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彼時,才出城不久的雲朝芙一行人,尚在去往南迦寺的路上。
南迦寺,坐落於晟京城外往東七十裏地的南山半山腰,幽靜清雅,水木明瑟,是方圓百裏香火最鼎盛的廟宇,聽說還甚是靈驗。
雲朝芙去過幾次,但從未許過願,並不知其是否真的靈驗,隻知每每爹爹要離京,娘親都會親自去一趟,於是便也想效仿,趕在將軍啟程前去祈祈福。
因常有人走,這條道倒是日漸平坦,馬車一路跑得飛快。原本來回需得花上近五個時辰,往常娘親也都是當日來,留住一宿,翌日再趕回,可念著將軍恐是明日一早就要出發,故雲朝芙打算當日來回。
開一角車帷,看窗外草木疾速往後挪,知馬車跑得不慢,於是隻好耐心些,落下幃帳,又坐了回去。
“阿姐,你不是向來不信這些嗎?”正抱劍端坐閉目養神的雲朝蘭,聞得靜睜開一隻眼,笑打趣道,“還說蕓蕓眾生,苦難人諸多,神佛哪裏有空管你那檔子小事,不敵自己努力。”
這話確實出自的口,雲朝芙麵上微訕,卻仍舊著膛,一副理足氣壯的模樣。
“將軍赤膽忠心,為大旭出生死,他的安危豈是小事?再說,這事我又幫不上忙,就隻好請神佛庇佑了。”
“是是是,阿姐怎麽說都有理。”
雲朝蘭無奈聳了聳肩,舒展著坐得有些僵的子,抱怨道:“可你把我拉上做什麽?我又沒有夫君要去打仗。”
“那還不是娘親憂你的親事,想讓你求個好姻緣。眾多好人家你都不要,怕你再這樣耽擱下去,殊不知哪日又要被賜婚,把好一場急。
”
“賜婚我也不嫁,我才不聽聖上的。”
雲朝蘭嘟囔兩句,笑嘻嘻挪到雲朝芙旁,著撒起,“阿姐,我陪你去南迦寺,你也應我一個要求唄。”
“你想做甚?”雲朝芙立馬警惕,“你先說,我再考慮答不答應。”
這小妹素來敢想敢做,不得不多留個心眼。
“其實也沒什麽。”雲朝蘭指起車外,“等下你讓跟我切磋切磋,如何?”
小妹所指大抵是正趕馬車的紫聞,這丫頭自如此,見了手好的,總想比一場,也不知樂趣何在。但念其懂得點到即止,贏不驕,輸不餒,便也向來不多說什麽。
想了想,斟酌回:“我不攔著你們,但是否願意切磋,你得親自問,我不做這個主。還有,不許在山門前打。”
“好說!”
於是馬車跑了一路,雲朝蘭便纏了紫聞一路,才終於人應下。
約巳時末,一行人才抵至寺前。
拖著疲憊子踩下馬車,雲朝芙沒多歇,先去主殿上了香,虔誠叩首後,趁四下剛好無人,便屏退了燕兒一眾。
“佛祖寬宥,信早年不更事,所言所行佛祖莫放心上。信並非不信佛祖,隻因世人多艱辛,信所憂之事,微如浮塵,不敢多有叨擾。然今日所求,卻又別論。”
“將軍義勇,此番征戰是為大旭,是為收復疆土。佛祖慈善,心係蒼生,定也能明其所求,還佛祖能庇將軍一路平安,早日得勝歸來,早日和信團聚。”
…
不間斷地說了足足一盞茶的好話,直至口幹舌燥,兩膝酸麻,有香客,雲朝芙才堪堪停,想著佛祖約也能揭過舊賬了,便喚燕兒將扶起。
出殿宇,正下石階,迎麵走來的慈眉善目小沙彌含笑朝頷首。
“幾位施主,快及午齋時辰了,今日不妨留下用了齋再走。”
小沙彌名喚鏡念,往日同娘親一起來時,打過幾次照麵,也算是人。
“鏡念小師父,聽人說,吃了寺裏齋飯,許的願也更靈驗,可是真的?”雲朝蘭在旁好奇問。
鏡念聽罷阿彌陀佛一聲,笑了笑。
“心誠則靈。”
“鏡念小師父所言極是。”雲朝芙悄悄了下自家小妹的手臂,怨其這樣重要的事怎不早說,險些要回絕,於是忙改口道,“那待我與阿蘭從姻緣樹回,便去齋堂。”
鏡念笑頷首,這才轉離去。
一行人也徑直往姻緣樹走,行至半途,不料迎麵撞見一道悉影,姊妹二人相視了眼,無奈一笑,皆不作多言語。
“雲朝芙?”佟有容也瞧見二人,秀眉一挑,率先出聲,“你們怎麽也來了?”
雲朝蘭撇撇。
“怎麽?寺廟是你家修的,就許你佟姑娘一人來?”
“當然不是,我隻是沒想到,日裏隻知打打殺殺的雲二姑娘,竟也會求神拜佛,也不怕佛祖嫌你一渾氣。”
以錦帕掩口,佟有容笑得花枝招展,滿指甲的丹蔻映著秋熠熠生,一襲桃紅衫更是襯得人明艷。
“哦,莫不是來求姻緣的?那是得求一下,不然這滿晟京誰敢娶你雲二姑娘,也不怕折了自己的小命。”
“你!”
確實是為姻緣而來的雲朝蘭,聽得這話更是怒上心頭,可一時卻不知該如何罵回去,畢竟這丫頭還真沒說錯。
因這一武藝,在外名聲確實不怎好,尤其是在晟京這樣斥滿書香墨氣之地,這般子,總是要得個蠻名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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