悄端了米漿盆的影,很快猜出來了。
“好,把菜都端進去吧。”
劉英和宋父見瞞不下去,趕將米水藏起來。
宋天芳又跑又跳進來,拿起筷子,一下子夾住最大的臘往送。
宋驚瀾瞪一眼,“吃飯前不用洗手嗎?”
“哦……”宋天芳跑出去洗了手,回來就一個勁兒吃臘。
溫寧幫宋父和宋母夾了臘和菜,自己才開始吃。
宋驚瀾瞧著的作,又見一人獨食的妹妹,冷俊臉沉了沉。
吃飽后,溫寧幫婆婆收拾餐桌。
宋天芳剔著牙,翹著二郎,哼道:“媽,你都娶媳婦了,就得福了!這些都給嫂子干就行!”
劉英瞪,繼續埋頭收拾。
溫寧見宋驚瀾的臉很不好,忍著沒發作。
看來,有人會幫收拾這厲害的“小姑子”。
宋天芳見自家媽媽去刷碗,一下子就破口大罵。
“哥!你也不說說嫂子!碗怎麼是媽去刷?看你娶的懶媳婦!”
“閉!”宋驚瀾冷聲呵斥:“哪有你這樣說話的!”
宋父繃臉,沉聲:“阿芳,家里的活兒不分誰干。你嫂子勤快著呢,一大清早忙到現在。你看你,睡到日上三竿,只來得及回家吃午飯!”
劉英對溫寧賠笑連連,溫聲:“寧寧,阿芳還小,不懂事,你別怪說話。”
溫寧微笑搖頭,道:“爸媽,你們放心,我不會跟一般計較的。”.七
“那就好!那就好!”
“誰要跟你計較?!氣死我了!我不理你們了!”宋天芳跺腳,一溜煙跑出門去。
宋驚瀾眉頭皺,暗覺這個妹子問題有些大。
“爸,媽,小芳輟學后整天到晃,這樣可不行。”
父母幺兒,劉英和宋木海都不例外,嘆氣說年紀還小。
溫寧見此,順勢道:“十三四歲,也就是半大的孩子。現在的人販子多,總到鄉下騙一些小姑娘,這樣的年紀最容易騙。咱還是要多看著點兒小姑子。”
宋父和宋母嚇了一跳,都覺得說得有理。
“前些日子,歐村有一家的閨就被騙走了!找了好幾個月,一點兒消息都沒有。”
宋驚瀾沉著臉道:“下午就給找一份輕松的工作去。錢多不打,拘得住就行。”
這些年宋父病倒,宋驚瀾了家里的頂梁柱。
他這麼安排,父母親也只好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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